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的计划……
波兰老表们想要引沙皇俄国进入欧洲战局本身就是意外中的意外,到现在五军都督府和锦衣卫都没有弄清楚波兰老表们是怎么想的,更别提针对沙皇俄国做出一系列的计划了。
见张之极迟疑着没有开口说话,崇祯皇帝笑道:“怎么了,还没有针对沙皇俄国做出计划?”
张之极躬身道:“陛下恕罪,原本五军都督府针对于沙皇俄国的计划是从奴尔干都司的北山以北直接向西扩张,进而对沙皇俄国用兵,倒是没想过在欧洲对沙皇俄国用兵。”
崇祯皇帝点了点头,知道张之极说的是事实——当初逼迫残余的多尔衮等建奴北上,就是打算从那里再逼迫建奴作孽继续西进,然后让他们跟沙皇俄国互怼一波。
崇祯皇帝心里丝毫没有对于老大哥的尊重,反而觉得死了的毛熊才是好的毛熊。
只是万万没想到,建奴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哪怕是有大明暗中支持军火和装备,也依旧是没怼过毛子,反而被人虐了个血惨,不得以又打算回过头来找大明的麻烦。
天可怜见,这要是天启年间,阉党东林党那些孙子们为了争夺话语权,好好的朝堂上面都能把人脑子打成狗脑子,建奴的回马枪说不得还真就成功了。
可惜的是偏偏遇到了崇祯皇帝这么个不讲理的平头哥,建奴最后只落得个团灭的下场。
当然,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枝花嘛,虽然崇祯皇帝对于自己考试不加分挺不满意,但是好歹也没把建奴当外人。
基于自己家的狗被人打了这种情况,崇祯皇帝转眼就把刘兴祚跟夏额哲那些杀才给派了出去,越过北山那边去找毛子的麻烦了。
受崇祯皇帝的影响,刘兴祚和夏额哲秉持了一种奇怪的想法——别管你有没有砸到我家玻璃,既然你有这个想法,那我就得把你家的玻璃砸了,顺便再放把火出气。
正是秉承着这一艰苦朴素的想法,刘兴祚和夏额哲在北海舰队的配合之下,直接将阿尔丹直到季克西,往东直到白令海峡为止的所有土地,都插上了大明的国旗,证实了这些地方自古以来就是大明帝国的固有领土。
比较操蛋的情况是,还没等着刘兴祚和夏额哲继续带兵西进,就发生了欧洲的这么一大堆破事儿,大明的目光转而被吸引到了欧洲,不得不暂时放弃中西伯利亚那么大片的地方。
没办法,崇祯皇帝虽然能折腾,五军都督府也恨不得立即将大明龙旗插满所有有人的地方,但是掌握在了大明的国库的吴老抠却不同意调拨大量的银子用作于军费。
吴甘来又不傻,现在大明处处大兴土木,这些工程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那种罪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型工程,哪一处离了银子能行?
再者说了,就算是这些年的天气有所好转,终于不再像之前那样阴晴不定,动不动就来个地龙翻身啥的,可是万一呢?
