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当当的身后站着的全是油田村出了名的青皮混子,三三两两的一个个,虽然谈不上凶神恶煞,但最起码,也都是这十里八乡近乎于最为好勇斗狠的家伙。加上油田村和清河村多年以来积攒下来的那点了却不清楚的恩怨,一来二去,这些家伙来到了清河村,便是打算将事情闹大的,棍棒什么的家伙事拿在手里。
只是未料到这陈阳突然的出现,竟然眼瞅着便要化解了双方的恩怨。王当当此时此刻都能感受得到身后自己那些小兄弟们的怒火,这些歌十六七八岁,多半有些还未成年的愣头青们,下手最为凶狠,也最为没有轻重,极为容易把事情闹大了。
所以,陈阳这才让段炼等人先行离开了这现场,只要是双方先避让开一方,这事情便有的谈了。
王当当自然是未料到,这陈阳还真有魄力,让清河村的年轻后生们都让开了,唯独留下来了自己和马二旺。
此时此刻,王当当有些骑虎难下了,因为,来之前,那个云南来的大老板说了,一定要把这把火给烧起来,并且是烧的越旺越好。
寻衅滋事顶天不过是拘留十五天,那位云南的大老板说了,这安家费他来出。
王当当属于那种虱子多了不怕痒的人,从县城到乡里的派出所,自己也算得上个名人,盯着自己的条子有不少,他自然不在乎什么寻衅滋事拘留十五天。
那位云南老板说了,这火烧的越大越好,事情闹得越大越好。王当当把自己当做这么一个拱火的人物,你说让他去做点别的正经事,他做不了,没那个能力,但是这种歪门邪道的东西,他最为熟悉不过了。
“陈村长,这事儿怕不是您一方之言就能摆平的,我得为我兄弟讨要一个说法。”王当当说完,便从人群后面拉扯出来了一个油田村的年轻后生。
那家伙也着实算的惨,鼻青脸肿的,脑门儿上还有一个大血包,门牙掉了一颗,一说话就漏风,看上去颇为滑稽可笑。
“你们清河村的动手在先,把我兄弟打成这样,这总得给个交代吧。”
看着那家伙,陈阳差点笑出声来,一方面却是被打的挺惨的,但另外一方面,这种事情在清河村和油田村之间还真不算少见。
一方打的另外一方几个人头破血流,这事儿本身就不是新鲜事,换句话说,这就是个鸡毛蒜皮的小事,没闹出缺胳膊少腿,落下个终身残疾的事情,一般来说在清河村都算不得大事,油田村亦是如此。
所以,当陈阳看到这家伙的时候,没来由的便笑出了声来,一方面这家伙被打的的确有些惨,但另外一方面也可以说,这事情多少有些小题大做了一些。
陈阳小时候可是亲眼见过,两个村子,将近几十口子人互殴的,双方打的不可开交,亲眼看见有个人的眼珠子竟被一根铁棍子戳瞎了了的,至今都不知戳瞎的凶手是谁,那个丢了一颗眼珠的人,至今都只能用假眼,到现在都没娶到媳妇儿。
所以,也就自打那件事之后,清河村和油田村倒是相安无事了几年,虽然之间小摩擦不断,但却也少有真的大动干戈的,像今天这样的事情,一口气来了十几口子,这在近几年已经算得上是大场面了。
“交代?要什么交代?你们这是向我来讨要交代的?”陈阳指着不远处王当当身后的一个年轻后生,那家伙五大三粗,拎着一个和他身材极为契合的棍子,棍子上面钉死了少说几十根的锈钉子,制作出来了一个简易但却杀伤性颇大的狼牙棒。
陈阳便指着那根狼牙棒说道:“这是讨要说法?想要什么说法,也不是用这方式吧?拎着这么大的一个棒槌是吓唬谁呢?”
被陈阳这话怼的,马当当来之前一肚子的话硬生生的是说不出半点来,都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但现在看,马当当只能一个劲儿的感慨,这年头当流氓怕是得肚子里有点墨水才是。
“行了,王当当,这件事儿你要是觉得你一个人摆不平此事,那我就劝你,找一个你认为能担当起来的人来和我谈。如何?”陈阳眯起眼来,看着王当当,笑眯眯的说着,这神秘的笑容,莫名的让王当当心里一紧,他正要继续说话,一旁的陈阳却说道:“我知你这小子,没那个魄力针挑拨两个村子大规模的冲突,你背后肯定会有人让你这么做,咱俩聊聊,这个人是谁?”
见王当当不言语,但却眼神闪烁,陈阳便直接说道:“不说?那我可就猜了。”
王当当面如死灰,不知该如何作答。
“油田村新任村长黄小喜,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火指定他是不敢烧自己人的。毕竟,花钱买来的村长的位置,如果要烧,势必波及他人,黄小喜没啥大能耐,但混人缘上面还算尚可,他情商应该没那么低,所以不会对自己人开刀,大概率的会把祸水往外引。这事儿里面,黄小喜定然是摘不干净自己的。”
说完这番话的时候,陈阳看向王当当,后者支支吾吾,言语不详。
“另外一个,你们村子里新来的蒋一博,这事儿和他也来不开关系吧?”陈阳眯起眼睛,笑嘻嘻的说着:“你小子也是傻得冒泡,这事儿明摆着是有些人躲在后面,想把这事情挑唆起来,到头来,你要么被抓进去,少则十五天,若是牵扯了伤人的官司,一年半载不说,赔个倾家荡产,到时候你可真是哭都没地方哭。至于你身后的那些老板,他们可根本不在乎这些,他们就是想让你冲前面,这群晚辈后生撞个头破血流,他们才好浑水摸鱼。”
言罢,陈阳拍了拍王当当的肩膀:“这年头,早就不是打打杀杀拼拳头硬的时候了,也不是几千块钱点安家费,就能打发十几个愣头青卖命的时候了。”
说完,陈阳重重的推了王当当一把,后者恍然大悟,只觉得自己好似被耍了,怒从心头起的同时,也恶向胆边生。
脑回路比较直的王当当,分析不出太多的大道理来,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自认为有一腔热血,有十几个所谓信得过,有过命交情的兄弟,他觉得人多势众就足够自己横行霸道。
然而就在此时,就在陈阳推搡了王当当之后没多久,转而从清水河村口的方向突然开来了七八辆警车,临近了之后他们才鸣响警笛,却为时已晚,王当当自觉自己像是瓮中鳖一般,里三层外三层的已经被包围的严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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