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由精品提供的—《》第35章:【梦·前尘】大婚前夕
时间如白驹过隙,匆匆而去,转眼便到了婚期。
姜寒尽恰好赶在了婚期前日醒来,醒时精神倒是不错,至少比前几日要好上许多。若是将脖颈上那道伤疤遮住,不知情的人兴许还会以为他这几日人逢喜事精神爽,身体养的越发好了起来。
“寒尽。”秋醉颜面上的憔悴之色已溢出了面纱,从那张疲惫的眼眸中就可看出。
她字字艰难,心如刀绞:“明日之事若你不愿,我便推了罢。就说我这几日突然身染恶疾,恐难治愈,自觉不配便闭关不出。婚宴缺席,只能就此作罢,如何?”
如此一来,这场婚宴不能举办的所有原因都归于了秋醉颜,同姜寒尽没有分毫干系。
所有的责任和骂名她都替他扛了下来。
只希望他能长乐无忧,岁岁平安。
她喜欢的那个姜寒尽,该是在活在光里无忧无虑,口是心非的少年郎。
会在雪后大家都在捏雪人时故作矜持,嘴上说着不去,背地里独自一人时候,悄悄用雪来捏雪兔子的。
被发现了,急的面红耳赤也辩不出一句话,只好将手里刚捏好的雪兔子递出去,以此来求保密。
绝不是像现在这样行尸走肉,唯余空壳。
秋醉颜初见姜念时,只觉得他像雪做的人儿一般精致好看,总担心太阳出来时他就被晒化了。好在他不是雪做的,没有真的被晒化。
在师兄师弟都围着她转,展示着各种稀奇玩意的时候,只有姜念远远的站在一边,在向他们这边看。
待她将目光移向他时,他却又避开了,装作在看一旁的花草。
既不同他们玩耍,也不往人多的地方聚,安静极了,也古怪极了。
“师妹,别看了,快过来一起堆雪人啊,你不是最喜欢堆雪人了吗?”
秋醉颜想,雪人什么时候堆不可以,哪有逗人来的好玩儿,便摇了摇头。
糯糯道:“师兄你们先去玩吧,我等一会再说。对了,那边的姜师兄,你怎么不来同我们一起玩啊,在那里站着比我们在这堆雪人好玩吗?”
姜念第一次被搭话,脸涨的通红也憋不出一个字,只能摆摆手,示意自己不去。
秋醉颜:“姜师兄你不去吗?那算了,我也不去了,师兄你们去玩吧,不用管我了。”
那些个师兄弟平日里最宠的便是这个小师妹,见小师妹确实没有玩的意思,便纷纷散开各玩各的了。
不过一会儿功夫,孤寒月的演武场上就堆满了大大小小的雪人。
都是些半大的孩子,堆完了玩够了,也就去找别的新鲜玩意儿了。
原本还算热闹的演武场沉寂了下来,只剩姜念还撑着把伞站在一边。
他怯怯地向四周打量了一番,确定人都走光了,才将油纸伞插到了一旁的雪地上。伸手掬了一捧雪,在掌心中揉搓细捏着。
比起演武场上那些奇形怪状,疙疙瘩瘩,坑坑洼洼的雪人来说。姜念手中捏的物什,不知道要精细多少。
圆圆的脑袋,长长的耳朵,再配上一个憨胖的身子,短短的尾巴。
一只白兔的雏形就有了。
他认真的捏着,一点一点修饰着边角,将原本模糊的雪兔子做的栩栩如生,也不嫌冻手。
“姜师兄,你这可就不厚道了。刚才喊你来玩你也不玩,结果我们走了,你却在背地里偷偷的捏小兔子。你信不信我告诉师兄们,说你有意疏远,嫌弃我们。”
秋醉颜在一旁不知道看多久,直到他这只雪兔子捏完了才出声说道。
姜念乍一听到人声,吓得差点将手中的雪兔子摔了。
转过身,紧张的结结巴巴道:“我,我没有……秋师妹,你,你可别乱说。”
“我乱说?”秋醉颜指着他的手里那只雪兔子不满道:“那姜师兄你手里的这是什么?为何要趁我们走了才偷偷的过来玩雪,这不是嫌弃我们,又是什么?姜师兄,做人可不能这样善变。”
姜念被她堵得哑口无言,耳尖都染上了一层嫣红,毫无底气道:“我真的没有……”
秋醉颜看着他不说话。
无奈,姜念只好妥协道:“是我错了。那秋师妹,你说,我该怎么办才能弥补过错?”
秋醉颜轻哼一声,这才满意人,看着姜念手中的那只精致的雪兔子,毫不客气道:“那我要姜师兄你手里的那只雪兔子,反正姜师兄那么厉害,肯定还会捏的。”
姜念看着自己手里刚捏好的雪兔子,没有分毫犹豫地给了她。
“只是这样?秋师妹当真不会去告状?”
