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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逸舟今天穿一件白色t恤,领口、肩头被康曼妮打湿。
熊逸舟夏天就偏爱淡色系衣服，整个人显得更加稚气未脱，回高中母校都能被门卫拦下问学生卡那种。
白色衣服湿透有点明显。
康曼妮也没能继续哭多久,刚才门打开着，楼道传来脚步声——收假回来的老师上宿舍了。
单身宿舍从门口一眼便能望得一清二楚。
康曼妮紧忙松开熊逸舟。
熊逸舟知趣地过去关门，刚好和路过的老师碰上面,大方点头打招呼。
他给轻轻带上门。
熊逸舟一步步走来，以一种默认的崭新身份,康曼妮倒有不自在了。
倒也不是排斥,而是关系突然转变，还没度过适应期,总有一点微妙的尴尬。
康曼妮低头擦眼泪。
熊逸舟又站到她跟前,轻轻搂过她的腰，把她按进怀里,手掌像哄睡似的轻拍她的后背。
他力度很轻,拥抱姿势也有点僵硬，康曼妮察觉得出他也还没适应。
但声音却是她最熟悉的那道,“别哭了……”
康曼妮倒不想再哭，只是不知该怎么面对接下去的部分。
她吸吸鼻子，嘀咕道：“你这算是什么意思？”
熊逸舟盯着她的眼睛，蹦豆子似的不连续扔出两句话。
“喜欢你。”
“在一起。”
康曼妮：“……”
可能刚才哭得太上头，脑袋又热又糊，康曼妮脸红到了一个极限。
康曼妮说：“要是我不同意呢？”
熊逸舟愣怔片刻，用平常跟她互怼的恶狠狠口吻说：
“亲你。”
说罢那团阴影又扑过来。
康曼妮没法躲。
其实也不太想躲。
有点矫情有点娇羞地半推半就。
熊逸舟又吻住她。
而且与刚才安慰性的轻柔缱绻不同,这次带上男性常见的那股侵略性，想闯进她的双唇中。
康曼妮一旦松开牙关，他便慢下来，生涩而温柔地探索。
康曼妮恋爱持续时间很短，空窗几年，已经不记得亲吻的感觉。
而且和一个完全没想过的人第一次亲昵，无论怎样都带来一种全新的刺激。
康曼妮轻轻跟他纠缠。
熊逸舟抱她很紧，手也很规矩地拢在腰上，没有到处撩拨。
康曼妮听到异常响亮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
好像有个人在楼上排球，她耳朵旁充斥着那个声音。
康曼妮本来其实不紧张的，给这心跳声一下一下捶得，自己心跳不加速好像有点败兴。
康曼妮耳鸣，全身只感受到不知熊逸舟还是自己的心跳声。
人一紧张，就容易有窒息感。
康曼妮和熊逸舟也没养成情侣间默契，康曼妮轻推他胸口，想暂停，熊逸舟以为她要逃脱，勒得更紧。
纠缠好一会，康曼妮终于把人推开，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熊逸舟也胸膛起伏，而且他是被推开那个，有点郁闷。
“你干什么？”
但熊逸舟的不快有点虎头虎脑的可爱，康曼妮倒没担心他真生气。
康曼妮嘀咕：“你也不让人喘个气的……”
熊逸舟：“……”
他抓一下同样涨红的脸，挺理直气壮说：“我这不是第一次没经验么，你再给我多点机会锻炼锻炼，肯定可以的。”
康曼妮总想起他第一次和警犬“黑豹”配合，大概也说出这样类似的话。
熊逸舟又过来捉她，把她抱离地，又放下来。
康曼妮感觉熊逸舟跟举不起的杠铃似的，拎她一下又顿回地上。
两人大眼瞪小眼，好像突然没话说了。
熊逸舟忽然说一句：“傻妮妮。”
康曼妮：“……二货。”
熊逸舟惩罚性地低头啄她。
这人虽然没经验，亲吻倒是和投三分一样准。无论康曼妮怎么捉弄着躲他，他都能凑对地方。
康曼妮捱他这么一闹，前头低落消散大半，心中给另一种喜悦填满。
康曼妮想说点什么时，肚子不争气咕一声。
——这几天她精神涣散，没什么心情吃饭，经常有一顿没一顿来着。今天中午好像就忘了吃。
熊逸舟笑一声。
康曼妮：“……不许笑。”
熊逸舟：“我笑怎么了，你打我呀？”
康曼妮：“……”
康曼妮假装板起脸，熊逸舟就不皮了。
熊逸舟说：“我们出去吃饭吧。”
康曼妮胃口寥寥，坐回椅子上，肘搭椅背，“不想去，没胃口。”
熊逸舟：“多少要吃点吧，鞠躬尽瘁晕倒讲台可不太好。我去打包回来我们一起吃？”
“……”
康曼妮看了会时间，已经五点，她六点就差不多要到办公室，准备准备去班里清点到校人数。
她还没洗澡。
康曼妮说：“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体贴？”
熊逸舟：“你有眼无珠。”
康曼妮早摸透他的癖性，敢于说些表面看起来激怒人的话，实际熊逸舟却不会因此生气。