都说是手里有粮,心中不慌,可是有粮的前提是你得有银子买粮——早就穷怕了的户部无论如何也不会将所有的银子全部都用在军费上,必须得留出一部分的备用出来。
哪怕是那些大型工程没有哪一处工程是给崇祯皇帝修园子,哪怕是占下来的地盘多大,能够安置多少大明的百姓。
说不批银子,就不批银子,站住了法、理、情三个方面的吴甘来丝毫不在乎崇祯皇帝各种明示暗示,反正就是一个字,没钱。
户部不给钱,五军都督府自然就不会再去将目光放在沙皇俄国的身上,反正都是砧板上的肉,早一天晚一天下刀子没啥区别。
长舒了一口气之后,崇祯皇帝才接着道:“琢磨一下,怎么样儿把沙皇俄国和奥斯曼土耳其、莫卧儿这些家伙全部都拖下水,让他们一起打,越乱越好。”
张之极瞬间秒懂了崇祯皇帝的意思,当下便躬身向崇祯皇帝告辞,回去召集人手琢磨了起来。
如果这个套路真的实现了,莫卧儿、奥斯曼土耳其、沙皇俄国、整个欧洲,这四大部分基本上就是眼前这个世界上已知的,除去大明之外的所有地盘和国家。
这些国家和势力都打起来之后,劳工的问题解决了,以前积压的那些军火也有了销路,有了银子之后,剩下的问题也就不是问题了。
唯一的难题就在于怎么让莫卧儿跟奥斯曼土耳其互怼起来。
大明不是没有扶植奥则朗布——通过奥则朗布这些年的动作来看,大明不知道渗透了多少人过去,才能从方方面面影响到奥则朗布,要说这些人没有明里暗里的帮助奥则朗布,打死张之极也不会相信。
然而令人绝望的是,奥则朗布有些完犊子……
虽然说奥则朗布本身也不是一块烂泥,但是他接手的莫卧儿却不再是沙贾汗治下的莫卧儿帝国,而是一个经历了四分五裂之后又勉强粘合在一起的国家。
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是大明已经明里暗里的对其进行扶持,然而经过沙贾汗的死,又经过奥则朗布干掉他两个哥哥的事情之后,整个莫卧儿已经开始离心离德了,虽然各个邦还没有明火执杖的独立,其实背地里已经不太将奥则朗布太当回事儿了。
甚至于,有不少人已经在暗中寻找着其他出路,比如勾搭一下附近的大明驻军,表示一下自己对天朝上国的仰慕……
张之极自问自己没办法解决奥则朗布目前的困局,除非换成崇祯皇帝这般雄才大略的皇帝过去,否则的话,估计是没救了。
当然,奥则朗布有救没救,是今天凉凉还是明天凉凉,显然和英国公没什么关系,让张之极闹心的还是刚才那个问题,如何让莫卧儿跟奥斯曼开战。
除了这个问题之外,剩下的倒也没什么问题了,沙皇俄国出兵欧洲几乎已经成了定局,虽然奥尔金已经挂掉了,但是在挂掉之前,奥尔金可是把自己对于欧洲的看法都跟米哈伊洛维奇都说过了。
对于米哈伊洛维奇这个人,张之极通过五军都督府和锦衣卫的消息渠道,也算得上是了解极深,这绝对是个枭雄式的人物。
虽然这家伙现在才十几岁,但是米哈伊洛维奇的隐忍能力,让张之极都不得不为之侧目——为了麻痹帝师莫罗佐夫,米哈伊洛维奇甚至放弃喜爱的姑娘叶夫里米娅·叶谢沃拉若斯卡娅,迎娶大贵族出身的玛利亚·米罗斯拉夫斯卡娅为皇后。
如果仅仅是这样儿也就算了,后来米哈伊洛维奇的表现就称得上是出色了。
跟米哈伊洛维奇成为连襟的莫罗佐夫以国戚的身份总揽朝政,将自己的亲信安插在朝堂上面,怎么看怎么跟老刘家最后面那几个皇帝很类似。
然而米哈伊洛维奇显然要比老刘家的那几个更能忍,哪怕是在这种情况下,米哈伊洛维奇依旧选择了隐忍,继续放任莫罗佐夫胡来,直到大贵族杜马通过了新的盐税法令
这项法令出台的目的是为了增加国库收入,规定对盐商收取高税,税率比盐的市场价格还要高出倍。
莫斯科盐商对莫罗佐夫本已颇为不满,后来又有传言说增税的主要原因是沙皇未来的岳父,米洛斯拉夫斯基大公贪污大量国库公款。
在这种情况下,米哈伊洛维奇依旧坚定不移的站在莫罗佐夫这边,甚至下令抓捕那些表达自己不满的居民。
如此一来的后果就是大批人群走上街头,袭击大贵族家宅和抢夺财产,一些官员遭遇了民众的野蛮私刑或被处决,暴动人群洗劫了莫罗佐夫的住宅,杀死了杜马书记官奇斯特和御前侍臣普列谢耶夫。
