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彦领着忠义营,猛然撞入许军阵中,战马越过简易的据马壮,瞬间就撞飞数名许军刀盾手,而他身后一千名骑兵也紧随其后,杀入阵中。
血肉飞溅,许军本就疲惫,又被乱了阵型,哪里还能经受得起骑兵的充击,一万余人的大阵,片刻间就被忠义营杀了个对穿!
“结阵!大军速度恢复阵型!”
在王彦杀穿大阵的瞬间,许军将校顿时大声疾呼,指挥着士卒恢复阵型,可他们还没来的急将被冲开的缺口补上,另两队高杰部骑兵,又先后杀进阵来。
步兵不结成大阵,根本不可能抵挡住骑兵的冲击,同样的鲜血淋漓,同样的残肢断臂,许军大阵再次被骑兵洞穿。
在另两队冲击大阵的同时,王彦的忠义营再外线又重新整好了队形,而后猛烈的再次向阵中冲来。
“不要慌乱,结阵!结阵!”
许定国看着混乱的大军,脸上已经急出豆大的冷汗,可王彦和另两个千户轮翻冲击,根本不给他再次结阵的机会。
敢于阻挡骑兵的士卒,不是被砍翻在地,就是被战马踩成肉泥,献血和尸体将许军带到了崩溃的边缘。
王彦纵马再次跃入阵中,一名刚刚还在竭力指挥许军恢复阵型的千户,瞬间就被他削去脑袋,鲜血喷射,使得周围的许军士卒一阵胆寒。
不知是哪一名士卒先丢掉了手中长枪,转身北逃,瞬间就引发了周围许军的连锁反应。
“哗啦”一阵嘈杂的声响后,面对再次冲来的骑兵,许军士兵再也承受不住,前面的士卒突然大哗,一哄而散,无数士兵转身就逃。
本就混乱的许军大阵,顿时便被溃兵冲得七零八落,许定国骑在马上,不停的砍杀溃兵,揭斯底里的嘶吼道。“众军不许慌乱!临阵脱逃者!立斩不赦!”
虽然许定国和他的亲卫竭力阻止士卒北逃,可有道是兵败如山倒,溃逃的许军士兵,从起初的几百人,瞬间就席卷整个大阵。
恐慌蔓延,大军顿时便同雪崩一般,许定国和亲卫不断的砍杀,也阻止不了许军的溃败。
看着败兵,漫山遍野的向北方逃去,许定国不由得一声长叹,近万大军毁于一旦,他不由得心灰意冷起来。
“许贼!”正在许定国,黯然神伤之间,远处突然传来一声爆喝,将他惊醒过来。他寻声望去,却见百步开外,一名年轻将领在众多骑士的簇拥下,向他冲来。
一时间,许定国被吓得魂飞魄散,那里还敢停留,他一拉缰绳,调转马头便向北方逃去。
“休走了许定国!”
“取许贼人头者,赏十金,官升一级!”
斩杀许定国,王彦便是整个高杰部的恩人,他岂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因此他锁定了许定国,便紧随其后,纵马直追。
许定国听着身后呼喊,心里一阵苦涩,他好好的河南副将不当,去投哪门子的清庭啊!
世界上没有后悔之药,许定国只得带着一腔悔恨打马狂奔,他已经不在奢求今后能在清庭获得高位,只求能保住自身一条老命,便心满意足。
王彦领着忠义营,一路猛追许定国,很快就超过了溃败的许军步卒,可他却没有打算停下脚步。
溃卒自有随后赶来的李成栋大军收拾,而他只有斩杀许定国,才算大功一件,将来才能在高杰余部中拥有一定地位。
许定国一路狂奔,身边只剩下十几名亲卫,可却无法甩掉身后追击的忠义营骑兵,不过他心里并没有绝望,只要坚持到天黑,他就还有逃脱的机会。
然而人生之事,十之八九皆不如意。
许定国投清之前,可能没看过黄历,也没找大仙算过吉凶,这十之八九似乎商量好了一般,在今日接踵而来。
在许定国奔逃的必经之路上,之前绕道前行的一千骑兵,早已等候多时矣。
看着前方挡住去路的骑兵,许定国肝胆俱裂,惊恐之间,他一个不慎,尽从奔驰的战马上跌落下来。
他的亲卫见此,纷纷拉住缰绳,使得战马停了下来。
这一会儿功夫,王彦的骑兵已经追了上来,将他们团团包围。
许定国的亲卫道也忠心,一个个连忙翻身下马,扶起被摔得吐血的许定国,将他围在中间,抽出战刀将他保护起来。
“许贼!还不束手就擒!”王彦骑着战马,手中战刀指着许定国,厉声喝道。“是要吾,亲自动手么?”
