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静微怔,好什么?
刘琨:“我同意离婚。”
……
婚姻关系的结束和缔结一样简单,去一趟民政局,不排队的情况下也就十几分钟的事。
孩子给了袁静,刘琨有探视权,每月按时支付抚养费两千直到晚晚十八岁成年。
签完字,再领证,两人在门口分道扬镳。
袁静没有时间伤怀,因为她必须赶在一小时内抵达机场与同事汇合,再马不停蹄飞往深圳,完成她人生中第一个IPO审计案。
而刘琨则一个电话把唐献北叫出来:“……兄弟,喝两杯?”
“我要在家看孩子。”
孩子……
刘琨脑海里不由浮现出晚晚朝他咧嘴挥手的可爱模样,那是他的女儿啊!
亲生女儿!
他没有不喜欢她,也没有嫌弃她,一点都没有……
可袁静不信,她问都不问就把他和他妈归为一类。
最后,唐献北还是答应出来,按照刘琨给的地址找过去,却发现一个趴在卡座上、扶着酒瓶嚎啕大哭的男人。
“老唐,你来了。”
唐献北把酒瓶抽走:“少喝点。”
“……我离婚了。”
“嗯。”
“袁静不要我了,她只要女儿。我认错,可是没用,明明以前很有用……”
唐献北没说话。
“真的!”刘琨觉得他不信,反复强调。
“兄弟……”唐献北不会安慰人,最后只干巴巴挤出一句,“想开点。”
刘琨又哭了。
这晚,唐献北过了凌晨才回家。
叶灵已经睡醒一觉,刚给儿子喂完奶:“他怎么样?”
“哭得很惨。”
“……”
“我去看看小璟。”说完,到厕所洗手,想了想,干脆把澡也洗了。
最后干净清爽地出现在儿子面前。
唐小朋友已经睡了一个白天,这会儿刚吃饱,正是精神的时候。
见到亲爹一通啊啊乱叫,小肉爪子挥得不亦乐乎。
唐献北笑了,弯腰把他从婴儿床上抱起来,轻轻掂了掂,然后回头看叶灵:“他是不是又重了?”
“嗯,两斤。”
唐献北把他抱上大床之前顺手检查了一下尿不湿,干的。
叶灵撩起眼皮:“刚把过了。”
“哦。”
“悠着点,你儿子越玩越起劲,很久都不睡。”
唐献北低头去看怀里的小东西:“这么小就作息不规律了,看来得好好管才行,是不是?”
唐小朋友:“啊啊……噗……咘……”
“还敢说不?讨揍呢?”
唐小朋友无所畏惧,还朝亲爹露出一个无齿之笑,“咘咘……啊噗噗噗……”
喷了唐献北一脸口水。
“你故意的是吧?”
“噗噗噗……”
“还来?!”
“啊……噗……”
叶灵靠在床头,看着你来我往的父子俩,第一次觉得唐献北也挺幼稚的。
等唐小朋友互动累了,躺在床上开始掰脚丫子玩儿,夫妻俩才谈到袁静和刘琨。
“……迟早的。”
叶灵挑眉,有些诧异地看他:“为什么这么说?”
“刘琨婚前婚后一个样。”
“没了?”
他想了想,又补充:“袁静比他成熟。”
成熟,就意味着更明白自己以及伴侣肩上的责任,更懂得如何去维系一个家庭。
可当成熟的一方遇到还不够成熟的另一方,天平倾斜之下,前者往往劳心劳力,而后者却没心没肺。
“现在这样也好,长痛不如短痛,趁年轻,还有重新选择的机会。”
唐献北闻言,侧头看了她一眼。
叶灵:“怎么,我说得不对?”
“如果不是真的走不下去,矛盾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刘琨不会同意离婚。”
“什么意思?”
“袁静把他逼狠了。”
叶灵眉心一拧:“听你这口气,还挺同情他的?”
“一个大男人,在酒吧里哭得死去活来,人心都是肉长的,我没办法冷漠。”
“所以你觉得我冷漠?”
