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们拦住刘秀四人,以为他们是走错了地方,想把他们打到一边去。
刘秀、龙渊等人暗暗皱眉,同时心里也在默默盘算,如果在这里强行动手,他们能有几成把握突破侍卫的人群、邓终军将领的人群,冲杀到人群当中的邓终近前。
正在刘秀暗自计算的时候,众将领中突然走出来一人,他没有看那些侍卫,而是向刘秀四人招了招手,说道:“你们几个,都过来!”
众侍卫回头一瞧,原来召唤这几名兵卒的人是任观。
侍卫们纷纷拱手施礼,说道:“任将军!”
任观一脸的不耐烦,随意地向侍卫们挥挥手,示意他们免礼。
看到是任观招自己几人过去,刘秀、龙渊、龙准、龙孛心中同是一动,越过面前的几名侍卫,来到任观近前,纷纷插手施礼,齐声说道:“任将军!”
任观扬着头,态度傲慢地问道:“你们几个,可是从前方撤退下来的?”
“正是!”
“你们有攻上城头?”
“是的,任将军!”
“城头上的守军还有多少兵力?
滚木礌石有多少,火油又剩下多少……”任观像连珠炮似的问。
在场的侍卫们闻言,没有再多说什么。
任观问的这些,确实都是己方目前急需要弄清楚的情报,向从前方撤退下来的兵卒打听,再正常不过。
侍卫们纷纷回到自己的岗位,继续站岗巡视。
任观向旁偷偷瞄了一眼,见侍卫们已经不再注意自己这边,他又向刘秀悄悄使了个眼色。
刘秀一点就透,边跟着任观向邓终那边走,边正色说道:“回禀任将军,现敌军只剩下两千来人,滚木、礌石已用掉大半,火油业已所剩无几……”任观连连点头,同时低声问道:“陛下,你们这是?”
“擒贼擒王!”
刘秀细语道。
任观倒吸口凉气,说道:“太危险了。”
“已不得不为。”
刘秀回道。
听了这话,任观心里顿时明了,看起来,宛城现在已经坚持不住了。
任观走在前面,回到众将那边,分开人群,来到邓终近前,满脸笑容地说道:“将军,现敌军兵力只剩两千,滚木、礌石、火油几乎消耗殆尽,下一轮的进攻,我军将士定能一举攻破宛城!”
听闻任观这番话,在场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向他看去,包括邓终在内。
邓终眼睛一亮,抚掌而笑,对周围众人说道:“看来,今日我军的确是可以攻陷宛城了!”
有一名平日里看任观不顺眼的将领,阴阳怪气地问道:“任将军又没有去前方参战,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任观就等着他有此一问呢,他转回头,向人群外面的刘秀四人招了招手,大声喝道:“你们几个都过来!”
刘秀、龙渊、龙准、龙孛四人穿过众将的人群,来到任观近前,故作胆怯的样子,佝偻着腰身,低垂着头,一副大气都不敢喘的样子。
任观指了指他们四人,得意洋洋地说道:“他们都是刚刚从城头上撤退回来的弟兄,对于敌军的情况,自然最为了解,刚才我说的那些,都是出自于他们之口。”
与任观不和的那名将领哼笑一声,不以为然地说道:“原来是向下面的兄弟们打听到的,我还以为任将军亲自上阵了呢!”
在场的众人,根本没人在乎刘秀这四名小兵,甚至都没人多看他们一眼。
何况,刘秀等人满脸都是血迹,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完全看不清楚他们的长相。
邓终也没留意刘秀四人,脸上带着喜悦和激动,挥舞着拳头说道:“攻陷宛城,便是除掉了我方的心腹之患,不仅断了吴汉的归路,也断了洛阳对吴汉的增援!”
“将军英明!”
眼瞅着胜利在望,在场的诸将纷纷捧起邓终的臭脚,一个个向邓终插手施礼。
邓终仰面而笑,也就在他大笑的时候,位于他附近的刘秀突然抽出佩剑,对准邓终的胸膛,一剑猛刺过去。
周围的将领们都在躬着身子,向邓终插手施礼,而邓终也在得意的仰面大笑,谁都没想到这个小兵会突然对邓终下杀手。
当邓终意识不好,再想躲避,已然来不及了。
千钧一之际,邓终身侧的一名随从大吼一声:“将军小心——”说话时,他拽住邓终的胳膊,用力向旁一扯。
噗!刘秀的剑没有刺中邓终的胸膛,却是狠狠刺在他的左肩。
邓终疼得惨叫一声,周围的众将们,无不大惊失色,禁不住纷纷惊呼出声。
一剑没有刺中邓终的要害,刘秀片刻都未停顿,拔出赤霄剑,又横向一挥,斩向邓终的脖颈。
这回邓终可是有了防备,吓得急忙向下低头,沙,赤霄剑的锋芒在他头顶上掠过。
当刘秀还想攻出第三剑的时候,邓终两侧的两名贴身随从双双箭步上前,持剑挡住刘秀,死死护住了邓终。
这两名随从,以前是邓府的护院,邓终少年时期,这两人就负责保护他,在邓终的身边,一直做到现在。
两人双双断喝一声,持剑攻向刘秀。
这时候,周围的众将们也终于反应过来,大喊大叫着,抽出佩剑、佩刀,准备向刘秀展开围攻。
龙渊三人齐刷刷地亮出佩剑,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对距离自己最近的将官下了死手。
噗、噗、噗!三名将官,皆是中剑倒地,龙渊三人拔剑,又攻向其他人。
只顷刻之间,这里便乱成了一团。
人们叫喊连天:“有刺客!”
