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小小的,足足有三四十块。
最大一块也就是张叔看到的那块,巴掌大,几乎大半都嵌进了宁早早的后背。
宁早早没觉得疼,她看不到后背,也不知道自己后背是个什么状况。
她一双眼睛,就盯着霍锋,一眨不眨的盯着。
越看越是想要这么一直看着霍锋,他什么时候才睁眼也看看她哑。
医生们都进来的时候,两个手术床的中间被拉了一道帘子,宁早早看不到霍锋脖子以下的位置,只能看到霍锋的脸。
她戴了氧气罩,虽然在一声声喊着霍锋的名字,可是,霍锋应该是听不到的。
他都没有回应她。
麻药起效果的时候,一直睁着眼的宁早早,眼皮在打架。
她眼帘合上之前,她觉得,她好似听到了无比刺耳的嘀嘀嘀的声音。
这声音,那么刺耳,令她心跳在一瞬间都要被刺的停止一般。
虽然还没想通这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可她反射性的就想翻身起来,想要扑到霍锋的身边,想要喊霍锋的名字。
但,架不住麻药药性,她连口都张不开,眼睛无力的耷下,眼前,彻底陷入了黑暗中。
她做了梦。
梦到了自己的小时候,隔着铁栅栏看着外面那些背着书包,被自己父母亲拉着手,给买糖葫芦的小孩子们。
看着看着,她口水都流出来了。
那个糖葫芦红艳艳的,亮晶晶的,看起来好好吃呀。
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味道。
那个小男孩子吃的津津有味的,一口半个,剩下的半个在木签上挂不住就掉在了地上。
其中半块,刚好掉在离铁栅栏不远的地方。
宁早早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地上那半块虽然沾了泥,却在太阳光下闪闪发亮的糖葫芦。
她的口水已经无知无觉地流了出来。
她的身体,已经自发地蹲下,然后胳膊使劲地探出了铁栅栏,差一点了,差一点点。
再有一点,她就可以捡到这半块冰糖葫芦。
可是,眼看着她的手指头就要碰上了。
那半块冰糖葫芦,突然就被一个大皮鞋踩了住。
宁早早看着那黑乌乌的大皮鞋,就像是看到了一个暗无天日的深渊。
她一愣,然后“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但下一刻,大皮鞋主人弯下腰,把一串冰糖葫芦递在她眼前。
因为是冬天,宁早早的两个脸蛋都冻的皲裂了,泪珠子和鼻涕往红通通的脸上一挂,小模样要多狼狈就多狼狈。
可是眼里还有泪珠子的她,看到冰糖葫芦,瞬间破涕而笑,伸出脏乎乎的手就要去抢冰糖葫芦。
大皮鞋却没把冰糖葫芦给她,而是蹲下身,掏出一块湿巾,擦着她脸蛋,擦着她的小手。
她脸上皮肤皲裂,被湿巾一擦,就疼的吸气,不过这点疼一点都不算什么,她一边吸气,一边眼巴巴的瞅着离她不远的冰糖葫芦。
明明是没有味道的。
可她却闻着好香啊,口水更是一下一下咽着,咽不及从嘴角流了出来。
大皮鞋叹气:“小馋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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