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几天一直在香港,手机一直处于停滞状态,根本没怎么用,回到中海,跟林若溪吵完后也根本没时间给手机充电,结果,一个多星期没充电的手机终于没电了!而且还没电了这么“是时候”!
杨辰苦恼地抓抓头,自己再有能耐也不能赤手空拳地给手机充电,更没有什么脑电波,能直接联系到林若溪。
可悲的是,杨辰虽然记忆力惊人,但和大多数现代的人一样,都使用手机的通讯录,根本不会去记人的手机号码,所以想用公共电话都不成。
想来想去,杨辰只得无奈地决定――回案发现场。
杨辰朝四周看了看,正好最近的一处是一家杂牌的服装店,飞快地跑进去后,眼神随意瞄了几眼,从几个衣架间选了套短袖和七分裤,又拿了顶遮阳帽,跑进了试衣间。
三分钟过后,走出服装店的杨辰已经换了个模样,低着头,一副嘻哈打扮,压根看不出是原先的那上班族。
与此同时,在华夏银行门口,警方用黄色的警戒横条围住了案发现场,连记者们也都被阻挡在外,民众更是不得随意进入。
内部的警方正询问着银行高层作案的详细细节,不少勘察人员则在场地内收集作案的具体证据,井井有条。
这时候,一辆红色宾利如同一道长虹一般,急刹车在了案发现场边的花坛边处。
穿着身白色棉质运动服,头发披散的林若溪急匆匆地跑下车来,用力地摔上车门,快步朝着警戒线走去。
一名看管场地的警员立刻挡在了林若溪面前,神态有些紧张地说道:“这位小姐,案发现场暂时不准入内!”
“走开,我找人。”林若溪冷冷地说道。
“对不起小姐……我真不能让您进去。”警员还是个年轻男人,看到眼前冷若冰霜的绝色,脸已经有些发红,但还是坚持着自己的职责。
林若溪不再理他,跨步直接想要硬闯进去。
毕竟是久居大公司总裁高位的女人,此刻林若溪的一个眼神,直接让那男警员双腿有些发软,不敢横加阻拦。
“哎!你这女人干嘛!?”
一个嗓音尖锐的女警察正巧赶到,见林若溪要硬闯,立刻一把拽住了林若溪的胳膊,将她拉了回来。
林若溪奋力挣脱,羞恼地看着那女警,“别碰我!”
“哟,还不能碰你,你当你谁啊?我们警察在办案,你来掺乎什么?你是那些恐怖分子的同伙还是我们警局的专家?凭什么让你进去啊?”那女警员讥讽地笑着。
“我说了,我找人!”林若溪声音高了好几度,但毕竟只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孩,面对眼前一个四十来岁样子的大妈级女刑警气势上就弱了几分。
那女刑警上下打量了林若溪一眼,哼声道:“找人?你这叫妨碍公务!这里出了事,又不是只有一个受害者,人家的家属怎么没跟你一样疯一样地跑进来?看你一个模样俊俏的女孩子,脑子里缺根筋还是怎么着?!你以为你漂亮,你开名车来的,我们警方活该放你进去?你当全世界欠你的?你没看见周围这么多热心群众,受难者家属都守规矩地等着么!?”
说着,女刑警指了指警戒线外的不少群众,的确有一些人已经对林若溪的突然乱闯有所不满,面色不善地看着她。
林若溪怔在原地,她的耳边不断回荡女刑警的那两句话――“你以为你漂亮,你开名车来的,我们警方活该放你进去?你当全世界欠你的?”
