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苍茫,也不知为何,刚进入到这白石山的时候天空还算晴朗。但是这一到晚上,风云突变,天上不但下起了雪花,还刮起了大风。
农村常说的白毛风,今年冬天刮到了白石山。说老实话,在此之前,陈阳都不记得,白石山上次下起这么大的风雪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这一次,道子口北坡往上基本上都落了一层厚重的积雪,层峦叠嶂的山脉此起彼伏,风雪交加的山坳深处,刮起疯狂的寒风。
整个大山笼罩在风雪之中,寒霜和风雪积郁而起的氤氲之气回荡在山谷之中,使得整个白石山从远处看上去宛若仙境。
只是,只有在深山之中的人才知道,山中的漫天的风雪是多么的让人感到绝望。
那是一种风雪一点点把你身上生命力刮去时才会产生的绝望,比如此时此刻的陈阳和孙亚诚。
两个人也算是相扶相持的走在雪地里,十分钟前他们路过了孤鹰岭,便看到了一排脚印顺着孤鹰岭的山路去了山上。
便顺着脚印一路寻找,然而十分钟已经过去,直至孤鹰岭本应有的脚印早已被这漫天的风雪所覆盖。大雪飘下来,别说是脚印,这样的风雪十分钟就能把一块浴缸大小的石头给盖住。
“我可以确定,那个脚印应该就是果儿的。”孙亚诚显得十分肯定,他手里杵着一根树枝,一路走来,这个城里来的人显得十分狼狈。
他穿着一个雪地冲锋衣,外面则是一个户外运动的加厚羽绒服,却因为山路崎岖,脚下一个拌蒜打滑,从山坡上到了灌木丛里,人倒是没事儿,身上的衣服却几近报废。
也就是他命大,一颗长在半山腰的歪脖子树挂住了他,救了一命,不然的话,这叶果没找到,他孙亚诚也得把小命搭在白石山。
“确定又能怎么样?这样的大风雪,一个女孩子,缺医少药,又没有什么野外生存的经验,很容易迷失方向。孤鹰岭一侧是万丈悬崖,另外一侧通着深山老林,再往里走,十死九生。”陈阳摇了摇头,其实对于叶果能否活下来他并不关心。
白石山有许多地方都是未被开发的自然森林,亦或者是奇峰险峻的深山老林,人迹罕至。接壤泰山山脉,虽说不是十万大山,但许多地方都是经验丰富的老猎户都不敢涉足的领域,说是生命禁区也不为过
这样的一个女孩子走在这样的一个荒山野岭之中,可谓是凶多吉少。
“那也要找到她。”孙亚诚语气显得十分肯定的说道。
“哪怕是一具已经冻僵了的尸体?”陈阳语调清冷的说着。
孙亚诚停下了脚步,目光里透着一股愤怒得看着陈阳:“我知道,你只是把这事情当做一份工作来看待,但是我希望你能够尊重生命!”
陈阳噗嗤笑出了声,也许是天寒地冻的原因,让人的笑声无法从肺腑当中散发出来,也有可能是风雪太大,吹散了陈阳的笑声。
但尽管如此,孙亚诚还是从陈阳轻蔑的表情当中,看出了他的轻蔑。
“我不允许你这么说!”孙亚诚怒不可遏的扑向陈阳。
只是这家伙本就已经体力接近了极限,当下下盘不稳,被陈阳轻而易举的放翻在了雪地之上。
这下子更显的孙亚诚十分狼狈,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明显是没有休息好,加上令人绝望的风雪,孙亚诚几近崩溃。
“你们城里人就是矫情,明知道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存活的几率很小,却还要上来送死!你知道这条路上,死了多少经验丰富的猎人吗?”
陈阳揪住孙亚诚的领口,将这个几乎成为一个废人的孙亚诚往山坡下方拖拽。
如果自己没记错,不远处的山坡下面,有一个山脊斜口处的洞穴。本是老猎户留下来的洞穴,年代久远,运气好的话在里面还能找到一些干柴用于生火。这样的鬼天气,如果没有火,不用一晚上,人就会东城冰棍。
“救她,求求你救救叶果!”孙亚诚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他神情恍惚,被陈阳拖拽着领子,几乎是跪倒在地上连滚带爬的向前进。
“救人之前先掂量掂量你自己,屁大的本事都没有,就想着英雄救美?”
一边说着,一边拖拽着孙亚诚来到了那洞口,前后脚走了四十多分钟,陈阳身上的衣服几乎都快湿透了。
风雪渗透进了自己的羽绒服里面,顺带也把羽绒服沾惹的被汗水湿透。孙亚诚大约一百五十多斤,拖动起来十分吃力。
来到洞穴的时候陈阳只觉得四肢都快散架了,拖动一个一百五十多斤的男人,简直比拖一直死猪还累。
低温,风雪,饥饿以及劳累,已经让孙亚诚来到了崩溃的边缘。
宛若一个麻花一样蜷缩在洞穴的角落里面,整个人颤抖着的如同筛糠一般,面色苍白,见不得半点血色。
陈阳取出包里的蛇酒,卡着孙亚诚的喉咙,将一大口蛇酒灌进他的嘴里。
辛辣的蛇酒入喉,宛若一路火烧一般,刺激的孙亚诚倒在地上咳嗽不止,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趁着酒劲儿刚起来,这家伙半梦半醒,意识模糊。陈阳拿着打火机在洞里寻摸了一圈,干柴不多,倒是有几垛子干草,取来当火绒点燃。随后又从外面找来了一些树枝,堆积起来。
废了好大的劲儿,用了很长的时间这才把这一堆火给点燃了起来。
忙活了半天,洞穴内的气温逐渐回升,阴冷的感觉也不复存在。
把孙亚诚拖进睡袋里面,并且安放到距离篝火比较近的地方。他这个身体状态,陈阳还真担心,这叶果没找到,他先倒了,一病不起。
这样的荒山野岭,一个高烧就能要了人的小命。缺医少药的地方,任何疾病在恶劣天气之下都堪称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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