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不喜欢吵闹。”左顷川洗好了牛奶杯,又给暖宝宝充了电,放在了纪镜的手上。
纪镜的手指被及时接了回去,现在手指上的肉已经在重新生长,所有的组织都还在恢复期,但是医生说,小手指即使接了回去,也可能不如以前灵活了。
左顷川掩去眸里的痛色,继续淡淡地赶人:“二位请离开吧。”
木老讨厌极了左顷川这幅冷淡桀骜的模样,差点都想打人了,是陈枫拉着他离开了。
他们走后,左顷川亲了亲纪镜的额头,又拿出了小奶酪,喂进了纪镜的嘴里,从前他是最喜欢吃这些小甜食的。
每次谢溪吃到小甜食,他都如视珍宝,舔了半天,开心的托着奶酪,笑得像一只小白羊:“奶酪好好吃呀,谢谢哥哥。”
当时的他不屑一顾,现如今,即使是再想看到那天真可爱的笑容,也难如登天。
小溪,他的小溪……
一个月过去,纪镜仍未醒过来。
左顷川将他带回了家中修养,请了北城专业的医生们为他调理,更请了心理医生为他调理心理状态。
可是纪镜总是醒不过来。
左顷川一天比一天暴躁易怒,家中的仆人们害怕极了,没人敢惹家主,心里更是期盼着谢溪少爷早早地醒过来。
纪镜的身体一天天好起来,却醒不过来,医生说病人自己不愿意醒来。
于是左顷川就买下了纪镜最爱吃的,最喜欢的小物件,还有他以前爱喝的牛奶,每日在他耳边温柔絮语。
告诉他,哥哥爱他,再也不会抛下他了。
这一切,躺着的少年不知道。
但是隐匿在识海的纪镜与007知道。
007问道:“宿主,你打算什么时候醒过来呀?”
纪镜伸了伸懒腰,懒懒的拍了拍嘴,思考了许久:“是时候了。”
他又拍了拍007:“这一次,咱们争取早点把任务过了。”
007是一个透明的小光脑机器猫形态,它头上的两只机器耳朵动了动,声音很开心:“好!”
……
这一天。
左家一如往常地寂静。
女佣们沉默的扫着地,做着饭,别墅外飘着大雪,凛冽的寒风声音阵阵,吹不进开了暖空调的家里。
左顷川给纪镜定制了一个靠椅,他将纪镜抱在了门前看雪,看着看着,就想起了多年前:“小溪,很多年前,你也喜欢看雪。”
他转过头,冰凉的指尖贴过纪镜有些凉凉的额头,然后俯身亲吻了他,低声道:“等你醒来,我就带你去看雪。”
躺在靠椅上的人睫毛修长,容颜俊秀且漂亮,红唇让人忍不住亲一亲。
左顷川修剪了一朵白色的铃兰花,放在了纪镜旁边的枕头上,柔声说道:“小时候,你最喜欢铃兰花,你说铃兰花的花语是幸福,能给人带来幸福。”
“小溪,你把幸福都给了我,你自己却不幸,你快快醒来,以后哥哥种满园子的铃兰花给你看。”
这样无应声的对话持续了很久很久,不管躺在床上的人多么的寂静,左顷川一直在同他说话,哪怕得不到回应。
左顷川相信他是能够听到的。
恍然间,左顷川又想起了曾经被纪镜当成垃圾一样扔掉的铃兰手串,想起他尖锐冷漠的模样,如今心里阵阵刺痛。
幸福被他的主人亲手扔掉。那么这份幸福还能回来么?
纪镜在与身体重连时,便又听到了007告诉他:“宿主,他的悔恨值增加了。”
纪镜:……绝了
他适应着与身体的契合度,脱离了三个月,全身都僵硬无比,试着脚趾动了动,手动了动,随后便是一声轻微的呼吸声,眼睛轻轻颤抖,看到微弱的光线,然后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小溪。”左顷川低声唤道。
纪镜还有些不适应光线,闭着眼睛眨了眨,然后才彻底地睁开双眼。
这次一睁眼,便见到了一张俊颜泛着通红的目光紧张且惊喜地望着他,不停地呼唤着小溪,好像怎么都叫不够。
他想轻轻的抱住纪镜,却害怕碰到人就没了,隐忍着眼中复杂的情绪,只能这样看着他。
纪镜眨了眨眼睛,他轻咳了一声,左顷川立马给他到了一杯水喝。
纪镜看着这杯水,缓缓接过,然后放到了旁边,轻声问:“我昏迷了多久?”
左顷川通红着眼睛回答道:“三个月,小溪,你昏迷了整整三个月。你知道这三个月我是怎么过的吗?你终于醒了。”
纪镜轻轻笑了笑:“我知道,我听到你在我耳边说话,只是还不清楚现在的时间罢了。”
“小溪……”左顷川想去摸摸他。
却被纪镜躲开。
恰巧纪镜注意到了枕头旁边的铃兰花。
他缓缓拿了起来,细细的琢磨着,眼中的意味不明。
“这是你最喜爱的铃兰花,小溪,我……”
左顷川还想说什么,却见纪镜伸手撕毁坏掉了花朵和花瓣,然后扔到了一边,冷冷地望着他:“谁稀罕这个?左顷川,我告诉你,我不喜爱铃兰花,我这辈子最讨厌这朵花,我再也不想看见它。”
飘散掉落在地上的白色漂亮的花,犹如一颗心被踩到了地上,洋洋洒洒不可说。
左顷川温声哄着:“好,好,你不喜欢它了,我就为你把这些花都移走。”
纪镜眸色微微冷,看向了窗外的雪景。
他动了动脚,感觉到了脚可以动,便赤着脚下地走走。
左顷川给他拿了双白色的拖鞋:“小溪,地上凉,不要赤脚。”
纪镜没有穿,后退了一步:“我不要你的东西。”
左顷川见状,直接将人抱了起来,控制他坐在沙发上,看到纪镜还在不安分的想要走,无奈道:“听话,小溪,穿鞋,你才大病初愈,不要任性。”
纪镜转过了头。
左顷川给他穿好了鞋子,温声问道:“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纪镜微微敛下眉:“我不想吃你做的。”
“那你想吃什么,我去店里给你点。”
纪镜说道:“我想搬出去,搬到以前我的那个家。我想自己做。”
左顷川语气微僵:“小溪,不要胡闹。”
“我没有胡闹。”纪镜说,“我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托你照顾了这么久,我跟你两清了,从今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小溪,你要我怎样做才能原谅我?”左顷川看着纪镜,却拿他没有办法。心中的慌乱是这辈子都不曾有过的。
“我们已经两清了,我只是想搬回去罢了,谈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呢?”纪镜声音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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