迁坟?
霍司奕终于抬眼,以目光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却没想到段珏摊开手,“你不知道?这么巧我也不知道。”
“……”霍司奕眉心蹙了蹙,样子像是在说‘你小子耍我?’
他抿着唇:“你会不知道?”
“你别说我还真不知道。”段珏理直气壮,走过去拍了拍霍司奕的肩膀,“哥们儿说实话,我在你心目中到底是个什么形象,这可是个人隐私啊,你看我像是那种违法犯罪的人吗。”
似乎是觉得这么说不过瘾,段珏又补充:“要不那边刚好有个人,人家恰好听说了这件事,我也都不会不知道,不过我不知道也就算了,连你也不知道?说是温诺柔也只去过一次,上面也没有名字什么的,除了她自己谁知道是谁的坟。”
“突然要迁,大概是因为她回帝都了吧,哎你跟温诺柔认识七年多,没听她说过?”
要是听她说过,也就没有段珏这些废话了。
“不过听人说那块地可不便宜,起价就是二十万,温诺柔多付了十万块,让那边好好看着。”
有自顾自的补充:“这么重视,应该是很重要的人吧。”
要说重视吧,从买那块地到走就只去过一次,说不重视吧,现在走了却还惦记着这块地的事。
突然段珏有了个很大胆的想法,笑得很贼的说:“你说,这该不会是温诺柔专门给你买的墓地吧。”
“……”
“蛮的这么严,连你也不知道,那边也没查到,这很邪门啊,要不要好兄弟帮你打听打听?”
其实哪怕是霍司奕说不要,段珏也是要查的,别人都将盲盒送到家门口了,哪有不拆的道理,何况她直觉的这件事跟霍司奕有那么点关系。
段珏这话说完便潇洒离去,留霍司奕一个人眼睛看着电脑屏幕,手却悬在半空中,不知道该做什么的好。
那天温诺柔终于醉死过去后,霍司奕便将她带离了酒店,生怕陆家的人会担心特地将温诺柔带回了陆家那边。
谁料到好死不死正撞上了霍承広跟钟以蔷。
最初看到他钟以蔷跟霍承広松了口气,可当他们看清霍司奕怀里抱着的人,那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陆远航更是当场变了脸色,若不是自己怀里抱着的人,怕是已经一拳照着自己打了过来。
钟以蔷跟终于反应过来上前一步推搡质问他,结果推搡间温诺柔的手机落在地上,正正好磕在一块石板上,磕出了裂痕。
温诺柔在梦里不安稳的动了动,往霍司奕的怀里缩了缩,手臂更是习惯性的从他的腰上穿了过去。
嘴上抱怨说:“霍司奕,你别动了!”
动作真是要多亲昵有多亲昵。
在此之前别人还可以安慰自己说,温诺柔可能不知道自己抱着的是谁,可这句话落,在座诸位的脸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这哪里是不知道的意思!
钟以蔷跟霍承広是单纯的气,陆远航跟罗孚就是有气又惊,心情复杂得很。
陆念思沉着张脸跟父母打过招呼后便为他带路,商议说先将温诺柔送回了卧室,留下霍承広跟钟以蔷依旧在这里胡搅蛮缠。
骤然舒适的怀抱消失,温诺柔不安的去抓他的衣服,霍司奕急的满头大汗,才小心将她的手指掰开,恋恋不舍得将人放了下来。
可是陆念思的好脸色也只到霍司奕将温诺柔放下,并离开卧室的时候。
他知道陆家并不欢迎自己,本来就要走了,可陆念思却突然沉着脸,缓慢开口:“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话落,霍司奕怔住,似乎是没能反应过来。
在今晚之前,霍司奕说不定真的已经放弃,可今晚之后却又让他无端生出一些旖旎的心思。
等了一会儿他才说:“她已经结婚,我不会再缠着她,今晚只是意外。”
结婚?什么结婚。
陆念思眉心一蹙不解地问:“谁告诉你她结婚了?”
恩?
陆念思解释:“她跟裴昭之间出了点问题,人到了民政局门口却没有领证,前段时间妈又取消了婚礼,这几天不见裴昭的出现,他们两个应该是分手了。”
这话说完的时候陆念思刚好看了过去,可目光刚刚触及到霍司奕的表情她就很没有出息的愣住,霍司奕这是什么表情啊。
“你不知道么。”陆念思皱着眉说:“他们本来就不是因为互相喜欢才要在一起的,突然结婚,或是突然分手,我都一点儿都不觉得奇怪,你跟诺姐在一起五年,难道都看不出来吗,她根本不喜欢裴昭。”
霍司奕隐约有这个感觉,却一直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他本已准备退出,可这种时候陆念思却告诉自己温诺柔没有结婚?
