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庄子(1 / 1)

作者有话要说:“爹!”见顾青云不动了,在他背上的小石头眼睛忽闪忽闪的,他歪歪头,想探头去看看,“爹?”

“小石头坐好,爹要开始了。首发哦亲”顾青云继续缓慢起伏。

“啊啊啊……”小石头见动了,就开始乖乖趴在顾青云的背上,嘴上却叫了起来,自己说着谁也听不懂的婴儿语言。

这是他最近喜欢的活动,只是苦了顾青云,小家伙不算重,但一把他放在背上做俯卧撑,久了才感觉到什么叫沉重如山,到最后会变得很累。

至少达到锻炼效果了,顾青云苦中作乐地想着。

“夫君!你到底有没有听到人家说话嘛?”简薇见那父子俩自得其乐的样子,不禁怒了,瞪着眼睛斜睨着他们。

顾青云呼出一口气,吃力地说道:“你至少等我做完再说。”

简薇定睛一看,见他身上已经出汗,在烛光下手臂和脸部都闪着光泽,脸一红,就不好意思说下去了,只好自己走出去,让迎香叫厨房把热水先提到洗澡间。

等顾青云好不容易结束今晚的锻炼,正在擦汗时,小石头已经换完衣服准备睡觉了。

让他们欣慰的是,小石头算是比较好带的宝宝,不怎么爱哭闹,只要有爹爹和娘亲在,就很少哭。只是他有一个习惯,要顾青云或简薇一直看着他,他才能睡着。

此时就是如此,顾青云和简薇都围着他的摇篮,两人小声说话,小石头在自己的小床上玩弄自己的手指,偶尔啃一下,又看看顾青云他们。

“你看小石头这么小,现在再怀一个忙不过来,而且上次都说不生了,生孩子那么痛苦。”顾青云轻声解释,盯着简薇的脸。

此时她的身材已经恢复苗条,脸蛋依然白皙粉嫩,除了气质成熟一点,依然文雅,好像和刚结婚之前没什么区别。

这让顾青云很高兴,起码说明简薇嫁给自己没有受到什么委屈。

“咦?小石头?”小石头听到自己的名字,把小手放开,抬头看看他们,大眼睛闪着好奇。

“睡觉,不是在说你。”简薇点点他的额头,轻轻抚摸他的小肚子。

小石头咧嘴笑了起来。

两人看着他可爱的笑容,只觉得怎么爱都爱不够,恨不得把他抱起来狠狠亲一口。

顾青云和简薇相视一笑,两人不再说话。

很快,小石头睡着了。

等简薇帮小石头盖好小被子后,顾青云才继续话题:“上次生孩子那么疼,你不是说不生了吗?”当时她在产房都同意了。

“夫君,你到底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当时我那是痛得厉害,当然是不想生,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想多生几个,你看小石头这么可爱,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多不好。”简薇只能给出这个理由,难不成她说自己不生,让其他女人替自己的夫君生?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顾青云当然知道在他们这个家,只生一个是不大可能的,因为古代婴幼儿的夭折率太高了,只生一个不保险,更何况他们两个的身体都很好,不生是不现实的。

“至少要等小石头两岁多或三岁再生,到时他可以带着弟弟或妹妹玩,现在他还太小了,我们的精力还得放在他身上。”顾青云搂着简薇的肩膀,笑道,“咱们要贵精不贵多,孩子不是庄稼,越多越好,我只希望以后咱们的孩子个个都能成才,不求他们一定要走上科举之路,只求他们有一技之长,能养活自己,一生平平安安才好。”

顾青云暗叹口气,想一生都平平安安也是要有运气的。在京城,他看过太多昨天还是官宦子弟,鲜衣怒马招摇过市,今天就被抄家流放,甚至连性命都保不住。

“再说了,迟点生对你的身体也好,生孩子对女人终究是一道鬼门关。”顾青云摸摸她的秀发,闻到一股幽香。

简薇顺势偎依在顾青云怀里,低声道:“那我听你的。”丈夫为自己着想,只要他不急,自己就听他的吧,只是不能生孩子,就苦了相公。

“那今晚……”简薇顿了顿,脸颊如火般红艳起来,柔声道,“你还是睡在书房?”