相似的话,昨天夜里,那个男人才对自己说过,今天,又有一个陌生的女人对自己这么说……
林若溪俏脸发白,呼吸有些艰涩,周围那各种色彩的眼神望向自己,让她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自己那么地不招人待见。
默默地转过身,林若溪想走回车里,但走了几步,内心的牵绊,还是忍不住回过头,有几分哀求地问女刑警,“我……我只想看看一个人,我想知道他怎么样了,放我进去好不好……”
如果没记错,林若溪知道,这是自己第一次用这种口吻对一个人说话,那么的谦逊,那么的柔弱……
女刑警似乎也能体会到林若溪此刻的心情,脸色稍缓,但还是摇头,“规矩就是规矩,你要看望人质,必须等现场处理完毕后。”
林若溪咬了咬薄唇,黯然地回过头,走回了车里。
坐进车内,林若溪的眼眶立刻红了起来,低着头,眼泪如断线了的珠子,一颗一颗往下掉。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想哭,可那种酸楚怎么也忍不住,或许是自责,或许是羞愧,或许是委屈,不论怎么样,林若溪觉得周围的一qiē都让她觉得彷徨无助,无力的感觉油然心生,她觉得自己快虚脱了。
昨天与杨辰吵架后,虽然有王妈的开导,但心里却一直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她的骄傲不允许她轻yì向男人低头,可是杨辰离开时的话语,他的决绝,却深深刺痛了林若溪的心,让她的信念开始动摇,让她的自信开始松动。
原本以为自己能坚定地站在原来的位置,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而做出妥协,事实上,之前的人生经历也都这么过来的,她只需要做她自己,没有人能够强迫她做出改变!
可没想到,今天上午随意翻到的头条新闻中,银行抢劫案里头,竟然闪过了杨辰的面孔。当看到新闻标题下写有“多人受伤”,“持有强大火力”等醒目的词后,林若溪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情xù。
第一时间的,连自己也感到莫名其妙地难以控zhì,林若溪不换衣服整理妆容,狼bèi地直接就拿着车钥匙冲出家门,一路来到案发现场!
一直到此刻,林若溪才慢慢明悟过来,在自己心里,竟然已经把那个称之为“丈夫”的男人摆在了如此重要的位置,会为他担心,为他着急,为他害怕,为他乱掉所有方寸!
林若溪抽泣着,头缓缓靠到了方向盘上,发丝垂落,显得落寞而悲伤……
“喂,开这么贵的车,下车也不知道锁门啊?”一个声音从副驾座上传来。
林若溪猛地抬头,看向身边,戴着鸭舌帽的杨辰正朝她微笑。
“你怎么……”
“我怎么了?”
“你……”林若溪想问杨辰有没有受伤,可现在看到这章依旧不变的懒散笑脸,林若溪却是说不出话来了。
杨辰看着眼前梨花带雨,哭得两眼若红桃的女人,叹了口气,从车中间摆放的纸盒里抽了张柔软的纸巾,很自然地伸手给林若溪掖了掖眼角。
眼泪很快沾湿了大块的纸巾,而且犹如泉涌,怎么也擦不完。
很快的,杨辰又抽了三张纸巾,可林若溪的眼泪就跟开闸放出来的洪水似的,压根没完没了。
杨辰皱眉,“哭什么哭!?再哭我走了!哭哭啼啼的,有完没完!?”
林若溪听杨辰说要走,立刻自己伸手擦了擦眼,哽咽着忍住眼泪,粉润的嘴唇有些嘟着,可怜巴巴地看着杨辰,不说话。
“呼”,杨辰松了口气,这女人哭起来原来还可以被吓住,这算是个不错的经验,笑笑说道:“我说林总,你难道不会给我打个电话什么的?没事这么急地开车跑这里来干嘛?还要硬闯?这可不是睿智冷静的林总的作风啊。”
林若溪双手揉捏着衣角,小声说道:“我……刚才太急了。”
杨辰愣了下,太急了?急什么?为自己急?
急得已经无法理智地判断,甚至还要硬闯警戒线与警方对峙。
刚才还觉得她傻傻的一幕幕,此刻显得那么的可爱起来。
想着想着,杨辰心中一暖,这是一种别样的温馨感受,杨辰不知道,这算是伴侣的关爱,还是家人的关怀,但他突然很享受此刻林若溪的啜泣声,因为这让他感觉到,自己在女人心中的分量。
再神通广大的人,所做的事,无非是让在意的人欣赏自己,重视自己,孤芳自赏,那都是无聊的自我安慰罢了。
“杨辰……你没事吧?”见杨辰不说话,林若溪以为他身体不舒服,哪里受伤什么的,即刻问道。
杨辰摇摇头,“我只是在想,昨天晚上我那么对你,你为什么会急?”
