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辆硬派的越野车穿梭在中越边境的大山里,山路歧路,只有一些隐蔽的小路,车内颠簸,楚静瑶紧紧的抱着澄澄,小家伙自从一进入到这大山里就开始发烧,现在正迷迷糊糊的依偎在楚静瑶的怀里,神志不清的含糊的叫着:“爸爸,爸爸……爸爸快来救我和妈妈……”
楚静瑶的心仿若在滴血,她冲着坐在前排的宋庆宗大吼道:“宋庆宗,你个王八蛋,澄澄发烧了,快把车停下!”
宋庆宗透过后视镜看了楚静瑶一眼,笑着说:“静瑶,不是我不停下来,这方面几十里内有的全都是土匪,根本没有医生,还是等到了该到的地方吧,那里有专门的医生。”
“还有多久能到!?”楚静瑶声音激动的大声问,澄澄已经烧了快24小时了,再这么烧下去会出事的,即便不危及到生命,也怕会对孩子的身体造成什么永久的影响。
“差不多两天吧,在这大山的最里面。”宋庆宗转过身,一副虚伪模样的看了澄澄一眼,笑着说:“静瑶,放心吧,小家伙这就是水土不服再加上路途颠簸,等到了目的地休息个一两天再打点针保证又能活蹦乱跳起来。”
楚静瑶目光冰冷的看着宋庆宗,咬牙说:“宋庆宗,我儿子要是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宋庆宗阴测测的一笑:“静瑶,别这么激动嘛,我都说过不会有事的,我你还不相信么?”
楚静瑶冷声道:“宋庆宗,我楚静瑶这辈子就是相信鬼,也绝对不会再相信你!你把我们母子俩带到这来,以为就能这么平安无事么?林昆一定会找不过来的!”
“林昆?”宋庆宗不屑的冷笑:“这十万大山的深处,就算他再有本事能找到我把你藏哪了?即便他找到了,我手下的人都是吃干饭的?他还能活着回去?”
楚静瑶冷冷的道:“宋庆宗,你就等着瞧吧!”
宋庆宗转过头,不再搭理楚静瑶,对身旁的光头说:“再开快一点。”
“好咧!”光头笑着答应,那一头红色莲花式的纹身仿佛也跟着笑,笑的狰狞。
“宋庆宗,你纯心的吧你,澄澄已经烧的这么厉害了,你还要让这车更颠簸,你……”楚静瑶愤然喊道。
“静瑶,激动什么,不就是个孩子么,等咱俩相处出了感情,咱俩可以再生么。”宋庆宗透着后视镜看着楚静瑶,轻佻的说。
“宋庆宗,你混蛋!”楚静瑶忍不住的大骂。
“我混蛋?”宋庆宗哈哈大笑了起来,脸上的表情突然变的狰狞,透过后视镜瞪着楚静瑶,大声的说:“我确实是个混蛋,我特么的要是早一点混蛋一点,早就把你给办了,用得着现在这样像条狗一样守在你的身边么?我混蛋?这么多年我对你一往情深,我把我最真诚的一面给了你,结果却得到了什么?你宁愿选姓林的那样的一个人渣,也不愿意接受我的爱!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给办了!昂!”
宋庆宗模样狰狞的吓人,楚静瑶一时间害怕的愣在了那里,她不敢再开口,怕激怒了这个混蛋,如今这荒郊野外,楚静瑶相信他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宋庆宗这时又突然舒然一笑,跟方才狰狞的面孔截然相反,温柔的笑着对楚静瑶说:“静瑶,别害怕,我刚才不是有意的,放心吧,我一定对你好。”
楚静瑶不吭声,低下头不去看宋庆宗。
窗外的夜色深入骨髓,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占满了心房,楚静瑶紧紧的抱着澄澄,把自己的额头贴在澄澄的额头上,心中暗暗祈祷,澄澄你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爸爸一定会来救我们的,一定会的,澄澄你一定要坚持住……
……
村东头,有一栋不起眼的小石屋,大约三间房的样子,院子也不大,窗檐下拴着一条夜里看不清颜色的土狗,林昆拿着酒肉站在大门口,还不等冲院子里叫人,那条土狗就跳了起来激烈的吠叫,小石屋的门随之开了,一个身形略微佝偻但步履很稳健的老人披着一件老式的军大衣走出来,两个小时前林昆刚见过这位老人,就是他的长筒猎枪把蓝魏的脑袋崩的稀巴烂。
林昆嘴角微微一笑,冲着大门口隔着一排简易的藤条编制成的大门看着他的秦老头说:“秦老,我能进去说两句么?”
秦老头目光凝重的打量着林昆,嗅了嗅鼻子,看了一眼他手里拎着的酒和肉,又看了看林昆肩上的小海冬青,以及跟在林昆身边的小灰灰,说:“进来可以,但你得叮嘱好你的两个小跟帮不能乱来,要是伤了我的大黄,我就拿枪崩了它们!”
