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在纽约交易所呆很长的时间,因为那里已经彻底乱了。
在安慰了那些极度失去信心的民众之后,我带着利弗莫尔等人离开了交易所。
当我们坐进车里车子一点点在人群中向前挪动的时候,阴沉的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
已经是十月底,天气早已经有了凉意。
冰凉的雨水,倾盆而下,一片苍茫。
但是那些民众,没有一个人跑开。
他们站在冰冷的雨水中,昂着头看着纽约证券交易所的方向。他们在等待着那里能够传来好消息,哪怕是谣传也好。
这些民众,在暴雨中瑟瑟发抖,他们脸色苍白,嘴唇紫青,十分的可怜。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你很难想象这些人在前一天还被誉为“美国最幸福的一代人!”。你也很难想到,一天之前,这里还是个天堂一般的所在,到处都是欢歌笑语,到处都是歌舞升平,可瞬间变成了地狱!
你只会叹息。
除了叹息,还是叹息。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我虽然知道股市会崩溃,但是从来不会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在股市里面摸爬滚打了一辈子什么样的惨剧都见识过的利弗莫尔也低下了头。
车子就在人群中这么一点点地向前开,我们也被十分残忍地被迫看着这一幅幅凄惨的画面。
道路上,处处上演着一幕幕悲剧。有人自杀,而且是很多人一起自杀。警察们先是去制止,妄图维护秩序,但是到后来,警察中也有人把枪对准连自己的脑袋然后扣下了扳机。
走丢了的孩子站在街道当中哭泣,老人们抱着双膝坐在街道旁边的玻璃橱窗之下一动不动,眼神空荡。
一条街道的拐弯处,一个西装革履的人,在向人们兜售他的汽车。
汽车上面挂着一个巨大的牌子。上面写着一行字:“几个小时钱,我还是个百万富翁,现在变成穷光蛋,此车售出,100美元就可以开走!”
而他的那辆车,是福特车厂刚刚推出来地新车,价值4000美元。
街道旁边的一家商店大门上,被店主涂上了几个大字:“本店因为错误而关闭。错误的原因众所周知。”
这样的画面,比比皆是。
到到了最后,车里面的人都选择了摇上了车窗。
当车子回到洛克特克电视台在纽约的那个分站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我们回到房间,坐在沙发里面都不说话,只是看着对方发呆。
“老板,柯立芝先生不久之前才给你打过电话。”宾馆的服务生告诉我道。
我点了点头,然后拿起了电话。拨了公司办公室地号码。
“安德烈,纽约交易所是不是有人自杀?”柯立芝跟我说得第一句话,就让我不知道如何回答。
“有。很多。惨极了。”我沉默了好半天,才挤出了三句话,然后反问了回去:“洛杉矶那边呢?”
“从上午开盘到收盘,五个小时之内,已经有近200人自杀了。”柯立芝似乎在喃喃自语:“太惨了,太惨了。整个洛杉矶一片哭声,很多人当场晕倒。医院里面人满为患,现在形势有些时空,开始出现骚乱,很多人到处打砸,也有人放过焚烧商铺。”
柯立芝的话。虽然在我的意料之中。但是我还是十分难过地闭上了眼睛。
如果说纽约这边地惨状,让我大为震撼的话。那么洛杉矶发生这些事情,就让我内心刺痛了。
我对洛杉矶的感情,远远高于对纽约的感情。
何况在我的心目中,洛杉矶一向是个快乐地地方,繁荣的地方,连那里的民众都要比美国其他地方的民众可爱得多。
但是现在,那里却成为了另外一个地狱。
突然之间,我又十分庆幸这个时候我在纽约。
因为如果亲眼看到洛杉矶的惨状的话,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安德烈,有一件事情我想告诉你。”柯立芝的声音,突然变得沉重起来。
从他地声音里,我听出了不祥和悲伤。
“什么消息?”我在椅子上坐直了身体。
直觉告诉我,这会是个不好的消息。
电话那头地柯立芝,沉默了一会,然后长出了一口气,道:“托德。勃朗宁,自杀了。”
“什么!?”我一下子站了起来,脑袋嗡的一声就大了。
与此同时,眩晕袭来,要不是卡瓦和达伦。奥利弗齐齐扶住我,我肯定一头栽倒在地!
托德。勃朗宁自杀!