林若溪低下头,沉默了会儿,说道:“对不起,是我不好,是我太过分,太任性,我向你道歉。”
虽然有一定心理准备,可杨辰亲耳从林若溪口中听到这种服软的话,还是吃了一惊,笑道:“林总你突然这样,我身为小职员很受宠若惊啊。”
林若溪扁了扁嘴,“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对不对?”
“我从来没真正怨恨过你,你的性子是从小这样的生活环境,和你成长工作的经历造成的,你会那么做,也不是不能理解。”
“不,你肯定没原谅我”,林若溪笃定地看着杨辰,眼里满是幽怨。
“为什么?”杨辰问。
林若溪咕哝着说道:“你以前……不……不叫我……林总……”
杨辰呆了会儿,洒然一笑,“乖乖若溪老婆,原来你一直喜欢我这么叫你,这怎么说的来着,原来老婆你很闷骚啊!”
“你才闷骚!”
林若溪脸蛋霎时红扑扑的,美艳不可方物,但心里的一方大石总算放下,这才相信,杨辰并没真的责怪自己。
杨辰看到眼前女人丝丝满足的样子,颇有感慨地说道:“若溪,其实你发现没有,我们越来越像正常的夫妻了。”
“嗯?”林若溪抬头,显然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我们之间,有冷战,有斗嘴,有争执,有吵架,有交流,有和解,你会为我着急,我会为你着想……其实,这些东西,都是普通大众的夫妻,平时生活都会经历的。没有人能够在一起一直都和和美美,甜甜蜜蜜,夫妻之间的小斗争,总是能带来新鲜的感情体悟。当然了,我们现在还缺少许多,比如甜言蜜语,比如相扶相助,比如理解包容……”杨辰徐徐地说着,“不过我想,我们肯定是在往最美好的那个终点走去,总有一天,普通夫妻间拥有的那些幸福感觉,我们也可以拥有,只要彼此能信任对方,这一天不会太遥远的。你看,现在的你,不是已经能接受我叫你亲亲小若溪,若溪宝贝了么?”
说完,杨辰朝她眨眨眼。
林若溪有些神往,恬然地笑着,点了点头,“我会努力改正的,下次你出差,我会打电话慰问你。”
杨辰哭笑不得,感情这丫头就理解成下次出差得打电话问候了,忙解释道:“不仅是这一件事上,其他生活中的小细节都是彼此增进关系的好方式。比如时不时送点小礼物,偶尔出去一起逛逛街,看个小电影,在小餐馆吃点平时吃不到的小吃,我觉得那些生活对于你跟我,都是不错的体会。”
林若溪脸红红地说道:“我不太懂这些……”
看着冰山老婆突然变得跟个恋爱中的少女般充满了丰富的感*彩,杨辰觉得新奇的同时,也有了点玩心,伸手捂住自己左侧胸口,作出一副吃痛的模样,“嘶”地倒抽一口凉气。
林若溪果然紧张起来,“杨辰,你怎么了?受伤了吗?你刚才不是说没受伤吗!?”
“呵呵,我想瞒过你的,被子弹擦伤了点,好在不严zhòng”,杨辰“痛苦”地说。
林若溪一听“被子弹擦伤”,立刻急着问道:“那怎么办?我送你去医院吧,立刻!”
“不用……”杨辰恳切地说:“你把你的手放我胸口这里,摸一摸,揉一揉,我就会好很多……”
“哦……”
林若溪也没多思考,伸出白嫩嫩,素指纤细的手掌,就欲按在杨辰胸口……
突然,林若溪动作一顿,原本承载着担心与忧虑的水汪汪眸子里,浮现一层疑云,渐渐的,疑云就成了阴云,那带着关切神情的俏脸上,也恢fù了平时的冰霜,甚至还冷厉了许多。
林若溪冷笑着问杨辰,“什么样的枪伤?是我的手揉一揉,你就会好许多的?”
杨辰知道小花招被恢fù冷静的林若溪识破了,只得几分讨好地嘿嘿笑了笑。
“杨辰!你刚刚还说要彼此信任!你……你这么快就骗我!!!”
一声尖叫过后,车身一阵摇晃,在不少周边的群众诧异的目光下,杨辰狼bèi地从副驾驶座位置逃了出来,连门都没关上,灰溜溜地就跑离了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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