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年三十了,白家村里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的,热闹的厉害。各个人家的门上都贴上了对联和门神,也买好了长串的鞭炮。所有小孩子都眼巴巴的着看哪一家放鞭炮,等这一家放完就开始一窝蜂的的去捡地上残余未点燃的散炮,然后开开心心的就拿着去和小伙伴们炫耀。
小小的愉悦就像是能够流窜感染一样向四周飞散着。
老李头家。
白茵抿了一口杯中物,顿觉沁香连成细线滑入腹中。
香气馥郁兰香可闻,香高而久。就凭这一杯茶,白茵倒有些相信了老李头当年还真是什么叱咤风云的人物。
老李头见他终于镇住了白茵一回,他心中简直乐开了花。这么目中无人的小丫头可算是安静了。
然而下一秒老李头嗅到茶香以后,他忙不迭的就低头往杯中里看,等看了一眼以后,老李头差点没把眼珠子给瞪了出来,接着老李头就扯着嗓子叫开了:“清清,我让你泡的是庐山云雾!”
不是母树大红袍啊!
他那点儿多年前偶然得到的母树大红袍现在一共就剩下半两之数了,他自己都舍不得再喝,哪会用来招待客人!
白茵挑眉,然后又在茶壶中倒出了一杯来。
老李头顿时心疼的差点抽过去。
李穆清也听到了她爷爷的撕心裂肺的叫嚷声,她依旧是冷淡着一张小脸,然后踩着平稳的脚步,不急不缓的走到了屋里。
“茶叶就是让人喝的。”李穆清平静道。
况且白茵还帮了爷爷。
李穆清从来没有接受过别人的恩惠,她也不是太懂如何回报,只有拿最好的东西招待白茵。
白茵笑出声,她仔仔细细的打量了李穆清,然后毫不掩饰的赞扬道:“你可比你爷爷有慧根多了。”
白茵刚夸完,她就看着李穆清的闪过小小的红晕,然后声音也小了许多。
“爷爷比我厉害。”李穆清小声说。
这姑娘上次见面怪不得跑的那么快,原来是这么容易害羞。白茵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脸上微微的红痕,没忍住就摸了摸李穆清细白的脸蛋,她调笑道:“你有一点比你爷爷强多了。”
李穆清本来想躲开白茵的,但她又被白茵的话吸引住了注意力。就在她愣神的那一瞬间,她不出意外的就感觉到了一个异常柔软温和的手轻轻的在她脸上划了一下。
白茵看着李穆清眼中微微的好奇,她笑嘻嘻的说:“你比你爷爷长得好看啊!”
李穆清很少被人这么直白的夸奖,街坊邻居因为隐约知道她爷爷当初很厉害,他们又算十几年前搬来的外来户,所以村里的人除了村长以外都对他们家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她偶尔听到别人在背后闲话,也是惋惜她无父无母。
村子里和那些小孩子不合群的有一个白茵,另一个就是李穆清。
白茵见李穆清的脸蛋又有变红的趋势,她眼中划过亮光,兴味愈浓。
就在白茵准备再出言撩拨的时候,老李头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黑着脸,咬着牙道:“你今天来到底是干嘛的?”
刚来就让他损失了一壶茶水,看这趋势,她再待下去甚至准备把他孙女给拐走!
想到这里,老李头的脸色更加难看,恨不得赶紧撵人。
白茵把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她的表情十分无辜,“我今天可是好心来给你送东西的。”
那是一枚鱼形的玉,是白茵几个月前拍卖会上买下的两块清朝玉中的一块儿。鱼形玉已经被她养了两个月了,虽然还不算顶尖的法器,但因为和田玉和加持的法力契合度很高,所以即使是外人用起来也很得心应手,没有非主人之外的人使用的磨合期,算是非常适合老李头现在用了。
老李头拿起那一块鱼形玉,在手中把玩了一下,然后就嫌弃的说:“你看我手上带了几十年的珠串,不比你这个好?”
白茵看了老李头那一串价值连城的沉香木大珠,她眼中并未有任何的波动,她只是挑眉道:“法器只是附带,那个玉上我刻了符文。”
老李头心中“咦”了一声,然后又重新观看了一下,这才发现其中玄机。
鱼形玉的背面最左侧有几个老李头看不太懂的文字,只隐约可辩其中一个“令”字。
这个手法好熟悉……老李头琢磨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什么。
“这不是张家的东西吗?”老李头惊异道:“你师父姓张?”