顾青云想了想,暗自算了算简薇的安全期,拒绝了他就是傻瓜,忙摇头道:“不,今晚我在这里。”好吧,刚开始小石头夜里吵闹,他第二天要早起,加上他晚上读书晚,第二天起得比其他人都早,不好相互影响。再者,短时间里顾青云还不想再生第二个,很多时候就直接睡在书房。

在这里有下人在,顾青云是很少用半夜起来带孩子的,简薇也不允许,生怕影响到他的身体健康,还有读书学习。

等到小石头稍微大一点,夜里不会动不动就醒来几次,他这才搬回卧室,只是偶尔读书晚了,还会在书房入睡。

“我先去洗澡。”顾青云嗅嗅他的手臂,取笑道,“亏你不嫌汗臭。”

简薇娇嗔地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一夜无话,春光无限。

日子仍如流水般流淌而过,一个月后,简薇突然跟顾青云说要给慧香和迎香找婆家。

顾青云当然没意见,这是主母的分内事,他不用管。只是想到慧香和迎香都够年龄嫁人,就想到顾三元,他今年已经十六岁了。

顾青云连忙找个机会和顾三元谈话。

“三元,你是想回家,还是想继续留在我身边,或者去做什么营生?”当初和大爷爷说好了,让顾三元留在他身边,直到十六岁算成人才放他离开。

现在的顾三元不是四年前那个瘦瘦小小的乡下小男孩,他已经变得强壮高大,比顾青云矮半个头,能识字算账,待人接物都有章法。

起码在顾青云身边没犯过什么大错,说实在的,放顾三元回去,他也舍不得,毕竟他已经用习惯了,两人已经磨合好。

“叔,你想赶我走?”顾三元惊慌地看着他。虽然在这里,阿叔没有惯着自己,自己的待遇除了没有卖身契,和一般的下人相比,只好了那么一些,但终究是不同的,自己是良民,没有人会欺负他。

虽说自己的身份有些尴尬,可他把自己当做阿叔的手下来看待,所以心里没什么不平衡。

没有阿叔收留,他自己都不一定能长大。

村里和族里多少人羡慕自己的位置啊,他敢肯定,只要他从这里离开,族里肯定有人想过来,他才不走呢,而且家里已经没有自己的位置,后娘肯定巴不得自己不回去。

他现在已经不是村里的井底之蛙了,他想一直跟在阿叔身边,不想离开,跟着阿叔比在外自己打拼好太多了。

“阿叔,我不想回去,我想一直留在你身边。”顾三元想到这里,忙不迭摇头。

“可是你跟在我身边跑腿不会委屈吗?”顾青云问了句,见他还是摇头,又思考了一会儿,劝说几句。结果见顾三元咬定要跟着自己,就作罢,反正用生不如用熟,三元的办事能力还是很不错的,起码这次他帮自己去买地建房、租房和收租,都办得井井有条,没有从中中饱私囊,事情和他查到的一样,没有试图欺瞒他。

“那你就相当于咱家的管事吧。”顾青云想起何谦竹家的何叔,同意了。心里提醒自己,要记得跟简薇说把三元的月俸提一提。

顾三元脸上顿时露出大大的笑容,心里的大石头可以放下了,一颗心终于安定下来。自从到十六岁后,他就一直担心自己被赶走,现在知道可以一直留下来,高兴极了。

顾青云见他如此,心里颇有成就感,就笑道:“那你要抓紧时间找媳妇了,年纪快到了。”

“我还小,不急。”顾三元却毫不在意,道,“那叔,我去日南坊那里瞧瞧,前几天有个书生说有要延长租期,我去看看。”四合院内有公共地方,其他人一般不会主动打扫,顾三元不同,为了更好租出去,他偶尔会去看看,帮忙把花草树木浇一下水,拔拔草之类的。

顾青云看着他兴冲冲的背影,摇摇头,他这是还没开窍呢。

等到九月九日重阳节这一天,大家都会到京城郊外去爬山。家里不止是顾青云不用去侯府上课,就是方仁霄也放假了。

他们事先已经和方子茗夫妇约好一起到方家城外的小庄子度过,那里虽然没有什么名山大川,但找到一个小山坡还是可以应景登高的,离京城近的山实在是太多人了,去那里爬山绝对是人挤人,还容易出意外。

初九一大早,天还没亮,大家就都起来了,整个方宅很快就亮起灯。出行一次不方便,要带很多东西,单是小石头的小衣服就一大堆,最近他很坏,每次都是尿了后才告诉大人,有时候甚至不说,一天要换好几条裤子,让顾青云都想揍他的小屁股了,可想到他话都没能说全,加上方仁霄和连氏在旁边虎视眈眈,就暂且放过他。

方家只有一辆马车,还有一辆是租的,正好可以装得下他们这些人。

等到城门口后,方子茗已经到了,他们人少,只需一辆车即可。

应方子茗的要求,顾青云下车和他一辆,两人的妻子一辆。

坐在马车里,顾青云熟门熟路地拉出抽屉拿一块桂花糕出来吃,一边问道:“咱俩有啥好说的?非要我换车。”他还想和简薇说说话呢,就是和小石头也行啊,两人还是能聊得来的,虽然是鸡同鸭讲。

方子茗斜睨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是我娘子要求的,你以为我想和你一起坐吗?”

