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1 / 1)

半年后,因为时间太久,最危险的风头已经过去,还在国内躲藏的程世雄,终于能够得一丝喘息之气。

可是程凯并没有因此而变的像程世雄一般开心,他甚至还在因为他的父亲程世雄当时带他逃离时,把安夷一个人抛弃在那而愤怒。

两人为了这个问题发生了很多次争吵,程凯甚至很多次,都试图回A市。

可每一次都被程世雄给拦住了。

这一次同样是,拦住他的人,是程世雄的手下虚哥。

外出回来的程世雄听到消息,立马便赶了回来,去了程凯的房间。

房间内程凯正拿着枪对虚哥威胁:别拦,你要是再拦我信不信我崩了你?

程世雄走到门口正好看到了。程凯拿枪对着手下的这一幕,而虚哥不敢动,也不敢反抗,他也没想到程凯这次会对他掏枪。

他看着程凯。

两人都没发现程世雄正站在门口。

程凯手上提着行李包,看着虚哥冷着整张脸。

这时,在门口立着的程世雄终于说了句:你这是做什么?

程世雄一出声,房间内的两人便迅速朝门口看去。

程凯在看到程世雄后,他没有任何要遮挡的意思,他对程世雄说:我得回A市。

半年了,他们在国内大大小小的城市躲藏了半年了,程世雄没想到他还是没有放弃这个想法。

他在门口冷笑:回去救她吗?你现在自身都难保,你拿什么去救他?

程凯对于这件事情,依旧很激动,他说:至少我也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那!

程世雄直接同他说:我刚才出去就是去打探消息了。最后一批枪决的名单里,没有她。

程凯听到这个消息,有些不太敢相信的看着他父亲。

程世雄并没有骗他,他说的是真的,就连审判的名单里,都未有她的存在,她被摘的干干净净。

你现在能够帮她什么?她根本就不需要你来帮。

程凯说:你是说……沈家?

程世雄说:是的。

程凯拿枪对准虚哥的手。缓慢的放了下来。

他说不出是高兴,还是失落。

是啊,他现在能够帮她什么呢,他都是一个没有未来,甚至没有明天的人呢,躲躲藏藏,就像是一只生活在黑暗里的老鼠。

虚哥见程凯把枪给放了下来,他回头看了一眼程世雄。

程世雄朝房间内走去,他走到程凯身边,望着他那张失落的脸。

程世雄自然是知道他对那人的心思的,他叹了一口气说:儿子,你只需要确定她没事就行了,而且你觉得现在回去,你还能够带她离开吗?你想让她跟着我们逃亡?甚至是不知去路,居无定所吗?

是啊,他现在能够给她什么呢?

以前他能够给她想要的,可现在他已经给不了了。

他带给不了她光明。

他如今躲躲藏藏的生活,连他自己都觉得厌恶和可怕。

程世雄将程凯手上的枪抽了出来,然后递给了虚哥,虚哥退去了一旁,程世雄的手拍了拍程凯的肩膀说:别多想了,现在保重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你听我的。

程世雄沉吟了半晌,手便从程凯肩头放了下来。

之后两人出了房间,虚哥走了上来对程世雄问:要不要找人看着他?

程世雄朝前走着,他说:不用了,他应该会心死的。

他的儿子他非常了解。

虚哥说:虽然现在风头过去了,可并不代表绝对安全。

程世雄说:等再稳定几日,便彻底离开国内。

虚哥立马说:我明天就去安排。

国内终究不是一个能够久待的地方。

第二天一早虚哥准备出门去办事,可是在经过程凯房间时,他却觉得不太对劲,门竟然开了半丝缝隙,静悄悄的。

莫名的,汪虚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朝着程凯的房间走去。他将开了半丝缝隙的门给推开,房间内竟然是空的。

汪虚左右看了一眼,确认人确实没在里头后,他立马狂奔着,朝着程世雄的房间奔去。

程世雄正在穿衣服,他今天也得早起,在汪虚毫无预兆冲进来时,他停住穿衣动作,朝汪虚看去。

老爷!人不见了!房间是空的!