这个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
“安德烈!安德烈!”柯立芝在电话那边焦急地喊着我的名字。
“托德。勃朗宁为什么会自杀!?为什么!?”握着话筒,我大声喊了起来。
“比沃格拉夫电影公司这些年来的发展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拍不出好电影,公司的经营也出了问题,产业规模越来越小,债台高筑。托德。勃朗宁那家伙,这一次瞒着我们这些人干了一件大事。他把整个比沃格拉夫电影公司都抵押了出去,把得来地钱全部投入了股市,原本想赚一把,帮助比沃格拉夫重新东山再起,哪里想到会出现这样地事情。这个狗娘养的,做事情太隐秘了,我也是在他自杀之后才知道这件事情!要不然,也绝对会阻止他!”
听了柯立芝地话,我一屁股跌坐在椅子里面。
柯立芝后面说的话,我一句都没有听进去,这个时候,我满脑子,都是托德。勃朗宁的脸。
在我刚刚进入好莱坞的时候,一开始那些大电影公司的老板都不怎么搭理我。即便是在《色戒》拍完了之后,在酒会上,很多人也依然认为安德烈。柯里昂是个土包子、暴发户。
那个时候,第一个主动把我当朋友看待的,就是托德。勃朗宁。
我还记得当时他穿着一件格子西装,端着一杯红酒走到我跟前的样子。
他对着我举起杯子,然后很腼腆地说道:“柯里昂先生,你拍了一部好电影!托德。勃朗宁。很高兴认识你。”
那个时候,尽管比沃格拉夫已经衰落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作为这样一个公司地老板,他根本没有任何的看不起我。
再往后,他出席了我的所有电影的首映式,在拍摄上,在舆论上。都给我最大的支持。
就连我深陷苦难的时候,在我和派拉蒙公司闹翻的那段时间,在梦工厂和洛克菲勒财团对决的那段时间,在连马尔斯科洛夫都做了对不起我地事情的那段时间,托德。勃朗宁,始终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比沃格拉夫,始终都是梦工厂最坚定地盟友。
我还记得我们两个人在《勇敢的心》首映式之后托德。勃朗宁喝得大醉的样子。[百度一下:万卷书屋]
他搂着我的肩膀。拍着胸脯跟我说:“安德烈,你知道吗。我真羡慕你,羡慕你能够拍出这么好的电影!你真是太幸运了,让上帝这么眷顾你!”
“我这个人,没有多大地艺术才华,经营上。也比不上马尔斯科洛夫那些人。所以拍不出什么太好的电影。公司也被我管理得勉强度日。但是我喜欢电影。真的,比好莱坞任何一人都喜欢电影。”
“我就是想好好地拍电影。一直拍到我死的时候。我就是想让比沃格拉夫这个牌子不倒,想让这个老电影公司一直在好莱坞生存下去。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愿望。“
“安德烈,我真是太爱好莱坞,太爱电影了。在我看来,世界上没有什么比这更值得珍惜了。因为这里有艺术,也有我的理想!为了这个,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哪怕是我的生命!”
托德。勃朗宁这个人,在电影上,算不上一个一流导演,他的水平,在好莱坞地众多导演中,也就算个中上等。
他也不是经营电影公司的天才,和马尔斯科洛夫、阿道夫。楚克这些人相比,差得远了,甚至连明星电影公司地老板罗伯特。基恩都比他优秀。
但是论对电影的赤诚之心,对好莱坞的赤诚之心,恐怕好莱坞没有几个人能够比得上他。
他这么说,也是这么做的。
每一次,只要牵扯到比沃格拉夫电影公司的利益,牵扯到好莱坞地前途和发展,他都会奋力地站出来,站在我地身后全力支持我,哪怕他的力量不是那么地强大。
这是一个真正的纯粹的电影人,他把他的一生都献给了比沃格拉夫这个老电影公司,献给了好莱坞。
可是现在,他却选择了自杀!