霍司奕的大脑一片空白,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干有什么表情才是对的。
“你连这种事都不知道?而且我看你的样子应该没想过以后的事,其实霍司奕,与其纠缠不清你不如想想后面该怎么办,诺姐这个人像无欲无求,什么都行,可心里却根本不是这么想的。”
“你们在一起五年,关系却还只是原地踏步,你最近做出的这些事,每一件都是自诩情深,可过去三年了,你真的了解她吗。”
陆念思咄咄逼人:“你知道她喜欢什么吗,你知道她讨厌什么吗,知道她什么东西过敏,害怕什么东西吗?我听诺姐的朋友说,她从前的心思还没有藏得这么深,自从跟你分手后,就什么事情都要留一半来说。”
“回家这几天顾虑多的吓人,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别人不快,小心翼翼的样子看得人心疼,她心事多的吓人,有什么却都憋在心里不说,问了也不说,逼急了只会找拙劣的借口来逃避。”
“往往是等事情解决,或是毫无后顾之忧了,才肯说上一两句,也都是报喜不报忧,说自己早就料到了,没什么奇怪的,没事。”
总之都是些安慰人的话。
霍司奕脸色逐渐苍白,沉默了很久也只说出一句:“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是啊,她以前不是这样的。”陆念思分外赞同的点了点头,“明明是这里的主人,却把自己当客人,最近更是在看房去售楼处咨询能不能用公积金贷款,她是打定主意不用家里的钱,也随时都做好了离开的准备。”
“听说她以前也潇洒恣意,爱笑爱闹,是个活泼的性格,爸还说在那种家庭里诺姐还能是这么个性格,已经算是很不容易。”
“可现在,如果不是齐美亚的郑总跟爸的关系好,又因为诺姐那张脸太具有标记性,怕是都不知道诺姐打算搬出去的事。”
总之陆念思心情十分复杂。
“二十七岁了才被找回来,她已经成年,本来又养成了独立的习惯,很难有归属感我们都能理解。”
陆念思的声音自始至终都拿的很稳:“可我们却不能理解派去泷邺市查事情的人告诉我们,诺姐直到现在都在看心理医生,药都是一年前才刚断。她甚至接受过精神催眠,试图忘记过去那些不开心的事。”
很奇怪,连陆念思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都觉得奇怪,她很平静,没有如自己想象中的激动,也没有指着霍司奕的鼻子大骂,或许是他如今这副样子已经并不值得自己在做什么了吧。
“你一直缠着她,却又不说为什么,自诩深情款款,却不知道只会让她更加拒绝,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拒绝你,你来招惹她,有没有想过你能给她什么?你不可能不知道她喜欢什么吧,如果你没有想过给她所要的东西,就不要再招惹她了,她实在是太害怕了。”
说到这里陆念思目光如炬的盯着对面的人。
“你这人我是真不知道是没脑子还是倒霉,做那么多有歧义的事,谁会知道你在忏悔,何况以诺姐的性格……她真的太怕重蹈覆辙了。”
并不能确定温诺柔事到如今是怎么看霍司奕的,但是将一个人记在心上三年,去打针吃药也要忘掉,可却又实在忘不掉,只能一次又一次的重蹈覆辙,心里好像永远都有那个叫霍司奕的一席之地似的。
这不是好事,大家都知道不是好事,温诺柔也知道,她做了很多尝试,旅游,健身,总自己从未做过的事,试图去改变自己。
她成功了吗。
可能是成功了,也可能没有。
……
那天之前陆念思本不打算原谅霍司奕。
可是最近一段时间,每次面对温诺柔,陆念思心里总有一种负罪感。
她很早就知道了温诺柔这个人,那时自己跟霍司奕还没有退婚,记不清是酒宴还是同学聚会,更记不得是谁说的,只模模糊糊记得有人谈论说:‘说是霍司奕身边有个学妹,很喜欢他,那霍司奕吧态度也有些暧昧不清,最关键的是你知道吗,那个小学妹,竟然跟我们的陆大小姐有七八分像!’