“你怎么那么大火气?你姐姐不是刚怀孕吗?你应该很高兴才对啊。”顾青云谁啊,和方子茗认识这么多年,别的不说,他是否生气,自己还是能察觉出来的。

这次本来想叫上张修远他们家的,没想到方姐姐正好检查出怀孕,那就不能去了,没叫上他们。

“还不是你家小石头,那小子胖乎乎的,又长得白白嫩嫩的,我家娘子非常喜欢他,整天想自己生一个,可咱们刚成亲不久,就不能迟一点吗?”方子茗摇摇头,道,“我觉得现在挺好,暂时不想要孩子,一想到你家小石头当初那个折磨人的样子,我就觉得要缓缓才行。”

顾青云“哦”了一声,看不出方子茗有这样的想法,还想着过二人世界,不过他和夏氏的感情好,加上父母都不在身边,现在多出一个孩子的确不方便,就道:“那你想等到什么时候?反正有丫鬟婆子在,有孩子也不用担心有麻烦,夏大人也在京城,他们总会帮忙的。”

“再说,你都成亲一年了,这不叫‘刚成亲不久’,是已经很久了。”顾青云又补充一句。

方子茗没理他,自顾自地摇着扇子。

顾青云也不在意,自己斜躺下来,京城周边的路还是很好走的,但终究没有减震弹簧,坐马车还是不怎么舒服,这还不如骑马呢。

他是在侯府学会骑马的,侯府有个可以跑马的地方,他抓住机会跟侯府的亲兵认真学习,现在的骑术不错,让他颇为自豪。

唉,可惜自己的钱不够,养不起一匹马。

“你不是说准备回一趟林山县吗?”方子茗见他斜躺在软垫上,从抽屉里抽出自己的书,津津有味翻书的样子,就忙问道。

“不回了,买房子后路费都不够。”顾青云想起自己还剩下一百多两的银子,就很是难过。计划不如变化快,本来还想着今年回家一趟,没想到家里都没有两百两银子,那就不能回了。

至于让他爹娘上京城来?即使有人陪着他们也不肯,那个路费就足以让老两口摇头。

“当初你要买房,我还以为你要搬出去住。”方子茗说了一句。

“我脸皮厚,在老师家蹭吃蹭喝。”顾青云把这本书草草翻完没有认真看,书页的质量不不咋地,纸张有些发黄,不过为了控制成本,只能这样了。

“等等,这是我最喜欢的话本,你别乱放。”方子茗一直都盯着,见顾青云敷衍的样子,很是生气,就把书接过来,小心地放好。

顾青云看了他一眼,哭笑不得,里面的内容有谁比他更熟悉?这是他自己写的冒险记,没想到方子茗还喜欢看。

他问出口了。

“青云,不是我说你,你已经落伍了,这本话本如今在京城很火的,很多人喜欢看。反正‘一枕黄粱’写得很好,很适合我胃口,我不觉得话本低俗。不过说真的,作者到底是哪里人?怎么在越阳郡有他的,在京城也有?”方子茗皱眉沉思,很是不解。

顾青云打了个哈欠,不想和他说。

不久,马车停下来,顾青云和方子茗对视一眼,就见车夫在车门外说前面似乎发生纠葛,太多人堵在那里,现在大家都得等着,不能前进。

“估计又是哪两家人在吵架吧?这条道多人走,放心,很快就有人出来解决的。”方子茗说了一句,掀开车帘,只见他们的左边是麦田,右边是另一辆马车,看了下,没有明显的标志,不知道是谁家的。

顾青云点点头,的确如此,在京城人多车多,容易发生冲突,尤其是那些二代。特别是这种全民参与活动的日子,更容易发生矛盾。幸亏他们出来得早,否则在城门口就得排很久的队才能出得来。

对于这种事不关己的冲突,他们已经习惯了,一般这种时候都不会去出头,也不会去看热闹,都是安静地等待。

在等待的时候,张修远却在车外敲门,上了他们马车。

顾青云和方子茗很是惊讶。

张修远却笑道:“你姐姐在家没来,我是和老师一起的,你们掀开车帘,我正好看到你们,就过来和你们说话了。”他是骑马来的。

顾青云两人恍然大悟。

张修远却突然低声问道:“知道前面是谁和谁在发生争执吗?”神情颇为神秘。

“是谁?”顾青云和方子茗好奇地问。有人自动提供消息,他们当然也想听听。

“是永平伯府的二公子谢长亭,你们肯定听说过的,很火的那个,长得……嗯,很有特点,让人过目难忘。还有,他名下的松竹书斋最近出了几本好看的话本,很多人都在偷偷看。”张修远生怕他两人不知,忙细细解释。