这,让我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安德烈,托德。勃朗宁今天十二点多的时候,跑梦工厂来找过你。”柯立芝的声音变得有些哽咽了:“他一个人开着车过来,脸色有些苍白,头发有些乱。他径直来到办公室里面,那个时候只有我在里面。他看到我楞了一下,然后就问我你在哪里。”
“我告诉他你有事出去了,到纽约去了。托德。勃朗宁就拉着我,十分担心地问道:卡尔文,今天股市崩了你知道吗?我说知道。”
“托德。勃朗宁接着就问:你们梦工厂这一次不会有事吧?,我笑了笑,说没事。托德。勃朗宁接着又问:安德烈不会有事吧?我说不会有事。”
“然后托德。勃朗宁就笑了,他点了点头,说:那我就放心了。接着他在你的椅子上坐了一会,然后给你写了一封信放在你的抽屉里面就走了。”
“走的时候,我丝毫没有注意到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到晚饭的时候,他老婆就找过来,说托德。勃朗宁离开梦工厂之后把车子开到好莱坞的后山下,在车子里面吞枪自杀了。”
柯立芝的叙述,让我的眼泪夺眶而出,最后终于嚎啕大哭。
作为老朋友。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为什么在已经决定自杀之后,特意跑到梦工厂去找我。
在托德。勃朗宁的心里,他一直把梦工厂和我看成是好莱坞地希望。
很多次,他一本正经地跟我说:“安德烈,好莱坞现在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好莱坞了。原来的那个好莱坞,是个只讲究艺术和电影质量的好莱坞,现在呢,变得越来越有铜臭味了。我明白。华尔街的那帮财阀们,尤其是洛克菲勒财团,从来就没有放弃过吞并这个地方。”“能够把他们赶出去。能够让好莱坞上空那面自由大旗永远飘扬的,只有梦工厂,只有你。没有你,没有梦工厂,好莱坞迟早就沦为华尔街的印钞机器。而那是一件比天塌了都可怕的事情!”
在股市崩溃之后,在走投无路梦想破灭之后,在决定自杀之后,托德。勃朗宁唯一牵挂地,不是他的家人,也不是比沃格拉夫,而是梦工厂和我!
他担心梦工厂会在这次股市中受到损失,担心梦工厂和我会一蹶不振。担心好莱坞的基石会动摇。
对于他来说,这是他最不想看到地。
所以他跑过来找我。在得到满意的答复之后。他便可以放心上路了!
至于为什么选择在好莱坞的后山上自杀,我想也只有我能够理解托德。勃朗宁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好莱坞的后山上,睡着象征好莱坞的白色地hollywoodland的白色大字。
有一次,我和托德。勃朗宁在好莱坞市政府的大楼上聊天,那个时候。我和他是带着电影去送审的。
我们两个人在楼顶抽烟。聊着电影,我就指着后山上那一行巨大的白色大字对托德。勃朗宁说道:“托德。你相不相信,再过几十年,那些字会成为好莱坞的象征!这个地方,将会成为世界电影的圣地?!”
托德。勃朗宁只是笑,他深情地看着后山上的那个原本是一家建筑商为了推销见好地住宅社区摄制的广告看板,使劲地点了点头。
“安德烈,我信!我当然信!我不仅相信这地方会成为世界电影地圣地,我还相信几十年后,在这里工作的每一个电影人都会因为那一行大字而自豪!”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托德。勃朗宁在和好莱坞的一帮人交谈的时候,总是喜欢说起后山上的那行字。
也正是因为他地关系,后山上地那行字在好莱坞电影人中流传开来,并且慢慢成为了好莱坞的象征。
他选择在那个地方自杀,说到底,还是对好莱坞地深深的卷帘和热爱。
他知道自己已经走上了一条绝路,把他比生命看得还要重要的比沃格拉夫断送掉了。
他没法活下去,他选择了死。
但是,并不代表他对好莱坞不牵挂,不爱。
事实上,他不任何人对这个地方对这个土地都要爱得深沉。
他在那个地方开枪自杀,就是想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能够看着那行象征着真正好莱坞精神的大字死去!
他绝对那是他的光荣!
托德。勃朗宁,就是这样的一个电影人!一个把好莱坞把电影看得如此重的一个人!一个真正的纯粹的好莱坞人!
他的死,让我感到了撕心裂肺的痛!