白茵皱眉,她上辈子的师父确实姓张,可这辈子她可没师父。至于张姓一脉,难道她上辈子的师父后来又成亲生子了?
很快,老李头又否决了,他眉头拧的死紧,“不对,不对,张家那个和你这个还不一样。”
总觉得白茵这个符文更加的古朴,扑面而来一股博大浩瀚之感,比之张家那种刻符手法更加的大开大合,笔触也有不一样的地方。当然,也可能雕刻的人的性格使然,或许是白茵性喜粗犷。
“你要是张家的人可就发达了,当时张家在玄门一脉的势力就可谓如日中天,啧啧,连我那老对手都难以望其项背。”老李头望着白茵不无惋惜道。
倒不是老李头和他的老对手论单体实力相差张家太多,主要两个人都是野路子出身,虽然修的也算是正统玄道,可到底比人家世家出身的人矮了不止一截儿。
白茵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她几百年前就已经叛出了师门,张家和她半点关系都没有,无论对方富贵无双还是落魄如泥,都是这样。
“我送这个就是想说,过几天我要和我父母一起去邻村一趟,如果到时候不凑巧有人来犯,也算我没有袖手旁观。”白茵想了想,又说:“实在不行你可以带着你孙女到我家暂避。”
自她刚有了行动能力之后她就在家里布下了法阵,经过那极阴之气孕养一段时间以后,威力已然大增,到时候只需启动,足以抵挡此次来犯了。
白茵该交代的都交代了,算得上仁至义尽了。就连老李头这个老江湖都不免心中感动,更别提尚在年幼,心思纯真的李穆清了。
老李头直言:“只要我这次躲过这一劫,就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风水师的人情和普通人的人情可不是一回事,风水师轻易不许诺,一诺便是赴汤蹈火。
白茵也不接话,她只是看着一旁的李穆清,诡秘一笑。
老李头心头一哆嗦,急忙道:“不给人情了,不给人情了!”
他总觉得白茵随时有可能把他孙女给骗走!
“你明明也有天眼,你老盯着我孙女做什么?”老李头咬牙切齿的问。
老李头倒不觉得白茵是冲着他孙女的天眼来的,天眼虽然珍贵,到也不能转移他人身上,更不能叠加,白茵得来也没用。
白茵挑眉,她又顺手捏了李穆清的小手,眯着眼缓缓道:“我生有两好,其一就是美人。”
“就你那小身板还好美人?”老李头鄙夷的说。
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尽管老李头对白茵嗤之以鼻,到他还是很警惕的把李穆清往后拉了拉。
不少修习玄道的人还真有一些奇怪的癖好,难不成白茵也有?
白茵摊了摊手,光棍道:“我与美人都还年幼,可不是正好相配?”
老李头开始四处找扫把,恨不能一把抡白茵身上,“滚滚滚!”
李穆清虽然脸上有些发烫,但她还是赶忙拉住老李头的衣服阻止他。
白茵见老李头气的吹胡子瞪眼的,她低咳了一声,然后拍拍屁股就走了。
等白茵走了以后,老李头赶忙跟李穆清神色郑重的交代:“你可别离白茵太近!”
他孙女可斗不过那只小狐狸,别再把自己给赔进去了。
李穆清冷着一张脸,认真的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听爷爷的话。可是因为她从小都没有玩伴,所以难免心中仍有好奇和探究。
“不过爷爷……她的手好软……”李穆清吞吞吐吐道。
老李头的脸色骤然变得铁青。
——
“你干什么去了?”王秋芬见白茵从外面回来,然后疑惑的问。
白茵也不隐瞒,“去找李爷爷了。”
“还是那个算命的事儿?”王秋芬脸上有些纠结。
虽然白茵因为这个往家里拿的钱不少,可王秋芬还是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是好是坏,会不会在未来毁了白茵。
白茵笑着安慰王秋芬,“不只是算命,还有国学研究,古文钻研,大学里也有的。”
这下子,王秋芬才略略放心。然后,她又跟白茵说:“后天我们要带你去见你奶奶了,你去了以后不用多说话,也不用太理会有些人说的话,保持礼貌就行了。”
对于白茵从出生就没有去见过她奶奶,王秋芬是这么解释的,因为当初王秋芬生了个女孩儿惹得对方不喜,于是两家就闹崩了,以至于等到现在才带她回老家。
白茵清楚事情的始末,所以她也没挑王秋芬语言的漏洞问,着实让王秋芬和白勇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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