“原来是他,我曾经在酒楼远远见过一面,印象深刻。”方子茗恍然大悟。

顾青云嘴角抽搐下,两人都长得俊美,偏偏此时神秘兮兮地说着八卦。看来,八卦是人类共同的爱好,无论男女。

难怪以前有人说中国人就是喜欢看热闹。

不过涉及到谢长亭,顾青云忙问:“那和他发生冲突的是哪个勋贵子弟?”他好像没和方子茗说过自己认识谢长亭的事。

“不是,如果是,早已有人出来主持,大家就不用得着塞在这里。”张修远打开扇子摇摇,用扇子掩住嘴巴,低声道,“是安乐公主!”

顾青云两人大吃一惊,安乐公主可是当今陛下唯一的嫡公主,今年好像是十六还是十七岁来着?

“你怎么知道的?”顾青云又问。

“刚刚老师打发我去前面看看情况,而我在殿试时见过陛下一面。”张修远接着说了一句,“安乐公主虽然很低调,没有摆出排场,但我远远就看见了。”

顾青云想起坊间传言,安乐公主和皇帝陛下长得非常像,相似度达到九成。大家都知道,陛下是皇二代,基因还没有来得及优化,所以长相是路人级别,那和他相似的公主……只能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本朝规定驸马不能掌权,做官也是做一些清闲的官职,没有上升空间。这样一来,公主一般都不会下嫁给传说中的状元榜眼探花之类的,毕竟这些读书人好不容易寒窗苦读十几年,刚刚金榜题名,还没来得及实现自己的抱负就尚主,肯定意难平。

所以本朝的公主一般都是下嫁给勋贵子弟,或者是那些不想进入仕途的读书人。

永平伯是超品三等爵,谢长亭是嫡子,身份上勉勉强强配得上公主,毕竟那些出色的国公或侯府公子肯定想进入仕途,不能当官的那些几乎都是纨绔,实在是拿不出手。

本朝公主没有封地,只能每年从宗人府领取俸禄,权力比起唐朝的公主差太多。

想想谢长亭的美貌,顾青云觉得安乐公主能看上谢长亭实在是真爱啊。

想起元宵节过后谢长亭难看的脸色,顾青云撇开他不乐意的原因不谈,如果这门婚事能成的话,那谢长亭算是开展主角模式,已经是人生赢家,这辈子吃喝不愁了。

下次见面一定要问问当事人的感想!顾青云暗想。

没等太久,冲突就解决就,张修远连忙下车。

顾青云在马车开动的时候,从车窗往外看,正好看到谢长亭骑着马往回走,脸上面无表情。

顾青云所见到的谢长亭一般都是嬉皮笑脸的,现在突然看到他这么严肃的样子,感觉很不习惯。

两人之间还隔着一辆马车,顾青云也不好和他打招呼。

从京城到方仁霄的庄子,大家整整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才到。刚一下车,就看到远处青山浓绿,近处有河流蜿蜒而去,顾青云就看见一排排水车建在岸上,只有两架开着,其他都不动,此时轮叶转动,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不远处的田里种着冬小麦,有村民在田里劳作。

方家的庄子离村子有段距离,颇为安静,没有村民来打扰。

顾青云深吸一口气,嗯,非常清新,又很亲切,好像回到了桃溪村。

庄头早就带着人在门口等着,一番安顿不提。

顾青云看着院子里的几棵梨树,只见上面挂满了梨子,这让他食指大动,只有小石头不明所以地跟着他抬头,一起看着梨子,懵懵懂懂的样子非常可爱。

在庄子里心情无疑是愉快和新鲜的,还没到午饭的时间,大家就先到附近的小山坡去爬山,山坡非常矮,不过大家都不介意,来乡下也只是转换一下心情罢了。

不过在这里竟然还能碰到其他官员,是礼部的左侍郎谭大人,正三品官员。

大家一介绍,顾青云才知道隔壁是谭家的庄子,所以才能如此凑巧。

方子茗走到顾青云身边,低声道:“谭大人身后的少年郎就是谭子礼,两人是叔侄关系。”