“卡尔文,都怪我呀,如果我把股市将要崩溃的消息告诉他们每一个人,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对着电话,我痛哭流涕。
“安德烈,这不怪你!真的不怪你!要怪就怪我吧!我没有发现托德。勃朗宁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柯立芝的心情也不好。
“安德烈,我觉得你还是尽快回来吧。一来为托德。勃朗宁举办葬礼,二来洛杉矶现在形势很吃紧,少了你,好莱坞没有主心骨。”柯立芝沉声说道。
“我会的。在我没回去之前,你替我好好照顾托德。勃朗宁的家人。”我叮嘱道。
“这个你放心吧。”柯立芝答应一声,挂断了电话。
放下话筒,我的心情沉重极了。[本站推荐:www。soso]
利弗莫尔、卡瓦、达伦。奥利弗知道我很难过。都没有打扰我。
“达伦,去安排一下,我们今天晚上回去。”我对达伦。奥利弗挥了挥手,无力地说道。
“老板,现在天色晚了,你也累了,天气也有些不好,我看就明天早晨走吧?”达伦。奥利弗小声说道。
“是呀。老板,明天再走不迟。”利弗莫尔和卡瓦也都十分的赞同。
看着他们三个人的脸,我点了点头。
他们说得没错。这么一闹腾,我现在浑身无力,连动一动都觉得心里面堵得慌,而且现在也的确是有点玩了。天气也不好。
决定明天早晨回洛杉矶之后,我们在餐厅里面吃了一顿晚饭。
晚饭很丰盛。但是大家都吃得很少。
回到了房间,洗完了一个澡,刚想睡觉,卡瓦就急匆匆地走进了我地房间。
“老板,有个大人物要拜访你。”
正要睡觉的我,听卡瓦说有个大人物要拜访我,顿时睡意全无。
这个时候,谁会来拜访我呢。
“谁呀?”我问卡瓦道。
“我。安德烈。你不会不欢迎我吧。”卡瓦还没有回答,一个声音就从外面传了出来。
也许是下雨的关系。来人穿着一身厚实的雨衣,而且拉上了帽子,根本看不到他的脸。
但是听到他的声音,我立刻就知道他是谁了。
“安德烈,你这地方。真够难找的。”来人走进放进。脱下雨衣,将雨衣递给了卡瓦。一屁股坐在的我地沙发上,然后兀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现今的总统赫伯特。胡佛。
说实话,他突然出现在我的房间里,地确是让我大为震惊。
让我吃惊的原因有很多。首先胡佛一直都在华盛顿,虽然华盛顿和纽约距离不是很远,但是他的突然驾临,未免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其次,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已经让美国彻底崩溃了,这个时候,身为一国总统地胡佛竟然出现在纽约,就足以说明问题的严重性了。
而让我最为吃惊的,是这家伙竟然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跑来找我,从他的表情来看,他心里面肯定有事。
“安德烈,只要你在的地方,肯定有好茶。这样的好茶,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喝到了。”胡佛的表情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面沉重,相反,他仿佛不把今天发生地事情当作一回事一般。
如果要是在平时,我可能会说他气定神闲,具有一过总统的风度,但是现在,我就不这么看了。
“赫伯特,今天整个美国都沉浸在一片腥风血雨之中,你竟然还有心思喝茶。”我在胡佛对面坐下,看着胡佛摇了摇头。
我地话,让胡佛捧着杯子的手抖了一下。
也就是这一个抖动,暴露的胡佛心中的那一丝逃脱不掉的惊慌。
作为一国总统,他比任何人都知道今天发生地这些事情,意味着什么。
“安德烈,你这次到纽约来,是为了什么?”胡佛选择了转移话题。
我耸了耸肩:“我原本想和利弗莫尔过来看一看纽约证券交易所,你也知道,最近美国地股市都快要疯掉了,哪知道到了这里,竟然亲眼看到了这样的场景,实在是……”
我已经说不下去了。
胡佛盯着我,道:“你是不是知道今天会发生股市崩溃?”
胡佛地这句话,让我睁大了眼睛。
“赫伯特,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的声音变得有些冰冷起来。
胡佛笑了笑,然后脸上的这一丝笑意很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我从来没有看过的冷漠。
“安德烈,今天发生的事情太恐怖了。你不知道,当我在广播里面听到纽约交易所崩溃的消息的时候。我当场跌坐在办公室里面。”
“没有人能够体会我当时地心情,仿佛就死神就站在我的对面一样。等我冷静下来之后,不知道怎么的,我突然想起了你。”
“想起了你和柯立芝之前告诉我的那些建议,想起你不久前让我帮助你们把洛克菲勒财团的资金全部兑换成黄金,而且今天,你还出现在纽约证券交易所里面,以前你没出现的时候。证券交易所每天都很正常,但是你一出现就立马崩溃,安德烈。这些事情不由得我不多想。”胡佛的声音很轻,但是在我听来,沉重异常。
“赫伯特,你的意思是不是我捣鼓了这次崩溃?”我冷笑了起来。
胡佛立马摆了摆手:“安德烈,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知道你对这一次纽约证券市场地崩溃,是怎么想的。”
说完这句话之后,胡佛突然苦笑了一下,道:“你知道,出了这样的事情震动太大了,现在已经不单是纽约证券交易所地事情了,今天一天。我办公室里面的电话都快要被打爆了,美国的所有城市。都在发生同样的事情,一个上午,仿佛世界末日一般。作为总统,我必须找到一个解决的办法。”
“你地心情我理解。但是我不知道你想了解什么。”我长出了一口气。
胡佛抬起头看着我道:“你觉得这场股市崩塌,影响会有多大?”
