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光耀好似没听见杨辰半讽刺半玩笑的话,从杨辰手里拿过茶壶,给自己倒了些茶水,一口饮尽,脸色才平复下来。沉默了许久,宁光耀略带苦涩地笑道:“让你见笑了,我没想到,你跟国栋的仇恨,已经到了这样见面坐下来谈都不允许的地步,是我失策了。”“我想你误会了”,杨辰靠在藤椅子上,慵懒地打了个哈欠,说:“是你儿子跟我有仇,他还不够资格让我仇视。”宁光耀也不生气,平和地笑道:“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这年轻人很霸道,目中无人,现在看来,确实如此。”“要看我前面坐着的是什么人”,杨辰道。宁光耀点点头,道:“我是真心的希望,你能跟国栋把关系缓和,即使不能成为朋友,我也不希望你们会成为敌人。”“宁总理,如果有个男人整天惦记着你老婆,你能跟他关系好么?”杨辰冷笑反问。宁光耀脸色一变,似乎勾起了什么心事,连着倒了两杯茶水,才叹声道:“我……还没问呢,你家里人,都好么?”“什么人?”杨辰诡异地笑着,盯着宁光耀问。宁光耀有点不敢直视杨辰的目光,尽可能镇定地道:“自然是……你的母亲,和你的妻子。”“我妈在中海过得还算开心,虽然偶尔有些烦恼,但我知道她喜欢现在的生活。至于我妻子……每天工作都挺忙的,虽然她不说,但我知道,她其实过得并不好”,杨辰道。宁光耀愣了愣,脱口问道:“若溪她有什么事么?还是太累了?”“你好像对我妻子很关心”,杨辰邪笑着问道:“我以为宁总理只跟我母亲有交情。”宁光耀忙勉强笑了笑,道:“呵呵,见过那孩子,年纪轻轻的,挑起这样的担子不容易,很欣赏她,所以不由多关心地问问。”“那要谢谢宁总理的关怀了,要说我们家若溪过得不怎么好,还是你的宝贝儿子把她吓唬的那次整的,自从你儿子拿了份林坤的病历给若溪看过以后,若溪也很难再怎么高兴起来了”,杨辰似笑非笑地道。宁光耀拿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了下,强颜道:“那件事,我很抱歉,也已经打电话解释过了,那份病历,是假的。你们家人,就不需要太过在意了。”杨辰的目光冷了下来,“宁总理,你知道那份病历,是谁先发现的么?”“嗯?”宁光耀抬头,不解地看着杨辰。“是我”,杨辰道。宁光耀显得怔住了,目光深处闪过一丝不安。杨辰漠然道:“那天,林坤死了以后,他生前的主治医师,喊家属去他办公室里。那个姓焦的医生,就在我面前拿出了那份病历,上面是真切记录着林坤,患有先天性精囊缺失…当时,那个医生还要挟我,要用那个病历敲诈上亿。我没给他钱,只是警告他,如果泄露了出去,直接要他的命。可是我没想到,千算万算,没算到竟然有人会为了对付我,而追查我若溪的家人的所有情况,最终经过不知道什么辗转,那病历落到了你儿子手上。”宁光耀说不出话来,默默喝茶不做声。“宁总理,林坤是否有生育能力,我比你更清楚,而且我可以明白地告sù你,当年我们家请的佣人,现在也在我们家的王妈,是看着林坤结婚的。老总裁在世的时候,就已经把这些事情透露给了王妈。那天你没打电话来,我们就已经知道了那份病历是真的……”杨辰道。宁光耀深呼吸了一口气,僵硬地笑道:“是么,真是让人难过,是我疏忽了。不过这事也谈着伤心,我们就别继续说下去了吧。”杨辰摇头,“我还没说到重点呢,我今天之所以答应过来,可都是为了把话说明白。”“年轻人,你想说什么”,宁光耀眼中闪过一丝久居高位的锋芒。杨辰没丝毫动容,正色道:“那天,我陪着若溪去她母亲和奶奶的安葬地扫墓。上山的时候,我看到了一辆眼熟的奥迪a8从那里山下离开,而那辆车,正好是我曾经在军区大院外见过的,宁总理,您的车。”宁光耀身体微微一僵硬,勉强笑道:“是么,我想你是看错了吧,我没去过什么墓地。”“是么,这么看来,我已故的岳母坟墓前的那束紫荆花,也就不是总理送的了?”杨辰笑着问。“当然不是,呵呵”,宁光耀鬓角开始渗出冷汗。杨辰冷笑道:“宁总理,你还要继续装傻么,且不说我的目力,是不可能认错车牌的,你明明跟我母亲,和已故的岳母薛子静,是大学时代就认识,这难道是可以掩盖的事实么?”“你到底想说什么”,宁光耀沉沉地问道。“我想说,不管你再怎么狡辩,再怎么试图掩盖,都无法改变,你是林若溪亲生父亲的事实!”霎时间,空气仿佛被抽空。宁光耀瞪大了双目,血丝弥漫,身体微微颤抖着,总理的威仪难以支撑。杨辰就像是宣判了某一死刑,漠然地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不动声色。“哈哈哈哈……”宁光耀突然大笑了几声,手指着杨辰道:“杨辰啊杨辰,饭能乱吃,话不可胡说,这事就别提了,我当你从来没说过。”“为什么不提”,杨辰邪笑道:“你以为,我不提,别人就不知道么?”“够了!”宁光耀大呵了一声,怒目道:“我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你如果不想说别的,立刻走人!”“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但话必须说完!”杨辰寸步不让,冷声道:“我实话告sù你,要让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当年你跟我岳母私通的事情,其实老总裁就清楚地很,只是在暗地里从来没揭露罢了。
并且,我母亲也已经证明过,当年她在中海,见过你偷偷到中海的身影,那个时间来计算,正好符合若溪出生的时间。”“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宁光耀愤然道。“你否认也没用,即便你不承认,我,我妈,王妈,甚至还有别的对当年的事情有所察觉的人,都知道真相”,杨辰哂笑道:“你以为死不认账就可以了么?我岳母生前的那些照片,随便抽出一张跟你的合照,就能说明许多问题,何况,有的照片后面,甚至写着‘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那样的诗句,不是情人,难道还是我岳母单相思?”宁光耀眼里流过一丝悲切,怔怔说不出话来。“宁总理,我实话告sù你”,杨辰双手撑着桌面,高声道:“如果不是当初,我已经想到了,你是若溪的父亲,而宁国栋是若溪同父异母的哥哥的话……早在若溪的办公室里,我就把宁国栋杀了……就凭他拿病历要挟若溪这一条,我恨不得把他骨头全拆了!***以为你儿子能蹦达到现,是因为什么?你以为我是顾及你们宁家?顾及你!?滚蛋!!老子只是不想让我的女人伤心,你明白么!?”宁光耀半张着嘴,他显然没意识到,事情早在那时候就被杨辰所了解,里面还有这么多复杂因素。杨辰说完话,抓了抓头皮,控zhì住自己的情xù,见宁光耀呆在那儿,恳切地道:“宁总理,你……去见若溪一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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