顾青云望过去,只见有一名十八、九岁的少年站在谭大人身后,他长相英俊,剑眉星目,身

上一袭白衣,拿着扇子,却显得锋芒毕露,少年的锐气显露无疑。

谭子礼和方子茗的俊美不是同一种类型,但两人无疑都是极吸引人的,周围的丫鬟有意无意都在看着两人。

谭子礼,苏州的解元,和顾青云是同一年考上的,比他小两岁,只是苏省的解元和他们越阳郡的解元分量是不同的,那里文风鼎盛,人文荟萃,每次考上的进士数量排在全国前几名。

上次他没考,据说是年龄太小了,家里压着不让考,而谭家是苏州当地的书香世家,顾青云相信,后年二月的会试,他一定会参加,而且还是冲着会元去的。

本朝还没有出现过连中三元的壮举,每个解元都想当第一个,偶尔顾青云也会想一想。

顾青云还隐约听说,谭家和靖勇侯府正在议亲,议亲的对象好像就是谭子礼的姐姐,对方因为连连守孝错过花期,但素有德行,名声很好。

(祝大家圣诞节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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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到的读者不要着急,到了更新时间我会进行替换的,给大家造成不便非常抱歉。

洪正十年,越阳郡,林山县,林溪村。

三月的林溪村阳光明媚,草长莺飞,绿水淙淙,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村外的农田里村民们正在辛勤劳作,村子里此时炊烟袅袅,鸡犬之声不绝,一派恬淡平和的农家景象。

村尾的顾季山家,庭院内的一名幼童突然悠悠地叹了口气。

这名幼童,小名栓子,大名顾青云,他看着庭院内的桃树和李子树盛开的花儿再次吐出一口气,身边半大的小黑狗也汪汪叫了一声。

顾青云看了小黑一眼,不理会它甩得飞快的尾巴,坐在小凳子上再次出神。

来到这个时空已经四年了,他是传说中的“胎穿”,早产儿,才7个多月就出生了,以古代的生活条件,可想而知,他能长这么大是多么不容易了,要不是他有成年的芯子,估计真的活不过去了。

以他现代的标准来看,他生长的顾家真的是太穷了!

最重要的是,他这一世是男的!男的!男的!

因为事情很重要,所以要说三遍。

前世她父母在她三岁的时候离异,作为拖油瓶的她跟在外婆身边,离异的理由是她身为一个女娃,不能传宗接代。她父母都是当地市里单位的人,当时计划生育政策抓得严,在不能生二胎,又舍不得工作的前提下,最后牺牲的只有她了。

爷爷奶奶不喜欢她,爸妈也不想带她,影响找第二春,最终也不知道怎么协商的,她妈为了一笔抚养费才答应接手,离婚协议书一签,她就从市里被送到村里的外婆家。

外婆对她还不错,毕竟她只有妈妈这么一个女儿,现在独自一个人居住,有个外孙女在一起也有个寄托。可以说,活到二十几岁,她只在外婆身上感受到什么才叫亲情。

就这样慢慢长大,和父母每月的联系只有那一张卡里打入的数字,等她到市里读高中的时候,才第一次踏入爸妈的新家。

她爸妈离婚后很快各自再婚,这次两人还是生了女儿,这个消息当时令小小的她非常高兴,她还以为他们还会再折腾呢,可惜这次不知为何,两个家庭都继续地生活下去,没有分开。

年幼的她曾经很不解,现在想来,大概是有感情吧,没感情的话什么都是借口。而她,身为没感情的产物,两家人都很不待见她,妹妹们也没有把她当成姐姐。

大家相处得很不愉快,她没有受虐的倾向,之后再也没上过门。

父母给她提供的抚养费只到十八岁,她学习很努力,高考考上本地一所重点大学,大学办理了助学贷款,生活费可以靠自己打工得来,勉强可以完成学业。外婆那里虽然要给她钱,可是她哪里忍心要,她年纪大了,每个月只有几百块钱的养老金。

磕磕绊绊完成学业后,一毕业就考上了当地乡镇上的政府公务员,当时想着可以离家近照顾外婆,没想到好日子才过了两年,外婆摔了一跤突然离世,她办完丧事后,伤心过度,昏睡过去后就莫名其妙到了这里。

幸亏她在那个时空没什么牵挂,助学贷款也还完了,攒的钱也给外婆办了丧事,没给其他人占便宜。

没办法,如果她死后还留下一大笔遗产,那她肯定会死不瞑目的,她可不想把东西便宜那些所谓的“亲人”。

在这边出生后,身子骨弱,她全身都疼,特别是脑袋,当时她还残余着一些前世的记忆,所以吃起东西来特别乖巧,无论是奶还是药都照吞不误,只偶尔弱弱地哭几声,装一下婴幼儿的行为。

就这样,她长到了四岁。

重新学习语言后,顾青云还是没有摸清现在是哪个朝代哪个地方,只留心大爷爷顾伯山曾经说过现在是洪正十年,这里是越阳郡林山县林溪村,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林溪村是一个依山傍水的好地方,村子里只有三十几户人家,二百多人,这里的地域偏僻,应该是在南边,具体的以后才能慢慢打听。