那模样,似有些不信。
秋醉颜欢欢喜喜的接过的那只雪兔子,伸手点在了雪兔子小巧的鼻尖上。
“什么叫只是这样,这兔子多可爱啊,比那些师兄们捏的好多了。”
她小心翼翼地捧着那只雪兔子看对着面前的少年道:“放心吧姜师兄,我既然答应了,就肯定不会告诉他们的。那你以后,会跟我们一起玩吗?”
姜念低垂着眼眸,落下的一片鸦羽如般纤长的睫毛遮住了雪色的双瞳。
沉默片刻后,他道:“你不会觉得,我的眼睛很奇怪吗?”
正常人的双眼都漆黑且明亮,唯有他与常人不同,生来便是一双雪色的瞳仁,到哪里都是个异类。
秋醉颜半弯下腰,盯着他的眼睛细细看着,最后摇了摇头。
“不觉得,为什么要觉得奇怪呢?只是颜色不一样而已啊。而且,我觉得姜师兄的眼睛很好看,像夜明珠一样,像在发光。我要是有这么一双眼睛,还不得日日炫耀着,谁敢说我奇怪,我就打瞎他的两只眼,让他知道美丑不分的下场。”
“秋师妹当真是……厉害极了。”
披着兔毛披风的少年禁不住泯然一笑。宽大的帽兜遮住了他大半张脸,露出了削瘦苍白的下巴,唇边带着浅浅的笑意,隐约能瞧见兔绒下那双雪色的双眸半眯了起来,像只欢悦的猫儿一般。
秋醉颜一时心痒,便伸手掀了姜念的帽兜,口中打趣道:“这会儿可没下雪,姜师兄还带什么帽子?我帮你摘了啊。”
帽兜被秋醉颜扬到了脑后,姜念还有些没太反应过来,愣了片刻后才恼怒道:“秋师妹!”
“哎,在呢。”秋醉颜一手拿着雪兔子,一手从地上抓了把雪朝姜念砸去。
“姜师兄,做人不要那么无趣嘛,有本事就来抓我啊。”
姜念猝不及防的被砸了一身雪,细碎的雪沫顺着衣领溜了进去,瞬间化成了冰水,冷的他打了个寒颤。
“秋师妹你站住!”
“我才不!姜师兄你当我傻吗?我要是站着不动,那就只能让你打了。接着!”
“秋师妹你……”
……
秋醉颜摇了摇头,从回忆里散去,难掩心中苦涩。
分明还是这么个人,怎么就被挫磨成了这个样子?明明他什么也没做错,可是这世间的疾苦却一样都没有放过他。
将那个有血有肉,说两句就会禁不住面红耳赤的少年郎,磨成了如今这般无悲无喜的空壳傀儡。
那些人,是怎么忍心的……
“不必了。”
秋醉颜猛的看向了他,不可置信道:“你方才,说什么?”
姜寒尽很有耐心的又重复了一遍,“我说,不必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挺好的。当然,若是秋师妹不愿意的话,我也可……”
“我愿意。”秋醉颜打断了他,哽咽着道:“我一直都愿意的,只是怕……你不愿意。”
姜寒尽的双手交叠在身前,虽然面上还是因失血而显得有些苍白,眼中却有了些神彩。
他轻声道:“我能有什么不愿意的呢,想开了就好了。喜服是已经做好了,对吗?”
“是。”秋醉颜一时间竟不知是看难过还是该高兴:“专门请了十位绣娘绣了半个月了。”
姜寒尽闭了闭眼,沉吟片刻后道:“好,若是那些绣娘还在的话,就请她们将喜服的领子改得高一些吧。”
秋醉颜几乎是立刻就知道了他的用意:“好,我这就让人去说。”
他脖子上的伤实在过于挣狞骇人,一眼扫过去,便清楚发生了什么。
既是喜宴,人必然不会少,姜寒尽作为新郎,自是万众瞩目的存在。在所有人都盯着的情况下,他的脖子上的伤就忽略不了,到那时必将会流言蜚语不断。
虽已经用了最好的伤药,可那么重的伤怎么可能会好的那么快?
姜寒尽这时候要求将领子改得高一些,无非就是想遮住脖子上的伤。
避免那些没必要的猜疑,让这场婚宴办得更为完整,妥贴。
“你早些去休息吧,这几日辛苦你了,都没怎么闭过眼。若是明日再出什么乱子可就不好了。”
秋醉颜确实几日都没有好好睡过了,可这句话从姜寒尽的说出来,听着却让她觉得眼睛莫名的酸涩了。
大约是苦尽甘来,有些不大习惯了。
“好,你也是。”
秋醉颜又简单的交待了几句,一步三回头,很是不放心的走了。
她走了莫约有一刻钟时,那原本紧闭着的房门突然大开,引的房中红幔飘散。
“师尊可真是好福气,能有这样的美人相伴,让弟子很是羡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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