接着,他拿着一封信说:床上留下的。

程世雄看了一眼,他走了过去,从汪虚手统领信封接过,很快他将信封打开。

里头是几行字。

放心爸,我会安全回来。

汪虚着急的问:要不要现在派人去追?

程世雄将信封给叠好,阻止汪虚说:不用了,让他去吧。

汪虚看着程世雄。

程世雄对汪虚说:我们就在这等他回吧。

程世雄将信封塞给了汪虚,便沉默的走到床边,给自己点燃了一根烟。

程世雄的脸,被烟雾缭绕着,模糊着,看不见表情,只看见他的白发,在烟雾间,若隐若现着。

汪虚站在那,也不再说话。

程凯坐的货车回的A市,那辆货车从D市一路颠簸着开了整整三天,那三天程凯不敢从车上下来,饿了就吃面包饼干,大多数时间都是待在没有光的货车箱内昏昏欲睡着。

当那辆货车一路从D市经过H市G市S市,经过三站城市,行走了三天三夜,终于疲惫不堪的行驶到A市的物流站时,在车厢内昏睡的程凯被人喊了醒来,他提着自己的东西缓慢的从货车箱内钻了出来。

他站在A市的天空下,左右环顾着。接着,他便抬头看自己头顶的天。

天上下起了无根细雨,天气是阴霾暗沉的。

有细雨滴落在程凯脸上,他伸手摸了摸,他低头凝视着手指上的水珠。

他好像,真的回来了。

终于。

载着他回来的司机,小跑着朝程凯走来,走到他身边后,便压着声音说:凯哥,我只能帮您到这里了,您自己小心点,A市还是很不安全的。

程凯看了那司机一眼说:我知道了。

他便不再多说,便拿着自己的行李包朝前走,一个人冒着这绵绵细雨离开了A市的物流站。

那司机站在后头朝他看着。

不过很快,他又追了上去,追到程凯身边说:凯哥,您去A大吧。

程凯停住,看了他一眼。

程凯到达A大后,他脑袋上戴了帽子,帽子压的很低,明明是闷热的天气,他却裹的很严实。

教学楼内此时出来许多的学生,其中便有两个熟悉的女孩子,手挽着手,正并肩朝楼下走着。

其中一个女孩子,穿着白色的裙子,头发乌黑且柔顺的垂在肩头,她的唇是水蜜桃一般的粉红色。巴掌大的脸上,是一双纯净无邪且装满笑的眼睛。

她正在和身边一个个子稍高的那女生说着话。

两人都背着书包。

只听见两人在聊。

安夷,晚上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最近新上映一部电影哎,听说超好看的。

那我们要买爆米花吗?

好啊,我正有这个意思,再加冰可乐怎么样?

女孩子秀气且有些稚气的眉皱了两下,她似乎在顾及什么。考虑什么。

不过很快,她说:嗯!好!

同伴又说:那看完电影我们再去玩密室大逃脱怎么样?听说很恐怖很吓人很刺激呢。

好呀,可是我很怕鬼的。

哎呀你不用怕,都是假的,假的!

假的也吓人啊。

她们同所有刚下课其余学生一样,正叽叽喳喳聊着今天晚上的课后安排。

忽然女孩的同伴脚步忽然一顿,她看着不远处一个戴着帽子,看不见脸的人。

女孩抬头问同伴:怎么了?琳琳?

女孩同伴的手在抖,她竟然有些无法控制的紧扣着女孩的手,她可以肯定是他,她虽然跟他见的次数不多,女孩的同伴刚想立马拉着女孩离开。

可谁知,女孩竟然朝她所看的方向看过去了,她的目光落在不远处戴着帽子的男人身上。

他也正看着她。

女孩不解。偏头看着,认识的?