林溪村不是同姓居住,是由顾、苗、李三家大姓混合而居的,都是从外地迁来的。

十几年前,江南遇到百年难遇的洪水,良田被吞噬,房屋倒塌无数,百姓和牲畜被淹,大灾过后有大疫,活下来的人就更少了,当时可以说得上是十室九空,大家都逃荒去了。

这场大水直接把一个朝代给葬送了,新建的皇朝才十年,现在才刚刚恢复了一点元气。

当时朝廷鼓励百姓在林山县开荒定居,还有优惠条件,三年免税,第四、五年半税,之后才正常交税。据爷爷说当时他们的家乡已经被洪水和泥石流淹没了,干脆就响应朝廷的号召,直接在新成立的林溪村安定下来。

爷爷的哥哥顾伯山是童生,直接被任命为村长,这也是顾家没有喊着要回乡的理由之一。

于是,在本地安居下来后,顾家经过一系列的建房、开荒、买田,家资所剩无几,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幸亏本朝新立,现在是鼓励农桑,轻徭役薄赋税,大家日子还勉强过得去。

顾青云刚开始变成男的还觉得生不如死,虽然前世不懂事的时候还恨过自己为什么不是男孩,但她也没想过有一天真的会变成男孩!

不过自从有一次她见到本村的一个小女孩被家人卖给人牙子,她的父母在一边笑着数钱后,顾青云就不寒而栗。

幸亏自己是男孩,一般而言,男孩总不会被卖的,要卖也不会是第一个。

他暗自庆幸。

在这个和古代类似的朝代,顾青云一点安全感都没有,他本来还有一个大他一岁的哥哥的,因为一场风寒就去了,他母亲因为伤心走路不注意,摔了一跤后早产了,大夫说以后也很难再生育了,幸亏他是男孩,要不然这个家指定不成样子。

他家现在是三代同住,户主是爷爷顾季山,现年47岁,农夫兼职木匠,偶尔有一定的外快收入。

奶奶老陈氏,46岁,泼辣能干,在家里除了爷爷,其余人等都要听她安排。

老两口生有三子一女,小儿子还没成家就因为瘟疫去世了,女儿嫁人后因为逃荒现在也不知所踪,还没联系上。

现在只有两个儿子在身边,大儿子是顾青云他爹顾大河,今年26岁,娶妻小陈氏,生有二女一子。

二儿子顾二河,今年20岁,娶妻李氏,生有一女,现在李氏正在怀孕中,已经三个月了。

所以在孙子一辈,顾青云就是唯一的男孩,他在家中的地位可想而知,绝对是爷爷奶奶和爹娘的宝贝疙瘩。

其实,顾青云早产下来后,因为身子骨不好,花了不少钱,几度发烧都差点丧命——即使他一直很努力保重身体,可家境就摆在这里,药都差点吃不起了,幸亏大爷爷顾伯山借钱给他看病,中间顾青云差点被爷爷奶奶放弃了。

因为他一岁的时候,二叔生了个比他健康许多的儿子,当时爷爷奶奶的重心就转到堂弟那里了,花在他这里的银钱就少了。幸亏他还有一个好爹娘,幸亏他娘不能生了,对于家里唯一的一根独苗,顾大河夫妇看的跟眼珠子似的,顾大河一有空就到镇上打短工,小陈氏拼命地在家织布,赚来的银钱都给他买药吃。

家里本来赚的银钱要交公的,但对于顾大河夫妇俩的行为,爷爷顾季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说话,家里就不再提。

顾青山非常珍惜自己的小命,即使这个朝代有这样那样的不好,他都想好好活下去,难得有这样的机缘可以重生,能在三岁的时候全部记起前世的记忆,他一定要好好珍惜,保重自己的小命。

特别是他的小堂弟在一年前去外婆家,一不小心染病,回来还是不治而亡后,他就深刻地领悟了一个道理:管他是男是女,活得久才能拥有一切。

“哎哟,爷爷的小乖孙哦,怎么坐在这外边,吹风了怎么办?”正在沉思呢,就听到了爷爷熟悉的声音传来,自己的小身子也被举高起来投入一个满是汗味的怀抱。

“爷爷,你回来了?”顾青云惊喜地叫出声,吧唧一下亲在他爷爷满是皱纹的脸上,奶声奶气地说道,“爷爷,栓子好想你,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

“爷爷去田里除草啊,栓子今天做了什么呀?”顾季山一边抱着他,一边往堂屋走。

“喂鸡,吃饭。”顾青云回答道,见后面还有一群人,就一一打招呼,“奶奶,爹,娘,二叔,二婶,你们回来了。”

被叫到的人都露出了笑容。

到了堂屋后,顾青云被放下,还被逗着说话,其他人就到院子的水井那里洗干净身上的泥土了。

“一身的汗味泥土,你就敢抱我的小乖孙,赶紧去洗干净。”奶奶老陈氏一把把顾季山推开,自己则蹲下来柔声问道,“栓子,今天早上起来你大姐给你蛋羹吃的没?”

