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进入了九月,但天气还是没有凉下来。
傅星闲站在学生会办公室窗边,看着其他干事一个个离开,迟迟没有动作。
但也不能一直呆在这里。
他慢慢转身,静静地迈开步子,出门去了走廊尽头的洗手间。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里面居然有人。郝学森歪歪斜斜靠在洗手间的窗户边,手里夹着一支烟。
傅星闲没看他,找了个位置放水。
郝学森吐出一口烟雾,笑了笑:“会长大人怎么走路没声音的,我都来不及毁尸灭迹。”
傅星闲洗手,用纸巾擦干,然后走到他面前打量。
“经常在这里抽烟?”
郝学森:“也不是很经常。”
傅星闲伸手:“还有吗?也给我一根。”
郝学森顿住,打量他。
傅星闲靠在他旁边的位置,看向窗户外面,神色疲惫中带着些迷茫。
和平日里精明能干的形象相比,多了些颓废感。
郝学森:“你也吸烟?”
傅星闲:“还没学会。”
郝学森掏出烟盒和打火机:“那我岂不是很荣幸,能够见识到万能会长这个学习的过程……”
傅星闲点燃烟,依然是吸了一大口,然后被呛得不行,咳了好久。
“不要吸那么多,慢慢来。”郝学森拍拍他的背,稍微指点了几句。
傅星闲感觉好了点,至少吸进去没有那么难受了。
袅袅白烟飘出窗外,消散于阳光中。
他按灭烟头:“没什么意思。”
“的确。”郝学森又吸了一口,慢悠悠地吐出白雾。“没想到,人人称赞的模范生、看上去没有任何污点的会长大人,居然会跟我一起躲在厕所吸烟。”
“我也没想到。”
傅星闲垂下眼,呼出一口气。
口腔中苦涩的味道淡了点。他还是喜欢香甜的那种,这个完全不行。
郝学森:“你把那个小学弟怎么了?周二开始他就没来班里。”
傅星闲顿了顿:“没怎么,找他父母去有关部门备了个案,毕竟危险性比较高。至于他来不来……我管不了。”
“噗。”郝学森差点把手里的烟捏弯了,“我突然发现你挺有意思的,和以往认知不一样。”
傅星闲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郝学森:“最近没休息好?”
傅星闲:“嗯,晚上睡得不好。”
郝学森:“你们俩吵架了?”
傅星闲摇头。
“没吵架怎么这个样子。你不知道你这周心情很差,连带着班里其他人都战战兢兢吗?”
“是吗?”
“闻景也一样,脸色一天比一天苍白,你不能连这个也不知道吧。”
“没注意……这几天我没怎么看他。”
“……你们两个是一对吧?”
“不是。”
郝学森和傅星闲同一个班,又同在学生会,平时相处时间挺多,但从没说过这么多私事。
或许是今天的意外让两个人拥有了一个共同的小秘密,傅星闲鬼使神差地补充了一句:
“他有喜欢的人,不是我。”
……
郝学森手里的烟是真的捏折了。
“我们学校还有omega能拒绝你?”
说完这话,他感觉不大妙。
傅星闲也没说他被拒绝了啊,只说闻景喜欢的另有其人而已,他这句纯属瞎扯。
但傅星闲低着头,居然没否认。
郝学森这下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迟疑了一会儿,拿过傅星闲手里的半支烟,和自己的烟头一起扔进坑里,按下冲水按钮。
水流冲刷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里有点突兀。
傅星闲像是被吵醒了,从静默的状态脱离。
他再次去洗手,然后从兜里掏出阻隔剂,往自己身上,以及郝学森身上喷了几下。
……
郝学森:“这就是我们的校香?”
傅星闲蹙眉:“你说什么?”
郝学森:“最近全校都流行这个香味,而且过于霸道,其他的味道都被压了。”
傅星闲:……
郝学森:“闻景身上也是这个味道。”
傅星闲:“你想说什么。”
郝学森:“如果是我的话,会换一个味道。和我的omega一起换。”
“……”傅星闲收起阻隔剂,“东西还在快递路上。”
“挺好。”郝学森笑着拍拍他肩膀,“走吧。”
趁着还没离开这个没有老师盯着的地方,郝学森掏出手机按亮屏幕。
傅星闲目不斜视往前走:“你似乎没有把我当外人。”
“你不也一样?”郝学森点开99+的群聊,脚步一顿,“有个事可能和你有关系……”
手机被举到傅星闲的面前。
“闻景课间在走廊晕倒,刚才被送去医务室了。”
傅星闲扫了眼热闹的群聊屏幕,脸色瞬间变化,径直跑了出去,只丢下一句听不太清楚的“谢谢”。
他腿很长,跑起来也像阵风,很快消失在视线里。
郝学森收起手机,自言自语:“看来群里的连载文可以he了?发了一个星期刀子,谁都受不了啊。”
生理课在上午第四节,闻景本来计划装病躲过。
虽说这学期他准备改邪归正好好听课,但这个课……看到其他班那些人贼兮兮的表情,他实在是担心自己的梦境学习能力过于强,晚上把他弄死。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他这几天没休息好,下课去卫生间的时候颇有些昏昏沉沉,没注意到旁边走过来的同学抱了厚厚一摞习题册。
那男生被习题册挡住了部分视线,也没看到他。
两个人不小心撞到了一起,册子掉了一地。
闻景有点懵,赶快蹲下帮忙捡:“抱歉啊……”
“没事。”男生头一次跟闻景说话,发现他还挺有礼貌的,愣了愣。
然后俩人一起捡册子,全部捡完,男生正要道谢,却见闻景起身的时候晃了晃,面色苍白地栽了下去。
“我去!快来人呀!”