如果她去主动见一见这位传闻中的‘小学妹’,兴许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千金难买早知道。
她是怨恨霍司奕不错,却没有父母那样怨的理直气壮,很多事情陆念思不说,并不代表它没有发生过。
自己出道时发生了很多事,算算日子陆念思被人下药那次霍司奕跟温诺柔还没有分手,结合到后来霍司奕的很多表现,不难猜出,事情被他的‘女朋友’知道。
还有很多事情,外人不说不代表陆念思自己不知道,霍司奕跟温诺柔会闹成这样,她在其中起什么作用一窥即知。
……
“喂,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段珏回来看霍司奕的电脑屏幕,屏幕上的代码跟他走时没多大区别,甚至还多了一些乱码。
霍司奕终归于抬头,蹙着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甚至都没有听见这人进门。
他抬手压了压眉心,满脸烦躁:“什么事,说。”
这什么大爷语气。
但是段珏不欲与他争辩也就说了。
“这不是国庆快到了吗,我是要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出院,你这也养的差不多了吧,还打算在疗养院里待到什么时候,咱们霍总虽然不是霍总了,但还是霍总啊,公司可不能没有你。”
-
国庆七天乐,温诺柔却半点都乐不起来。
假期刚开始池隽便以‘多日未见朋友间的亲密友好交流’为由,将温诺柔约到了自己家中。是自己家,不是她跟岳崇文的家里。
彼时,池隽的肚子足有六个月大,虽然自从池隽怀孕岳崇文便减少了出差,但个别大事上还非得他出面不可。
池隽正靠在流理台上,看温诺柔在厨房中忙碌,鼻息间是美食的味道,却依旧挡不住她那可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
池隽挤眉弄眼,满脸不怀好意:“哎,我可听说了,你最近生活可是丰富得很啊。”
温诺柔手中的勺端的周正,听到这话也只是不冷不热地说:“没有的事。”
“哦,没有。”池隽端着一杯柠檬水,像个懵懂无知的小女孩似的,边点头边说:“是没有跟那个向西行纠缠不清?也没有拉着人逛夜市?还是没有被霍司奕当众求婚?”
锅铲跟锅沿碰撞,发出叮的一声响。
温诺柔这才抬起眼睛扫了她一眼,又淡漠的低了下去。
对方是一点机会都不给她:“你别不承认,我可都找人打听过了,陆家那边没说什么?”
池隽一双黑幽幽的眼睛里写满了精明:“还是你骗他们说你喝多了,装不知道?”
不必温诺柔说,池隽已经将所有可能猜了一遍,一点儿反驳的机会也没有给她。
眼看着菜马上要糊,温诺柔干脆的关火,放下了手中的锅铲。
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你看到了?”这就是变相承认。
池隽的脸色咣当一声就落了下来。
她立刻放下杯子,瞪视着温诺柔,就差拿手指着她的鼻子:“好不容易掰扯清楚有人撑腰,狠话说成这样,这才几天啊,你就又把自己搞了进去,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温诺柔抿了抿唇,扫了眼已经冒烟的锅子,将围裙解下来,又看了池隽一眼,声音不急不躁地说:“今晚出去吃吧,我请客,吃火锅。”
池隽本来正在气头上,想骂她一句,但看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估计最后也只是自己干生气而已。
她使劲将气给压了下去听温诺柔解释:“吃完了我就跟你说。”
“你竟然还能吃的下去饭?”
池隽简直要气笑了。
已经是晚上七点多,这会儿吃晚饭已经算晚,双方僵持不下。
恰逢这时,安静的环境里忽然响起了一阵咕噜声,听上去就像是……饿过了肚子在叫。
午饭吃得早,现在已经过去六个多小时,何况孕妇本就不耐饿。
池隽目光复杂,恼恨的定这温诺柔,吸气,又吐气,最后终于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自暴自弃地说:“你确定吃了饭就说对吧。”
……
选的是川菜馆。
池隽选的。
温诺柔不常吃辣,却看着她点了清一色的辣菜,端上来时,一桌子红通通的。
中途温诺柔去洗手间,出来时不小心与人迎头撞上。
即便是在香味混杂扑鼻的川菜馆里,对方身上清淡的松香依旧毫无阻碍的闯入了鼻息中。
她微微拧眉,抬手压了压被撞疼的地方。
她本能地说:“对不起。”
抬头时,目光猝不及防的撞进了对方的眼睛里。
“你没事吧。”霍司奕紧张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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