林昆笑着摸了摸小海冬青的头,又低下头看着小灰灰说:“你们两个听到没有,不要惹事,否则的亲爷爷会开枪崩了你们,到时候我可拦不住。”
说完,林昆笑着抬起头,对秦老头说:“秦老,我已经叮嘱过它们两个。”
秦老头皱了皱眉,打开了大门,而后转身向房子里走去,林昆跟在后面,秦老头路过窗檐下的时候,冲正在那狂吠的土狗喊了一声:“叫什么叫,你能打过人家怎么的,赶紧给我消停的。”
大黄狗竟似听懂了一样,马上低声呜呜的不再叫唤的,低着头的模样竟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林昆不免对这只土狗另眼相看,山里的猎人往往都有猎犬,这些猎犬从小就受训练,而且灵慧比一般的狗要高,记性也特别的好,往往猎人们记不住的路,这些猎犬能记得住,打猎的时候一旦遇上了危险,这些猎犬更是会不顾牺牲自己来保护猎人,猎犬是猎人最忠实的朋友,尤其在这大山里。
石屋里还算宽敞,灯光有些昏暗,屋子里空荡荡的,家具也很老旧了,林昆跟着秦老头来到了卧室,炕上正摆着一张小木桌,搁了一盘花生米和一壶白酒,酒的味道闻起来很烈,但要看包装就知道是小卖店里最便宜的酒,这种酒太冲,喝了容易上头,屋里再没有其他人,秦老头冷冷的冲林昆说:“坐吧。”
林昆坐了下来,把酒和肉放在了桌上,刚才在外面的时候,秦老头没有看仔细,光闻着肉很香,看到那两瓶五粮液和茅台后,眼睛里顿时一亮,肚子里的馋虫马上被勾了起来,但也只是一蹴而就的事情,马上他就沉稳了下来,冷着脸问林昆:“你这酒从哪里买的?我们村里的小铺,可是专门卖假酒骗你们这些外乡佬,这酒好是真的我收了,要是假的麻溜给我拿走!”
林昆笑着说:“秦老,这酒真的假的我也不知道,是从于老板那拿的。”
“于曼丽?”秦老头鄙夷的冷笑一声,道:“于曼丽这娘们就是个狐狸精,大半个村的男人都被她给勾去了魂儿,也一直帮着那姓蓝的不干好事,不过说到卖酒,她的小饭店里倒是从来没卖过假酒,只是你们这些喝了她的酒的外乡佬们,有几个能活着走出村里可就难说了。”
说着话,秦老头来到了桌前,拿起茅台酒拆去包装,然后满是老茧的手拧开了瓶盖,顿时一股沁人心扉的酒香渐渐弥漫开来,秦老头将瓶口凑近鼻尖,轻轻的一喜,眼睛半睁半眯,一副很陶醉的模样说:“好酒,好酒啊!”
秦老头将桌上碗里的二十块钱一大桶的劣质酒泼到了地上,满满的倒上了一碗茅台,拿起深深的嘬了一口,也不看林昆一眼,说:“外头的碗柜里有碗盘,去再拿一个碗和一个盘子来。”
“啊?”林昆一时间有些没明白这老头的意思。
秦老头回过头瞪了他一眼,“啊什么啊,这么好的酒,还有狗肉,你难道要让我一个人吃喝啊,今天不管你是为了什么事来的,都得先陪我喝上一顿。”
林昆笑了笑说:“好!”
林昆来到屋外的碗柜前,旁边的一间房门虚掩着,透过缝隙隐隐的好像看到了一口……林昆好奇的走过去,轻轻的推开门,马上一口红漆的棺材出现在眼前,用两条大马凳撑着横在地上,尽管早已见惯了生死,可突然看到这么一口棺材摆在眼前,又是在这样一位奇怪老头的家里,又是大晚上的,总让人觉得诡异脊背发凉,林昆轻轻的掩上屋门,这时隔壁屋传来了秦老头不耐烦的声音:“小子,就是找一个碗盘过来,你咋这么墨迹!”
“来了!”
林昆苦笑着回应一声,从碗柜里拣出一副碗筷和一个盘子就拿了过去。
秦老头看了林昆一眼,目光颇为深邃,仿佛是要透过眼睛看入内心似得,接过碗盘后将狗肉盛进了盘子里,把碗推到了林昆的面前,不愿意的说了句:“愣什么愣,赶紧倒酒啊!”
林昆笑着哦了一声,拿起酒瓶子也满上了一碗,秦老头又不愿意的看着他,这次不等秦老头开口,林昆端起碗主动敬了过去,“秦老,我敬你!”
“哼,这还差不多。”秦老头笑着说了句,端起碗和林昆碰了一下,两人各自深深的喝了一大口放下,酒很柔也很香,喝进嘴里很舒服。
秦老头也不用筷子,抓起狗肉就吃了起来,笑着说:“果然没让我失望,那条德国的大畜生的肉果真不一般,这辈子能吃到这么好吃的狗肉,死也值得了。”
林昆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笑了一下把话忍回去了,秦老头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说:“有什么话就直说,你这个外乡佬来找我一定有事,快说。”
林昆笑着说:“秦老,你旁边屋的那口棺材……”
秦老头眉头微微一皱,倒也没有责怪林昆的意思,笑着说:“给我自己准备的。”
秦老头嚼着狗肉,然后又抬起头说:“家里头就我一个人了,不给自己准备口棺材怎么办,说不定哪天就死了,临到死连口棺材都没有,太磕馋。”
林昆小声的问:“秦老你没孩子?”
秦老头停止了咀嚼,脸上的表情平静却又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悲伤来,“有,但是死了吧。”说完,仰起头一口将碗中的酒全部干了,酒碗往桌子上一搁,大声的说:“小子,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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