那个男人在她视线看过来时,竟然摘掉了脸上的帽子,女孩看到了他完整的一张脸。

可是女孩的眼睛里全是陌生。

她还问身边的同伴:他为什么一直盯着我们?

同伴也看过去的,她的脸色相当紧张,她压低声音说:我们快走吧。

他是坏人吗?女孩又问。

女孩的同伴说:是的,坏人。

接着,她很快拉着女孩离开,女孩任由同伴拉着朝前小跑着。

不过,在小跑着时,她又回头看了那个奇怪的男人一眼。

好吓人,她不认识他,可是他一直在盯着自己。

那一眼过后,她立马害怕的扭过。不敢再往后看那个人,在后边跑着,迅速随着同伴离开。

他们跑的很慌忙,跑到校门口时,校门口停了一辆黑色且低调的轿车,轿车旁边站了个司机。

两人停住。

女孩忽然高兴的松掉同伴的手,朝着那辆黑色轿车开心的跑去,司机将车门给拉开,看不见里头的人,只见到里头伸出手一只修长的手,正好落在女孩的脑袋上。

女孩不知道在跟车内的人开心的说着什么,说了好一会,那双手抚摸了两下女孩的头。

接着女孩又从车旁边离开,朝着同伴走去,她又同同伴说了几句话,接着,便没再同同伴前行,她转身又飞快的朝着轿车跑去,那双男士的手,再次伸了出来,接过女孩的书包,女孩进入了车内,很快便趴在一个气质温雅的男人怀中。

车门被关上后,司机也上了车,之后车子在人潮中开始缓慢朝前行着。

透过车窗户,可隐约看到里头那个温雅男人,正低头吻着怀中的女孩。

女孩乖乖的,任由他亲吻着。对他相当的依赖,且和他无比的亲密。

她的世界是纯白的,无烦恼的,且美好的。

她被那环抱住她的男人隔绝在一个绝对安全的环境里,像温室里最珍贵的花,细心保护着,呵护着。养护着。

程凯站在校门口的人群中远远的看着,他看着这一幕,笑了。

女孩的同伴还在校门口,无比警惕的回头看了他一眼。

程凯看向她,对于她的视线他并没有特殊的反应,很快,便转身离开了。

没多久。他的身影便被淹没在人群中,再也寻不见。

女孩的同伴在那看了好一会儿,在确认他离去后,才转身,进入了校园。

车子回到家,男人牵着女孩下车,女孩一直都在叽叽喳喳和男人说着什么。男人认真听着,时而微笑,时而应答,之后才问了她一句:今天有认真听课做笔记吗?

女孩立马回:有的有的!

那晚上得自己把教授布置的任务完成怎么样?

正当两人说着话,佣人从里头出来催促着说:小韫,快带着安夷进来吃饭吧,大家都等着你们呢。

沈韫笑着,暂时放过了她,便牵着她进屋内,今天是祖母八十大寿,不过没有大办,就一家人一起吃个饭。

家里的人早就来齐了,沈韫带着人进去。

一家人不知谁说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所有人都在仰头大笑着,桌子上的饭菜早就上齐了,沈韫带着安夷入席。

一家人便在那说的说话,吃的吃饭,笑的笑。

晚上,沈韫抱着怀里的女孩,坐在书桌边,正教着她课业。

女孩认真听着,可是才认真不过十分钟,便趴在沈韫怀里熟睡了过去。

沈韫低头看了她一眼,良久,并没有喊醒她,亲自替她处理。

书桌上一旁还摆满了许多文件,同女孩的书本一同摆着,都是需要批阅的。

可是他暂时并未去理会,只是着手着手上的女孩的课业。

屋内灯光暖黄,窗户上投着两人的倒影。

差不多一两个小时,男人抱着女孩从书桌前起身,去了床上。

没一会儿,是女孩子的娇娇声。

沈韫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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