“吃了,都吃光了。”顾青云郑重地点点头,这是他补充营养的主要来源呢,当然要吃完了。

第2章打算

“好好好,能吃就好,咱们栓子是个有福的。”奶奶老陈氏摸摸他的脑袋,满脸慈和。

顾青云故作懵懂地点点头。

家里只有他每天早上能吃一碗鸡蛋羹,这是给他补充营养的。

“爷,奶,吃饭了。”就在这时,九岁的大丫清脆的声音传来,她相貌清秀,面色微微发黄。其实不止是她,村里人都是这样,面黄肌瘦的。

顾青云来这里后才发现以前看的电视,里面的人很多都是穿着长衫或长裙的,可他现在见到的都是穿着裤子和短褐的老百姓,要不是衣服样式不同,他都觉得和现代的差不多了,女子的衣裙也没有拖曳在地,只刚刚盖住鞋面,走路的时候还会露出鞋子的样式。

在他看来,老百姓要经常下地干活,穿着宽大的衣袍很不方便,所以这种短、窄的衣衫应该是劳动人民专属的,而且都是麻布织成。

在顾家,织布也是家庭的重要收入之一。麻布的优点是强度极高、吸湿、导热、透气性甚佳,缺点则是穿著不甚舒适,外观较为粗糙,生硬。

大人们都是穿麻衣,只有小孩,特别是顾青云可以穿更加柔软的棉布,三位姐姐都是只有内里穿棉布,外裙还是麻布做成的。

村里唯一穿长衫的就是大爷爷顾伯山了。

大家洗好手脚后就围着一张长桌坐着,每个人面前都有两个大碗,一个准备用来装菜,一个是装饭的。

这时,小陈氏和大丫就抱了三个有脸盆那么大的盆子出来,这里面就是红薯饭、青菜和野菜混合,水煮黄鳝。

老陈氏轻咳一声,拿起勺子开始分饭菜。

是的,顾家就是分餐制,用老陈氏的话说,大家一起吃的话都会一窝蜂地夹肉菜,你争我抢的,显得很没有教养。

分好了饭菜后,你爱怎么吃就怎么吃。

在顾青云看来,他奶奶应该是享受那种大权在握的感觉,听话的就给多点,不听话的就给少点。当然,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爷爷、爹、二叔三个主要劳动力饭菜是最多最好的,女眷就少很多,特别是三个姐姐就更少了,只刚够吃饱。

分完饭菜后,大家开始慢慢吃了,这时候,顾青云碗里就会有爹娘夹过来的黄鳝肉。

“爹爹,娘亲,自己吃,你们辛苦,我不辛苦。”顾青云摇摇脑袋,用小手挡住碗口。其实,他的小碗里也是黄鳝居多,几乎没有多少青菜。这是他奶对他的偏爱。

“我喜欢吃青菜,给我青菜就可以了。”现在是三月份青黄不接的时候,青菜还没长好,村里人都是和野菜一起混合吃的,有蕨菜和荠菜,野菜虽然做得口感不好,但营养很丰富。

大家一副“这小孩怎么那么懂事啊”的欣慰神情。

顾青云大多数情况下都不会接受爷爷奶奶和爹娘的馈赠,实在是他们干的活多,万一吃不饱干活累出病了,他怎么办?在这个家里,在他还没长大之前,他能靠的就是他们了。

至于三位姐姐偶尔投过来的羡慕眼光,顾青云就无视了。

吃完饭后,老陈氏就宣布二婶李氏下午不用去田里干活了,留在家里做饭就行。

其他人都没有意见,毕竟李氏已经怀胎三月了,这次怀像不是很好,今天拔草弯腰的时候就不舒服了。

刚刚吃饱饭,干了半天的活,大家都会回自己的房里歇一会。

林溪村是七山一水两分田,水田少,山多,荒地多,那些荒地都被些石子、野草覆盖着,所以大家分的宅基地也大,村子里现在人口又少,所以每家每户的占地面积都挺大的。

顾家也不例外。

整个农家小院是坐北朝南,分有前后院,都是用篱笆围成的,还围着种了一圈的枸杞树、金银花树,还有当地的一种荆棘树,荆棘树上的叶子和树皮都是刺,可以有效地抵挡牲畜,后院因为靠近山,就多围了一圈的木制栅栏,又种了一圈当地的绿竹。