直到这个时候,米哈伊洛维奇才出面收拾残局——再也撑不住局面的莫罗佐夫被流放到一座修道院。
因为看重于莫罗佐夫的才能,米哈伊洛维奇又低调的将莫罗佐夫从修道院接了回来,而已经失去了根基的莫罗佐夫却再也没有能力独揽大权,米哈伊洛维奇也得以亲政。
就冲着米哈伊洛维奇的这一波骚操作,张之极就不敢小看于他,同样也因此断定米哈伊洛维奇绝对不甘心蛰伏在莫斯科,很可能会出兵干预欧洲的乱局,来替沙皇俄国获得好处。
剩下的奥斯曼土耳其和整个欧洲这两大势力,张之极就更不担心了。
奥斯曼土耳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放着莫卧儿那么一大块肥肉,不可能不想着去咬上一口,甚至于同时向欧洲进军也不是没可能。
至于欧洲这边,本身就已经乱成了一团,再乱下去其实也没什么,因为欧洲战争的主力就是神圣罗马帝国和教廷。
可以预见的是,欧洲的那些诸侯国们肯定不愿意再回到神圣罗马帝国统治整个欧洲的时代,谁都想保住自己手里的权势。
而教廷不仅仅和要神圣罗马帝国一起面对整个欧洲的乱局,同时还得应对沙皇俄国那边的东正教和奥斯曼土耳其的真神教。
异教徒本身就已经很令人头疼,而异端更应该统统送上火刑架,尤其是想要跟教廷争夺正统的异端,就更加的该死!
乱吧,当大明之外都乱起来之后,就越发显得大明百姓的生活是如何的幸福——除了京城之外,整个大明的宵禁都已经被废止,甚至于很多地方官都已经上书,要求拆除城墙。
顺天府是京师之所在,府尹没那个胆子上书,南京是陪都之所在,整套完整的朝廷班子都在南京城有备份,南京城的扛把子魏国公徐弘基自然也没胆子上书。
剩下的许多州府可都是上了书的,表达的诉求几乎都是一样的——涌入城里的人口太多,新增的人口太多,现在的城墙已经严重的阻碍了当地的发展,是不是能把城墙给拆了?
至于说拆了城墙之后的后果?
都是朝堂上面的人精,前面有天津城拆了一半城墙的例子,再加上都通过报纸了解到整个世界都乱成了一团,而大明又是压着其他国家摩擦,城防一类的根本就不用再过多的考虑,那还有什么好顾及的?
事实上,崇祯皇帝和内阁,外加中极殿的一众大学士和整个朝堂上面讨论了无数回之后,也已经批复了好几个城市想要拆除城墙的请求。
幸福这种事情不就是通过这种对比而来的么?
世界都在乱,而我大明没有乱,世界上的百姓活过今天就不知道有没有明天,而大明的百姓要考虑晚上是不是多买一斤肉回去加餐。
什么是幸福?这就是幸福!
幸福是令人向往的,通过在欧洲的那些商人们自觉或者不自觉的传播,很多欧洲人都知道了真正的天堂就在大明。
那里不是没有灾难,但是每当有什么灾难发生,就会有军队冲在最前面,将所有的平民都挡在身后,哪怕用他们的生命来换取平民的生命,他们也会义无反顾的冲在最前面,因为他们喊着自己是天子鹰犬,因为天子说过他们是百姓的子弟兵。
那里不是没有压迫,但是每当有人受到压迫,总是可以找到一个可以申诉的地方,甚至于平民也可以向皇帝告状,因为他们信奉皇帝是代天牧民。
那里也不是没有疾病,但是哪怕是一个一文钱都没有的穷光蛋,也可以先拿到药治病,然后再通过自己的劳动偿还,因为他们信奉人命关天。
至于欧洲?
天灾也好,人祸也罢,有谁是真正的顾忌过平民的死活?大人物妻子情人私生子无数,平民饿死的时候又有谁管过?
这种对比让欧洲人越发的对大明向往起来——当这种向往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转化为对于本国政治的不满。
然后,随着《沼泽边的黑帮故事》这本书流传的愈加广泛,很多人都选择了揭竿而起。
只不过这些人的目的有些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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