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当初的毛头小子,到如今的三十而立,他和瓦图早已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从最开始的独自一人,到后来太厚和霹雳的加入。这些年,他们亲眼见证了村子翻天覆地的变化,也竭尽所能地让村子变得越来越好。
几人聊着过去,几杯酒顺着喉咙下肚,都是回忆的醇厚。
饭局过半,骆蒙忽然对唐煜生说:“唐煜生,我要吃炒青菜。”
唐煜生二话不说,立刻夹了几根青菜到她的碗里。
她又说:“我还想吃那个鸡。”
唐煜生又好脾气地夹了几块鸡肉放在她的碗中。
接下来,唐煜生对她几乎是有求必应。
小姑娘说要喝汤,他就给她盛汤;她说没有勺子,他就立刻去厨房给她拿勺子。
其实唐煜生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两天忙着在诊所帮忙,疏忽了她。明明说好是带她来学习,结果忙起来就把她忘在了脑后。今天在诊所又批评了她,估计小姑娘此时心里正不痛快呢!
此时小姑娘任性一点,他也就由她去,权当是哄她了。
唐煜生这么好脾气地对一个人,霹雳也是头一回见。
他以为老大今天转了性,疯狂在作死的边缘试探:“老大,我也要喝汤,还要勺子。”
太厚举起碗,跟着说:“老大,我也要,我也要。”
唐煜生给了他们一个杀手的眼神,凌厉,狠绝。两人立刻噤了声,乖乖低头吃饭。
这之后,饭桌上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霹雳、太厚和瓦图夫妇都不说话,专心埋头吃饭,假装没看见饭桌另一面腻腻乎乎的两人。
不一会儿,霹雳放下碗筷,起身道:“老大,我吃好了,我先去院子里。”
太厚也跟着站起来,“老大,我也吃好了。”
很快,瓦图夫妇也看出了端倪,立刻闪人,“我们去喂鸡。”
于是饭桌上就只剩下唐煜生、骆蒙和杨子意三人。
杨子意这人性子又冷又傲,对周遭的一切都抱着漠不关心的态度。这点倒是和唐煜生有点像。
这一天下来,她不是没看出骆蒙的小心思和骆蒙对自己的敌意,她只是懒得在意。
此时杨子意一边细细地吃着碗里的饭菜,一边对唐煜生说:“最近这里似乎出现了一些抗药的蚊子,你要不要抓几只带回去研究研究?”
此话一出,唐煜生顿时来了兴趣。
杨子意是无国界医生,时常满世界到处跑,因此对大多数贫困地区的情况更加了解。而唐煜生虽然专业性强,但到底比不上她对实际情况的了解。
两人就着蚊子和疟疾的话题说了好一会儿话。
由于话题太过专业,骆蒙始终插不上嘴,只能在一旁默默地给唐煜生夹菜。
一口肉,一口菜,荤素搭配好健康。
不一会儿,唐煜生的碗里就堆满了各种菜,几乎要溢出来。
唐煜生心不在焉地说了一句“够了够了”,又投入到和杨子意的谈话中。
这一下漫不经心的忽视,彻底点燃了骆蒙的怒火。
她放下筷子,转头看着他,连声音都抬高了几分:“怎么就够了!你白天吃那么少,工作那么辛苦,昨晚又没睡,现在还不要多吃点吗?你是打算把自己弄生病了,再让别人给你发一个劳模的奖章吗?”
其实她很少动怒。遇到再大的事,笑一笑也就过去了。
她也不知道今天的自己是怎么了,就觉得这一整天心里都不痛快。
她从前并不是这样。
别人不招惹她的时候,她很少去讨厌一个人。但如今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对杨子意充满了戒备与敌意。
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闷在心里,让她差点喘不过气来。
一切都是从早上杨子意给唐煜生递毛巾开始的。那两人熟稔、默契的相处让她倍感压抑。
不爽的情绪一点一点积压,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憋了一整天了,此时忍不住一股脑儿地将情绪砸向他,也不去管他能不能接住。
忽如其来的指责,让唐煜生微微吃惊。
他看着她。小姑娘的脸颊红红的,眼底有细微的水光,看上去委委屈屈的,像是真动怒了。
完了,看来这几天是真的冷落她了。
他曾听易先哲说,这女孩子生起气来是很可怕的。如果不幸遇上了,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什么都不要说,什么都不要解释,只要默默按照她的想法去做就好了。
唐煜生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做了。
他不再和杨子意聊天了,默默低头认真吃饭。
不一会儿,他把碗里的饭菜都吃得干干净净,一口不剩。这才安心地放下筷子,看着骆蒙,语气像是在哄孩子:“你看,我都吃光了。”
如此一来,骆蒙反倒更内疚了,自己刚才确实有点过火。那话说得确实有些莫名其妙。
她无法排解内心的情绪,一言不发地离开饭桌,径直去了院子里。
空气里有青草和泥土的气息,清新,自然,纯净。
天幕下,太厚和霹雳正坐在院子里的长椅上喝啤酒。
她顺势坐在他们身边,“刚才在饭桌上还没喝够?”
“这才哪到哪啊!离够还早着呢。”霹雳递给她一罐啤酒,“女神,尝尝非洲的啤酒。够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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