小院门口对着的正房有三间,左边是爷爷奶奶住的地方,还隔了一个小房做仓库,中间是堂屋,是待客和吃饭的地方,右边是厨房。

左右厢房就是顾大河和顾二河住的地方,都是三间小房子。

房子都是泥瓦房,本来屋顶是茅草的,自从一年前顾青云的身体不再需要吃药后,家里就存钱把茅草屋顶改成了瓦片,这样一来下雨就不会老是漏水了,整座农家小院看起来也规整了不少。

据顾青云估计,整座院子占地面积有七八百平方米。

顾家人很是勤快能干,后院是茅房、粪坑、猪圈、鸡笼、菜地,前院就种了葡萄、柿子树、桃树、李子树、枣树等各种能结果的果树,都是从山上移植下来的,多年来,要想吃水果就只能指望院子里的果树争气了。

现在果树都长大了,每年还可以拿到镇上卖,多多少少有点收入。

住的地方没有矛盾,离得比较远,所以大家可以说些悄悄话。

此时,顾青云还和父母睡在一起,他的大姐大丫和二姐二丫住在隔壁。

“哼,娘就是偏心弟妹,我怀栓子的时候还一直下地干活呢,大丫差点就生在田埂上了,现在才三个月还没显怀了,就说干不得活了,真那么娇贵的话,嫁给我们家干嘛?不会嫁到镇里?”小陈氏回房后就开始愤愤不平。

二婶李氏是隔壁村的,娘家有四兄弟,唯独她一个女儿,是四年前进门的,因为有娘家有嫁妆,刚开始还和小陈氏互别苗头。小陈氏是老陈氏的远房侄女,关系也不是很亲近,但小陈氏嫁过来后,当时只有她一个儿媳妇,还是过了一段婆媳相好的日子,可自从李氏进门后就不一样了。

特别是在顾青云大哥夭折,顾青云身体不好的时候,即使老陈氏表面上是一碗水端平,但小陈氏还是觉得爹娘更偏向二房。

小陈氏和老陈氏的娘家都不在本地,当时逃荒的时候也失散了,现在还没能联系上。

“娘这也是为了孙子。”顾大河把正在房里绕圈圈的儿子抓住,准备把他放在小床里睡觉。

顾青云郁闷,他明明正在饭后散步好不好。

“孙子?孙子,哼,谁知道一定能生孙子?要不是弟妹那年回娘家非要带儿子回去,还染病不治,你瞧吧,现在的顾家哪有我们这一房站的地?我一想到那年冬天栓子和二娃子同时发烧,娘和弟妹坚持要大夫先给二娃子看病我就心寒,明明我们栓子比二娃子病得还要严重。哼,不就是看我们栓子身子骨弱吗?结果最后活下来的还是栓子。”二娃子就是二房夭折的儿子。

“好了,你别在孩子面前说这些。”顾大河看见眼睛亮晶晶的儿子就头疼,忙叮嘱道,“儿子,你娘说的话不要说出去。”

顾青云猛地点头,小手捂住嘴巴小声道:“我谁也不说,爷奶也不说,我知道爹娘是最疼我的。”

“我儿子就是聪明。”小陈氏很是欣慰,搂着他道,“在外面你就和你爷爷奶奶亲近点,但不要什么都说出去。”

顾青云点点头。

“你弟弟看起来是憨厚老实,可最后不也没意见的,大夫还说了,要不是他来早一点,栓子就救不回来了,当时大夫还是你去背回来的呢。”小陈氏下结论,“反正,我就希望弟妹这次最好生个女儿。”

顾大河叹了口气,这又不是由他们说了算。

“栓子他爹,我想了想,为了栓子以后过得好一点,还是得用点手段。”小陈氏突然小声道,见顾青云已经躺在小床上闭上眼睛了,就给他盖上小被子,现在还是三月份,天气还有些寒冷。

“什么手段?”

“你觉得我们栓子怎么样?他很聪明的,你教他写自己的名字,多久了他都没忘记,平时学数数也很快,大丫都没他记得快。”

顾家在前朝是个小地主,有两百亩地,当时为了供养顾伯山读书就卖了一百亩,为了最大限度占便宜,当时顾伯山在学堂里学了后就回来教给弟弟,所以顾季山是懂一点字的,他生了儿子后也把自己记得的字教给两个儿子了。

所以顾大河也会写几十个常用字,在顾青云有意识的诱导下,也把自己会的字教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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