闻景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雪白的天花板。他躺在床上,右边是明亮的窗户,空气中有淡淡的药味。
似乎是学校医务室。
闻景听到了慌乱的脚步和喘气声,看向门口。
傅星闲猛得出现在视线里,撑着门框,胸口起伏。
是做梦吧。
闻景认识里的傅星闲总是十拿九稳,从来不会为了什么事情着急,或者失去控制。
但现实和梦境总是相反的,看来今天他的梦里又开启新地图了。
闻景迷迷糊糊地看他,等他动作。
但是傅星闲什么也没说,就站在门口,默默和他对视。
闻景困得很,又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小会儿,他轻飘飘地问:“你怎么还不过来。”
傅星闲拳头慢吞吞走到床边上。
闻景没睁眼:“还在等什么?”
“你在等什么?”傅星闲垂眼看他。
“坐。”闻景有气无力拍拍床,“快点。”
傅星闲坐在他身边,琢磨他在催什么。
闻景却不耐烦了,睁开眼皱着鼻子:“不要耽误时间,把流程走完,我好睡觉。”
什么流程?
傅星闲没想明白,蹙眉看他,没有动作。
闻景咬了一下嘴唇,声音里带着委屈:“你越来越过分了。”
傅星闲:?
少年撑着床起身,伸手揽住他的腰,靠在他胸口哼哼唧唧。
“我已经一个星期没睡好觉了,天天晚上都被你折腾。”
“每天都变花样,今天居然还要我主动。”
“我都抱了你还要怎么样,不会亲也要我来吧?”
“太操蛋了。”
……
傅星闲两只手僵在他身体旁边,大脑运转有些迟滞。
不会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吧。
闻景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等到反应,情绪上头,鼻子发酸。
“我就是想好好睡个觉,为什么一天比一天难?”
“妈的,亲就亲!反正是做梦!”
他一咬牙,右手勾住傅星闲的脖子把他往下拉,闭着眼睛,睫毛轻轻颤动,凑了过来。
傅星闲屏住呼吸,伸手挡住。
掌心触碰到了闻景的嘴唇,温热柔软。
闻景睁开眼,目光迷蒙:“不要亲?那要什么?”
说话的时候嘴唇就在他手心蹭。
“还有什么?”傅星闲侧过头,鼻子蹭了蹭他的耳朵。
“那是要标记吗?”闻景用手拉开衣领,露出脖子后面奶白色的皮肤。
傅星闲盯着那处微微鼓起的腺体:“每天晚上都要标记吗?”
“还不是看你?要做什么赶快弄完,我好睡觉。”
闻景又骂了一句脏话。
“每天做梦都这么折腾,烦死了,害我现在都不敢跟我哥说话了。”
“闻景。”傅星闲捧着他的脸,声音轻柔,“这几天都没睡好是吗?每天都梦见我吗?”
闻景嗯了一声,乖顺地任他搂在怀里。
傅星闲揉揉他的脑袋,手指插在他的头发,紧紧贴着头皮。
闻景哼哼,表情很舒服的样子。
“我是谁?”
“傅星闲。”
omega的声音黏黏糊糊的,像是撒娇的小兽。
alpha在他洁白的额头落下一吻,嘴唇碰触他闭上的眼睛和垂下的睫毛。
闻景昂着头,抓住傅星闲胸前的布料,突然感觉不对。
他在梦里从来没有叫过名字,这真的是梦吗?
他浑身僵硬,惊恐地睁开眼睛。
傅星闲看着他,脸上都是笑意。
一点点粉红色从皮肤上逐渐扩散开,路过脸颊、耳朵、脖子,闻景整个人都烧红了。
“不是梦。”傅星闲和他拉开了一点距离,和他额头碰额头,“很高兴,今天不是做梦。”
“哥?”闻景抖了一下,有点不可置信。
傅星闲声音沙哑:“我也被你折腾了一个星期,每天都很累。一起睡,嗯?”
他撑着旁边躺倒,把闻景按在自己胸口,舒服地喟叹:
“闻景,我也想你了,每天都想。”
怀抱温暖而安定,整个人被熟悉的温度和气味包围,困意渐渐上涌。
“嗯。”
闻景再次闭上眼,很快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其他事情睡醒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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