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一般从营帐上的破洞照进来,魏延早已是鼾声如雷,甘宁不知道梦到什么,竟在睡梦中笑出声来,秋明却被郭嘉扰得无法安睡,他没好气地道:“这么晚了还不睡觉,翻来翻去的做什么你?”
郭嘉叹道:“睡不着啊,不知道城外的黄巾在搞什么名堂,却又如何睡得安稳?”
“天塌下来也是有人去顶的,就算城破了,与你我也关系不大。笔ΔΩ趣阁wwΩw.』”秋明可是知道这宛城是必定会丢的,所以也不大放在心上:“听说黄巾围了三面,只留南门出入,到时候我们就从那逃掉好了。”
“你想得太美了,围三阙一乃是兵家故技,我可以保证,南门外必有重兵埋伏,走那边只有死路一条。”
“唉,你们这些兵家,一天到晚的只知道取巧,打仗就打仗嘛,你一刀过去我一枪过来,多么痛快。”
郭嘉笑道:“你懂什么?兵者,诡道也。”他忽然坐了起来,双眼亮如朗星:“你刚才说什么?取巧?对了,就是取巧。”
秋明不解道:“什么取巧?”
“孙夏现在虽然拥有绝对优势的兵力,可是他不屑也不会蚁附强攻,不然他兵家宗门的名声就全毁了。为了孙家的声名,他必须打个漂亮仗,比如说……”郭嘉兴奋地站起来:“他没那么多时间,火攻水攻地道都不可能,我看,很有可能是要内应开门献城。”
“内应?”秋明想了想:“前一段刘太守不是专门清理过城中游侠吗?而且也分兵看住了各家大户,内应只怕很难到达城门吧?”
“城里的很难,那么城外进来的呢?”
“城外?怎么可能?”秋明猛然一拍大腿,很久以前,他看过一部电影叫做《伦敦上空的鹰》,其中的德国特务就是穿上英国阵亡士兵的制服堂而皇之地混进了伦敦。秋明叫了起来:“糟糕,前天城外退回的败兵混杂一处,根本就无从辩识,只怕混进了不少内应了。”
天色将晓,城北土地庙里聚集了不少士兵,从服装上来看既有宛城兵也有江夏兵,却都谈笑风生融洽一堂。满脸精悍之色的韩当往面前的火堆里添了一轮柴火,笑着对程普道:“德谋,没想到你我自辽西起兵讨逆,今日却要屈身事贼。”
跳动的火苗在程普身上投下阴晴不定的阴影:“为了主公基业,别说屈身事贼,就是屈身事魔又有何妨?只是少主如今身陷黄巾,切不可为外人所知,平白污了少主的声名。”
韩当看看左右无人,凑到程普身前轻道:“孙夏造反作乱,必为朝廷所破,主公这次应该可以执掌孙家了吧?”
“噤声,此事绝不可声张,你我只要把宛城事态扩大,让主公能抽兵西来即可。哼,孙氏权谋弄江东,五十二年帝王业,孙夏估计怎么也想不到,吾家二公子即名孙权,这天子气,还不一定会应在谁身上呢。”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些响动,程普立刻问道:“什么事?”外面有人应声:“程将军,已经四更了。”
程普顺手抄起铁脊蛇矛:“义公,时间差不多了,你我分头行事。你去冲击四门,不管哪个城门,只要能得手就马上开城迎大军进来。我去太守府制造骚乱,帮你引开他们的注意力。”
韩当握住程普的手,良久才道:“德谋,珍重。”
很快,所有的士兵都消失在黑暗中,土地庙里又恢复了往常的幽静,只有地上一堆堆还带着余温的灰烬仿佛在昭示着什么。
刘范斜睨着紧跟在身边的秋明,恨不得一把把他掐死。在这样微带凉意微带诗意的长夜里,最应该做的就是裹一床薄被,拥两个美人,在软玉温香中飘飘摇摇地进入黑甜乡。这才是生活啊!
本来刘范已经把薄被准备好了,美人也已洗剥干净,正要做些大乐之事,这该死的杀才急匆匆闯进府来,大叫什么有黄巾细作混入城中。父亲居然也信以为真,把自己叫起来带着这货满城搜捕,却是人影皆无。
秋明也在看着刘范,他已经明显感觉到这位刘大公子的怒气槽已经接近满值,下一秒就可以释放出恐怖的必杀奥义,就连跟着他的几个亲兵也都远远的避开,生怕被地图炮波及。
秋明正在苦思着脱身的借口,眼角忽然瞥见几个江夏兵从不远处跑过,连忙叫道:“你们这样匆匆忙忙的是要去哪里?”
那几人对望一眼,一个伶俐点的士兵道:“都尉大人令我等检查东门防务,不要被黄巾偷了城池。”
刘范大怒:“昨日已经议定,秦家兵只管守护西城,东城由我辈负责,如何他今日又来插手东门,莫非信不过我刘家么?”
伶俐士兵道:“实是都尉大人接得暗报,言东门守城军兵有人暗通城外,特令我等小心看护。”
刘范皱眉道:“你也如此说,难道真有细作欲行内应之事。你且前头带路,我随你同去东门,如查无此事,我必要找秦都尉讨个公道。”
几名江夏兵飞也似地跑向东门,离城门还有一箭之地,早被城门校尉拦住查问情况。伶俐士兵叫道:“刘范公子前日受辱,今欲提兵出城寻黄巾决一死战,特令我等先来开启城门。”
校尉喝道:“胡说,外面黄巾漫山塞野,我家公子怎会……”话没说完,他已经看见刘范策马小跑着往东门而来,顿时心下疑惑,难道真的是大公子心智失常要出城送死?正恍惚间,那几名士兵已经从人丛中挤了过去,吱呀呀地开始转动门轴。
刘范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秋明大惊道:“糟糕,那几人就是细作,他们要开城门。”
刘范惊怒不已,扬鞭指道:“快抓住他们,不要放走了一个。”
校尉连忙指挥手下围攻上去,可是门轴所在的空间本来就经过特殊设计,形状逼仄,易守难攻,他们分三四个人挡住口子,其他的人继续转动门轴,随着铁索不断拉紧,城门开始现出了一条小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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