“捉拿刺客!”
“保护将军!”
刘秀被邓终的两名贴身随从缠上,双方打成一团。
趁此机会,肩部中剑的邓终踉踉跄跄的连连后退。
猛然间,他感觉身侧恶风不善,他反应也快,急忙向旁侧身闪躲,唰,一把利剑几乎是贴着他的胳膊砍过。
邓终转头一瞧,只见向自己出手偷袭的人,竟然是任观。
他先是一愣,接着又惊又怒,气吼道:“任观,你竟敢做出背叛之举!”
任观冷哼一声,说道:“观生为汉臣,死亦为汉鬼,又岂能与尔等反贼同流合污?”
说话之间,他又向邓终连出了数剑。
邓终的肩膀被刘秀一剑刺穿,伤势不轻,现在已无力作战,面对着任观的疯狂追击,他连滚带爬,狼狈不堪的做着闪躲。
附近的侍卫们见状,纷纷冲了上来,护住邓终的同时,把任观拦挡住。
有侍卫一脸惊讶地问道:“任将军,你这是作甚?”
任观回答他的是干脆利落的一剑。
那名侍卫被一剑透心,当场毙命。
其余的侍卫见状,吓得纷纷后退了一步。
邓终在侍卫的搀扶下,从地上爬起,抬手指着任观,尖声叫道:“任观反了!杀了他,快杀了他!”
听闻邓终的命令,侍卫们不再客气,一并向任观围攻过去。
他们这边乱了套,自然也惊动了周围的邓终军兵卒,人们蜂拥而至,举目一瞧,这里已经打乱成了一团,根本分不清楚敌我。
邓终大吼道:“任观反了!拿下此贼!”
任观也大吼道:“邓终叛汉,其罪当诛!”
邓终是全军主将,但任观的手底下也有一大批自己的亲信。
忠于邓终的人,知道任观反了,一心要置任观于死地,而忠于任观的人,知道任观现在要杀邓终,也一心要置邓终于死地。
很快,忠于邓终的兵卒和忠于任观的兵卒们厮杀到了一起,场面也随之变得更乱。
身在宛城城头上的汉军将士们看得清楚,人们都是满脸的错愕,不明白邓终军怎么突然内斗起来。
万脩手持长枪,对周围的汉军将士喝道:“敌军内乱,现正是我军主动出击的好时机,全军弟兄,随我出城破敌!”
在万脩的指挥下,仅剩两千人的汉军,跟随着万脩,从宛城城内反攻出来,直奔护城河对岸的邓终军杀去。
被侍卫们保护住的邓终见此情景,心中忍不住哀叹一声,此战己方已经打不了了。
他还没来得及多想,已然击杀了邓终两名贴身随从的刘秀,从人群当中杀出,直奔邓终而来。
侍卫们见状,立刻分出数人,阻挡刘秀。
双方刚一接触,刘秀的一记重剑便砍断了一名侍卫的佩剑,剑锋去势不减,直接斩断了对方的头颅。
另几名侍卫喊喝着围住刘秀,向他的周身要害攻去。
刘秀挥剑格挡,叮叮当当,随着一连串的脆响声,周围攻来的佩剑皆被弹开。
刘秀身形一晃,从两名侍卫的中间穿了过去,箭步冲向邓终的同时,一剑向他直刺过去。
刘秀的身法快,出剑更快,邓终吓得连连后退的同时,随手将身旁的一名侍卫拽了过来,而后狠狠向前推了出去。
噗!赤霄剑没有刺中邓终,倒是把邓终推过来的侍卫刺了个透心凉。
邓终哪里还敢耽搁,调头就跑,他三步并成两步,跑到一批战马前,纵身上马,双脚一磕马腹,喝道:“架——”战马甩开四蹄,向前飞奔出去。
刘秀连想都没想,运足臂力,将手中的赤霄剑横着甩了出去。
嗖——赤霄剑在空中打着旋,化成一道红光,向邓终的脖颈飞去。
邓终听到背后传来破风声,急忙向前弯腰低头。
咔嚓!这一记飞剑,将邓终的头盔削掉,连带着,把他头顶的头皮也削掉一大块。
瞬时间,从邓终头顶流淌出来的鲜血,便把他的脸颊染红。
邓终趴伏在马背上,连头都不敢抬,只一个劲的催马往前狂奔。
邓终跑了,宛城城内的汉军反攻出来,而且己方的自己人和自己人还打成了一团,此情此景,让邓终军将士们无心作战,跟随着落荒而逃的邓终,一并溃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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