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芷兮见势不对,马上出面打圆场。
她冲萧熠琰露出粲然笑容,毫不慌乱。
“她说笑呢,你别在意。”
“我可不是在说笑。皇宫有什么好的,你非要……”
眼看着萧熠琰的脸色不太对,沐芷兮立马冲柳如媚大喊。
“你男人跟豆腐东施跑了!”
闻言,柳如媚立马变了表情。
她怒不可遏,好似这就是事实一般。
“狗男女,等我抓到他,非剥了他一层皮!!”
柳如媚难得和沐芷兮重逢,十多年未见,多多少少有些想念。
她非要跟着入宫也就罢了,还非要跟沐芷兮睡一块儿。
萧熠琰上回被人霸占媳妇儿,还是萧清雅刚怀孕那会儿。
那是他皇妹,又怀着孩子。
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师姐,她算什么,居然如此嚣张!
沐芷兮在两人中间调和,谁知他们俩互相看不顺眼,还差点动起手来。
柳如媚:“你霸占我师妹这么多年,我跟你计较了吗?今晚师妹必须得陪我!”
萧熠琰:“元日,把她丢出去!”
元日:“这女人太丑,动手可以,一百两。”
沐芷兮:“你们都冷静冷静……”
结果,沐芷兮直接被萧熠琰单手扛到肩上,头也不回地进了琉璃殿。
嘭!
殿门关上后,也隔绝了外头的打斗。
元日的武功在柳如媚之上。
但柳如媚擅用暗器,常常使人防不胜防。
元日差点被她的毒镖射中,朝殿内大喊。
“皇上,我要加价!”
……
沐芷兮和柳如媚并非没有查到什么。
相反,她们在其中一块尸体残肢上,发现了四瓣花的记号。
这证明了她们的猜测。
消失了大半年的苏晋,果然被抓了。
柳如媚想不到的是,苏晋被强行带走,怎么还会给她写诀别信。
越想越不对劲,直到在沐芷兮的提醒下,她又拿出那封信,细细看了好几遍。
那封信,沐芷兮也看了。
信的内容很多,并非寥寥几笔。
那个男人让柳如媚忘了他,不要再找他。
写这封信时,他极有可能已经被那帮人控制住。
是以,这信是他唯一可能留下的线索。
“要说真有哪儿不对劲,就是这字与字之间,间距不一,有些奇怪。”柳如媚先是表达了疑点,然后又接着解释道。
“我家苏晋有点强迫症状,无论是写药方还是写信,行列上每个字都会对得很齐整。
“就像排兵列阵一样。”
柳如媚这么一说后,沐芷兮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字的间距不一,可不就是藏着某种信息么。
她将信纸摊在桌上,一字一句道。
“你看,他每写几个字,就会隔开几个字的距离。
“比如这一列,写完后,空了四个字,有没有可能,重点在这一列第四个字?”
说完,她抬眼看着柳如媚,像是要得到她的认同。
柳如媚点点头,而后手指着第二列。
“那这一列,空了两个字,也就是第二个字。”
沐芷兮拿起一旁的狼毫笔,将每一列的关键字圈了出来。
原本是一封负心薄幸的告别信,真正要表达的意思竟是。
——天下第一真,久我。
苏晋谨慎地用了两个同音字。
真正表达的便是——天下第一针,救我。
后面两个字能理解。
至于那天下第一针,绝大多数学医之人都知道的一位大人物,有着“第一针”之称的神医——封四郎。
沐芷兮眉头微皱,思绪不宁。
“此人是游医,悬壶济世,行踪不定。我那位师父也曾与他打过交道,对他赞不绝口。若说此人与苏晋被劫一事有关,那岂不是意味着……”
柳如媚想到“救我”二字,便脑补了她男人被鞭打、还吃不饱的受苦惨状。
她懊恼自己没有保护好他,恨不得杀了那些人渣。
“我管他是谁,马上给我打听那封四郎在哪儿,敢绑我的苏晋,我要他死!”
柳如媚身上杀气顿现,找人这件事,她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师妹。
沐芷兮平静地安慰道。
“稍安勿躁。既然已经知道这层线索,找到苏晋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这件事牵扯出一个封四郎后,她就难免担心自己的师父江鹤。
那封四郎极有可能就是举办行医大会的背后主使。
这样一个表里不一的人,骗过了师父,骗了所有敬他尊他之人。
虽不知他的目的是什么,但多半是利用医术做事。
难保师父不会被他盯上,被迫为他所用。
想到这,沐芷兮越发担心。
既然已经知道这条线索,就更加不能打草惊蛇。
沐芷兮和萧熠琰商议后,决定用计引那封四郎现身。
于是,次日起,大大小小的街道口,讣告栏上,都张贴了这样一则悬赏。
皇后染上怪病,久久不愈,重金悬赏求神医救治。
几天下来,接了悬赏令的大夫不计其数。
但这些都不是封四郎。
柳如媚越等越没有耐心,对所有姓封的大夫产生了敌意。
皇后大病,整个北燕都得了消息。
为了尽快引出封四郎,告示上将这病描述得非常严重,光看那些文字,就能想象年轻貌美的皇后娘娘病卧在床,饱受病痛折磨,即将撒手人寰。
某城。
某地。
人流熙攘的集市上,一对年轻男女正在饭馆吃饭。
桌上的饭菜非常清淡,几乎没有什么荤腥。
两人的容貌,男俊女俏,格外登对。
唯一有些遗憾的是,那男子脸色苍白,病态非常重,看着就像个病秧子。
他对面的女人对他关怀备至,帮他夹菜,又给他倒水。
两人坐在窗边,能够将外头的街道尽收眼底。
男人无心吃饭,时常望着外面出神。
他们身后那几桌拼在了一块儿,一大桌子人坐在一块儿,看衣着打扮,像是走南闯北的镖局中人。
他们点了一大桌子硬菜,一帮大男人非常豪爽,大块吃肉,大口喝酒。
走过天南地北,见识也广,聊天声就没有断过。
关键是,嗓门儿还大,
整个酒楼,几乎所有声音都能叫他们盖了去。
“……他奶奶的,老子当初就应该去学医。”
“做大夫有什么好,守着个破医馆,能把人憋死,还是现在这活计自由!”
“嗐!还不兴老子随口说说!”
“你当我不知道你小子想什么,许是看到那些讣告,想银子想疯了吧,哈哈哈……”
“谁不爱那黄白之物?足足十万金啊!普天之下,也只有当今皇上,用十万金为皇后买命。”
那人话音落下后,又有人接着评论。
“嗬!别说十万金,就说三十万、四十万,皇后这回也未必能挺过去。”
“大哥,可不能说这话!万一……”
“怕什么,山高皇帝远,谁晓得我说了啥。而且我一没说错,二没咒人,皇上总不能砍我吧?都说皇后活不过年底,宫里都开始筹备后事了,依我看,这诊金还会往上涨……”
啪!
窗边那桌,男人手里的筷子落了地。
他俊逸的脸上拂过一丝慌乱愕然,手也不自觉地握紧了。
对面的女人立马握住他的手,柔声细语地劝他放松。
“谨之,没事的,没事,你别激动,对你的身子不好……”乔怜儿一脸担忧,想要带着他离开酒楼。
男人半低着头,揪着心口处的衣襟,表情痛苦。
呼吸不畅,说话也断断续续。
“不是真的……她不会……不会死……我……我要去见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