熊逸舟下楼去开他的小电摩，康曼妮到走廊收衣服，往下看这家伙好像一直在笑。
熊逸舟骑上车要掉头，不知怎地抬头一看——
跟康曼妮眼神碰上了。
康曼妮抱着衣服，朝他吐吐舌头。
熊逸舟也跟熊一样呲了呲牙，掉头离开。
小镇有点小。
康曼妮洗澡有点久。
熊逸舟转一圈回来敲过门，又在走廊等一会。
康曼妮关水后好像听见敲门声，围着浴巾出来看到窗户纱帘透出一个高大身影。
康曼妮顾不上换衣服，跑过去给熊逸舟拧开锁，又匆匆跑回去。
熊逸舟拎东西推门进去，只看到一个匆忙的背影。
康曼妮裹着一条白色浴巾，有点像大白兔奶糖纸裹着一条姜糖。
熊逸舟也不是没见过这么清凉的打扮，高中毕业的暑假，康曼妮游泳还是他亲手教的。
但是此时此刻身份陡转，熊逸舟很容易浮想联翩。
以前虽然对谈恋爱交女朋友没兴趣——早年因为不开窍，后来没机会加上自己懒惰——熊逸舟到底还是正常男人。
熊逸舟臊红着脸开风扇。
中秋过后天气转凉，康曼妮风扇差不多要收起来，出来乍然看到一个男人面扇思过，她哭笑不得。
“你跑着回来的？”
熊逸舟“思”得太“过”，没留意到她出来，小小吓一跳。
他关好风扇，张罗康曼妮吃饭。
以往两人搭伙吃饭，总是各玩各的手机，谁吃得快谁就等对方。
要是熊逸舟有急事要走，康曼妮也会按自己步调继续，随意抬头跟他再见一下。
这会两人手机充公似的搁在旁边，谁也没有去动。
这顿饭便显得有点单调。
康曼妮说：“要不要看电点什么，综艺，剧啊，乱七八糟的？”
熊逸舟：“好啊。”
康曼妮捧来笔电放在两人对面，开始翻找合适的下饭剧。
还真有点难找，最近的游戏录播和新番两人各自刷得差不多；影视剧太长，熊逸舟看完这次，下回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续上。
最后，康曼妮找到一个很古旧的喵咪纪录片，讲邻国一个岛上除了老人就是猫的故事。
康曼妮问：“看么？”
不用追剧情，看到哪算哪，挺轻松的。
熊逸舟：“好啊。”
片子开始播放。
康曼妮和熊逸舟继续吃饭。
看着看着，熊逸舟说：“卧槽，这只长得好像娴老板的菊座，这只这只——”
康曼妮：“……条纹橘猫不都长一个么？”
熊逸舟：“你看眼睛颜色，一样的浅绿色，这种颜色不常见。”
熊逸舟倒退暂停，给她看个明白。
康曼妮夸张点头，“好像是。”
熊逸舟：“……”
康曼妮接不上专业问题，岔开话题，瞪着他。
“你看我眼睛的颜色是不是很罕见？”
……罕见不至于，熊逸舟的心率倒是罕见异常。
熊逸舟：“别瞪我，我害怕。一会你得给我人工呼吸。”
康曼妮：“……”
这中秋已过的天气，怎么突然热起来？
成玉泉照常来上课，额角顶着一块“光荣”的纱布，同学围着他嘘寒问暖，成玉泉脸上一片带伤凯旋的隐隐自得，丝毫不见被揍落花流水的狼狈。
康曼妮上课前训他一顿看样子毫无成效。
第一次碰上这样的学生，康曼妮确实够头疼。
周日晚每周全校例会，康曼妮免不了挨校领导一顿不点名强调批评。
跟熊逸舟刚确定关系的满腔欢喜瞬间又跌回去。
晚上九点四十左右，康曼妮到宿舍检查完人数。
学校大门十一点锁，这期间康曼妮有时会和熊逸舟他们吃宵夜。
今晚显然没胃口。
康曼妮回到宿舍楼下，给空地上的巨大人影吓一跳。
熊逸舟自己在那晃悠就算了，关键还竖抱着一个小孩。
康曼妮认出是一个单职工老师的二胎女儿，小姑娘刚满一岁。
康曼妮走近，熊逸舟刚好晃过身，捏着小姑娘的手朝她打招呼。
“你看，漂亮阿姨来了。”
康曼妮：“……叫什么阿姨，叫姐姐，乖！”
熊逸舟：“……好吧，叫仙女姐姐。”
小姑娘果然哼哼两声。
熊逸舟也哼哼两声，“我都是叔叔了，你还阿姨。”
小姑娘的外婆佝偻着腰从楼上下来，手里拎着一条背带和一瓶奶。
外婆边走边吐槽外孙女大晚上不睡觉，闹着出家门玩。
小姑娘妈妈上初三重点班，自修到晚上十点十分，平常就外婆一个人带。
宿舍有多空余的，学校就单独给一间一楼的老人住。
康曼妮帮着接过奶瓶，熊逸舟帮外婆把小姑娘搭背上，外婆稳稳当当将小姑娘绑好。
奶瓶塞着让小姑娘吸，外婆背她到附近光亮的地方转悠。
康曼妮和熊逸舟默默注视好一会。
刚才好唠叨不断的外婆轻轻哼起古旧的曲子。
康曼妮听了好一会，好像是方言唱的，不像摇篮曲，倒像外婆年轻时候的情歌，曲风有点艳/情。
康曼妮忽然啧一声，有感而发：“小姑娘真幸福，还有外婆背着唱歌哄睡。”
熊逸舟站到她侧身前，拍拍自己后肩颈。
“我也可以背着你睡啊，来，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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