唐献北皱眉:“你不要过分解读。”
“呵……闹成现在这样难道不是刘琨自找的?犯了错,就要有付出代价的觉悟。”
“你认为一段婚姻破裂,错只在一方?袁静就一点问题都没有?”
“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说一个巴掌拍不响?”
唐献北一噎。
“最讨厌你们男人这种推卸责任的说法!”
“我们男人?”唐献北感觉有被冒犯到,“你聊天就聊天,别指桑骂槐行不行?”
“你帮刘琨说话,就证明你跟他某些想法是共通的!只有渣男才理解渣男。”
“你——简直胡说八道,乱扣帽子!”
叶灵也有些生气了,“你声音那么大干嘛?想吵架是吧?”
唐献北一默。
叶灵别过头。
只有唐小朋友在无忧无虑地啃脚:“啊啊……哇啊……”
小嘴pia哒pia哒。
对爹妈之间的紧张气氛毫无所觉。
半晌,唐献北率先打破沉默:“……好了好了,别人的事我们俩闹什么?”
叶灵也觉得没意思。
唐献北顺势将她揽进怀里,叶灵也没排斥,人梯子都搭好了,她就顺着下来呗。
“不说这些了,聊点其他的。”
叶灵点头:“嗯。”
“妈下个周要回Q县一趟,你一个人在家带孩子可以吗?我会尽量早点下班,回来帮忙。”
“回Q县?”叶灵坐起来,“我怎么没听妈说?”
生了孩子以后,她跟唐母已经磨合得很好——彼此包容,互相理解,有什么话当面说,从不背后记仇。
所以,迄今还没红过脸。
“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
“没有!”唐献北打断她,“别瞎想。”
“那妈为什么?”
男人沉默一瞬:“我爸的忌日快到了。”
叶灵完全没想到这上面,“……对不起,我……”
“没事。妈在我面前都不爱提,更别说你了。”
“要不你跟公司请个假,我们带小璟一起回去看看爸?”
唐献北有些犹豫:“孩子太小,我担心……”
“马上半岁了,中间也没生过什么大病,我们仔细一点,应该不会有问题。”
他没立马答应,不过心里到底还是想让小璟爷爷看一看孙子的:“明天问过妈,看她怎么说。”
“好。”
第二天周六,唐献北不上班。
他拿这事去问唐母,叶灵也在旁边。
“不行!我不同意!”唐母反应很大,一口拒了。
唐献北没说话。
叶灵忍不住开口:“妈,现在是夏天,又不冷,小璟身体底子也还可以,况且我们自己开车回去,接触到的人也少……”
“他这么小一个奶娃娃哪里看得出什么底子好不好?在家待着是最安全、最保险的,大老远去折腾一趟做什么?”
“可……”
“再说,坟地阴气重,小孩子头盖骨还没闭合,万一撞见什么脏东西……”唐母根本不给叶灵开口说话的机会,“你也别怪我迷信,这些东西谁也说不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每次唐母带小璟出去遛弯儿,进家门之前都会叫唐璟的大名,吆喝他回家。
起初叶灵还以为老太太只是习惯性碎碎念,并没有往其他地方想;可后来却发现,唐母次次不落,都要这么喊。
“用以前老一辈的话讲,小孩儿魂弱,怕散在外面,要喊一喊才知道进家门。”
叶灵不信这些。
可每次进门前她都忍不住喊了。
唐母抱着小家伙,语重心长朝两人开口:“妈知道你们有孝心,想让小璟爷爷看看咱们家的小宝贝,但真的不用急在这一时,等孩子大点,就算你们不提,我也是要带他回去认人叫爷爷的。”
说到后面,唐母眼眶泛红。
叶灵抿唇,转眼去看唐献北。
后者朝她轻轻摇了摇头。
这事便就此作罢。
……
八月底,唐母回了Q县。
张菲菲这个外婆主动请缨过来看孩子。
叶灵有点担心:“……妈,你行不行啊?”
她不是开玩笑,是真的在怀疑。
“说什么呢?!看不起你妈啊?好歹我也把你和恋恋拉扯大了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