许定国从战马上摔下,不知断了几根肋骨,疼痛让他表情扭曲,同时也让他头脑变得清醒。事已至此,许定国知道挣扎已经没有任何用处,可让他束手就擒,显然也不可能。
高杰死于许定国之手,高杰部对他恨之入骨,若活着落入他们之手,必然生不如死。
听闻王彦的喝斥,许定国脸上漏出一阵惨笑,他环顾身边护卫,突然抽刀架自己的脖子上。“吾死!汝等可降之,莫要丢了性命。”
“将军!”
在一众亲卫的惊呼中,许定国横刀自刎。
从二品大员,一省副将,一念之差,落得此等下场,可悲乎?
“将军啊~”许定国对高杰狠,对自己也更狠,他一刀割断咽喉,血如泉涌,亲卫见此顿时失声痛哭。
“许贼既然已经伏法,尔等可愿归降?”看着许定国尸体倒下,王彦开口说道。
这些亲卫围着许定国的尸身痛哭,听了王彦的问话,抬头互相看了一眼,尽然异口同声道:“吾等不愿投降,愿于将军同死!”
闻言王彦不由得有些惊讶,有些不理解,甚至有些恼怒。“许定国背明降清,数典忘祖,尔等为何要为此等汉贼殉葬!”
“自我等投靠将军,家中衣食皆将军所赐。父母妻儿皆将军所养!”闻言一名亲卫开口回道。“大义与我等相去甚远,知恩图报,吾等却懂。受人恩惠,岂能不报!”
说话间,那亲卫已经持刀在手,言毕便如许定国一般,割喉自刎,而其他亲卫也紧随其后,片刻间,十几人就死了个干干尽尽。
王彦目睹眼前发生的一切,脸色阴沉无比,士卒不知有国家,不知有民族大义,不知自古汉贼不两立,恐怕不少大臣也没有将这些放在心上,不然为何满清入关以来,降者无数呢?
就是王彦身边的忠义营诸人,又有多少人是因为大明和他站在一起的呢?他们之中,忠于王彦的程度,恐怕要远远高于忠于大明吧!
绝大多数百姓,绝大多数普通士卒皆不知何为国家,何为民族大义,认为满清入关,不过是换个皇帝,他们粮照交,地照种,没有影响,也没有责任。
这也是为什么主将一降,就能带动麾下近万人马尽数投敌的原因吧!
看着地上躺着的十几具尸体,王彦心情无比沉重,他在这一刻,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
一场大胜后,他却没有了一丝胜利的喜悦。
“割下许定国首级,余者就地掩埋吧!”片刻后,王彦无奈的道:“走!与孙千户会合,而后直扑黄河!”
刘顺下马一刀斩下许定国首级,用布一包,便直接挂在腰上,而后便随着王彦催动战马,去与孙承武的千余骑兵汇合。
那孙承武询问了一番战斗的经过,在得知许定国被王彦斩杀后,顿时便是一番称赞。
这时王彦也从孙承武口中得知,黄河边上有一千多清兵和二十多艘大船,正准备接应许部大军过河。
二人便决定假冒许军,全奸这股清兵。
正月的河南之地,夜晚十分寒冷,王彦和孙承武都是轻装简行,无法再野外过夜,便乘着天色未黑,继续打马前行。
途中两人便商量着明日的具体战法,因为王彦已经得了斩杀许定国的大功,便决定将突袭清军的功劳让给孙承武,忠义营辅助他麾下一千骑兵进行突袭。
将要天黑之时,王彦他们赶到了离黄河八十里的兰考县,便欲驻扎下来,可城中官绅却不愿意让大军入城。
孙承武闻之,顿时大怒,扬言要发兵攻城。
王彦好说歹说,才熄灭他的怒火,城中官绅也做出妥协,虽然不放大军进城,但是愿意为大军提供扎营物资,准备吃食。
是夜,王彦安排好巡夜之人,便准备休息,可他却久久无法入睡。
今天发生的一幕幕不断在他脑中浮现,风雨飘摇的大明朝啊!外有如狼似虎的满清,内则民心尽失,该如何挽救你呢?
一夜无话,天亮后,用过早饭,大军便再次出发,王彦却让钱一枫领着手下的一百人留在了考兰城外。
城内的官绅见大军已走,便上城查看,却见城门处,昨日送出城外的物资,又被整整齐齐的放好,堆在了城门两侧。
一众官绅见此顿时惊讶万分,看着还在搬运被子、帐篷等物的钱一枫等人,不由问道:“汝等是哪部人马?”
“忠义营!”钱一枫抬头回道。
“此王师也!”一老者见此,不禁双目微红道。
(真正的历史中,许定国在杀害高杰后,成功逃过黄河,投了清朝。作者为了剧情需要,只有借其狗头一用,所以只能就把他写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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