这婚嫁的队伍行了半个月,总算是到了京都。
因舟车劳顿,所以不会立马成婚,而是先住在京都的使馆里,等一个月后才正式成婚。
京都里对于这位准六皇妃是何模样,可谓是各个都好奇万分。
但也有饱含鄙夷的,这朝中局势原本还是独拥太子一派,可太子近几个月来愈发没有往日的机敏,许多事情都是依靠六皇子来收拾烂摊子。
就比如这次的陈州祸乱。
若不是太子贸然请求大赦天下,也不会促使那些土匪猖獗至此,差点就动摇了安国的根本。
所以现在朝中的局势愈来有二足鼎立的现象出现,本来还有不少大臣想将自家的女儿嫁过去当正妃,却不想这苗头才刚起,那边就被掐灭了。
皇帝陛下下了圣旨,要封那位陈州太守的二女儿为六皇妃。
陈州太守?
区区小官!
居然也配成为六皇妃?
当个侧妃都已经是顶了天了!
所以近日里,这位准六皇妃虽未露面,可京都各个角落都充斥着她的话题,或鄙夷或期待。
晏离醒来的时候,头脑发蒙,双眼模糊,他拍了拍脑袋,一推开门就瞧见门口放着一袋银子,又见外面日头极大,显然已到午时。
他心中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忙去洞元的房间。
却只见空空如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昨夜洞元就是故意说出那样的话来,目的就是稳住他。
她不喜欢他了,她不想让他继续跟着,她想跟却朝那个狗东西单独相处,一辈子的单独相处!
他心里没由来的空落落一片,就好像失去了什么,又好像被背叛了什么,更多的还是愤怒,只觉心里有一股酸劲儿直往外冒。
洞元居然敢...居然敢骗他
她居然敢骗他
不、知、死、活。
他牙齿咬得紧紧的,看着手中的一袋银子,气急败坏地用力一抛,就丢进水池子里。
偷了太守府的马就一路朝京都的方向赶去。
等他再次见到洞元。
一定要把她杀了。
杀了!
五马分尸,碎尸万段,砍一百剑、一千剑、一万剑。
他晏离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被骗过!
等他马不停蹄赶到京都,提着剑就想直接闯使馆,却被暗中守护使馆的暗阁刺客拦住。
屋顶、暗中,黑压压的一片,约莫有百来号人,可见这次上头对于这位六皇妃的重视,也对,这可是关乎着陈州的安稳呢。
领头的是一名戴着鬼面具的男子,听声音略显苍老,约莫六七十高龄,可身姿挺拔、握剑的手丝毫不抖,便可知是名高人:“晏离,你想做什么。”
“你觉得呢。”那少年眼眸冷深,像一潭黑水。
“上头对于你的所作所为十分愤怒,洞元已死、多次召你回京,你都抗拒不回,现在一回来就提着剑要闯使馆,扰乱一月后六皇子与六皇妃的大婚,你是想叛变吗?”那老者声音愈发严厉。
“大婚?”
晏离冷笑着,眸中杀意凌冽,手指缓缓搭上剑柄,只听铿锵一声,那曳影剑便已出鞘半截,寒光霖霖之下,让不少暗阁刺客心中一突。
眼见晏离就要不管不顾杀起同门,老者突然从袖中掏出个口哨。
奇怪的曲调缓缓吹响——
猛地。
晏离只觉心口处剧烈一痛。
那疼痛就像是有个东西在一直撕咬他的内脏,刺激着他的各个神经,全身的血液一会儿被冰冻住,一会儿又四下燥热。
让他差点握不住手中的剑。
晏离紧咬着唇。
他记起来了。
情报部为了防止情报泄露,或者是情报部的人中途叛变,每次出行任务的时候,情报部的人都要吃下一颗毒药,那毒药平日里不会发作,但只要吹响断魂曲,便会痛不欲生。
此毒必须等任务完成之后方可解除。
晏离努力忍着疼痛,紧紧握住剑,双眼通红满是弑杀之意,他冷沉着逐字逐句道:“我今天不仅要杀使馆里的人,护她之人我也照杀不误,我看你们谁敢娶她。”
那老者无奈地摇摇头,曲子吹得愈发猛烈,那奇怪的调子就像狗洞元之前给他讲的故事,什么大闹天宫天不怕地不怕只怕师父紧箍咒的美猴王。
什么紧箍咒,什么唐僧
晏离紧紧抓着剑,恍惚间只觉那吹笛子的老者变成了穿着袈裟的和尚,他狗牙一咬,就挥剑砍去,却在剑即将要刺中老者时,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身体缓缓倒下、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唯一能清晰记住的就是那彻心彻骨的疼痛和使馆里亮着的烛光
狗洞元
早晚...早晚杀了你。
晏离被迫回到了暗阁,因为违抗组织的密令被赏了三十鞭。
但他似乎因为剑招‘只攻不守’的缘故,从小打架就是秉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所以十多年下来,抗揍能力也是直线上升。
挨了三十鞭子。
除了脸色苍白外,其他倒和平常无异。
还顺便一把夺过鞭子,将刚才抽他的人打了一顿。
但由于晏离的不服管教,所以暂时的,暗阁并不打算将晏离身体里的毒解除,并且还强行局限住晏离的行动,就是避免他再做出出格的事情。
这样严格看守了半个多月。
见他整日里都恹恹的,倒也没做过分的事情,这看守就松懈了下来。
但暗阁的阁主始终觉得晏离是个杀器,因为他杀人完全是看心情,想杀就杀,想放就放,就像他上次回京,居然一点预兆都没有,就要去使馆杀六皇妃。
他便想着,如果晏离被一些俗物牵绊住,有了追求,是不是会更好控制呢?
这些事情,自然就交给了情报部的那几个善于察言观色的。
那些人因为经常做任务、扮演不同的角色,所以就对于三教九流的事情十分了解。
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比黄赌酒更能让人轻易沦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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