“很到。整个美国陷入瘫痪。如果我估计不错的话。欧洲以及整个世界都会被拖下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的话,胡佛一下子站了起来。
他双眼圆睁。似乎根本就不相信我说的话。“就是一次股市的崩塌罢了,这样的低潮,几乎每几年就是一次!过几个月就好了,过几个月美国就依然歌舞升平。”胡佛似乎是在安慰自己一般。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和柯立芝相比,的确差了一大截。
“赫伯特,如果你到纽约证券交易所去亲眼看一看,就知道了。这一次,不是普通地股市崩塌,连华尔街的那些大财团们都栽了。就像是一个阻挡洪水地大坝,在出现了一道裂缝之后,整个大坝都会坍塌,你知道吗?”我摇了摇头。
“赫伯特,我和卡尔文很早就不止一次地提醒你,告诉你股市会出问题,叫你早作准备,你偏不听,现在出现这样的问题,你必须处理好,否则的话,不仅美国人会陷入前所未有的灾难当中,恐怕共和党也会因此而丢掉自己的政权。”
我地话,根本没有像以往那样含蓄,而是一下把所有地底都交代给了胡佛。
我根本就不管他接不接受,形势紧迫,我必须要让胡佛知道这些事情。
“安德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为共和党好,但是从我掌握的一些材料来看,这场股市崩溃根本就可以控制。只要联邦政府做出适当地措施,会在短时间内解决,毕竟这样的事情,以前也出现过。“联邦政府一直对股市都有宏观调控和监管,这一次,也该发挥作用了。”胡佛算是用这样的方式,回绝了我。
他的这个态度,让我笑了起来。
“措施?赫伯特,到了现在这个程度,你们拿出什么措施?”我问道。
胡佛沉吟了一下,道:“联邦政府准备联合华尔街的巨头们,拿出资金为股市护盘,以高于市场价格购买股票,这样会让股票市场逐渐稳定,这样的事情,我们干过,效果很好。”
“政府救市?”我苦笑了起来。
“怎么,你不相信联邦政府的实力?”胡佛看着我,楞了起来。
我点了点头,道:“我相信,我自然相信联邦政府的实力,可我担心的时候,你们把钱投进去。不但会白白地打水漂,反而会更大程度上刺激厄运的到来。”
“这话怎么讲?”胡佛有些听不明白。
“股市现在已经陷入了泥沼,光今天一天不知道有多少万股被抛掉了,股票在民众手里面都成了烫手的山芋。联邦政府向股市注资,也许会稳定一下股市的行情,但是我认为那只是暂时的,民众会趁着这个机会更加大幅度地抛弃手中的股票,一旦你们地钱用完了。美国股市就会更惨!你信不信!?”我死死盯着胡佛的眼睛,盯得胡佛最后都有些发毛。
“我不相信你的话。安德烈,我不相信。”到了这个时候。胡佛固执得如同一头牛一般。
固执,有的时候是一件好事。柯立芝就很固执,在美国政府和英国政府闹矛盾的时候,绝大多数的联邦政府成员都认为不应该得罪英国人,但是柯立芝就是认为应该让英国人看看美国人的厉害。他固执地向英国人举起了拳头。结果迎来了胜利,唤起了民众的自豪感,也把自己扶上了名誉地高峰。
固执,有的时候,是一个十分有利的武器。但是,是有条件地,这个条件就是你必须在该固执的时候固执,必须知道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固执。才是明智的。
否则,你只会把事情变得越来越糟。
在这方面。胡佛远远无法和柯立芝相比。
他的这种固执,与其说是固执,到不如说是刚愎自用。
完全听不进别人地话,一切以自我为中心。
“安德烈,相信我。美国现在经济实力醒后。小小的一个股市崩溃还是应付得来的。我明天就会召集华尔街的那些巨头们和他们商量具体的对策。然后这场股市崩溃就会被化解了。”
胡佛看着我,咬了咬牙。
看着他坚毅的表情。我知道,不管我怎么说,都不可能改变他的主意了。
或许柯立芝说得很多,现在的胡佛,已经根本不是以前地那个商业部长了。
他是一国总统,一个固执得要命的总统。
我放弃了和他争论,也许事实最终会让他明白我地话。
“赫伯特,既然你都有准备了,深夜到我这里来,是为了什么?”我裹紧了睡衣,懒懒地问道。
这个问题,算是问到了点子上。
刚才还自信满满的胡佛,突然变得有些扭捏了起来。他有点为难地搓着自己的手,道:“安德烈,单单从经济上面,我能解决得了,但是有一方面,我是没有办法解决的。”
他这话,倒是让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家伙终于承认自己有解决不了的事情了。
“什么事情?”我端起了杯子,喝了一口茶。
“人心。”胡佛回答得很简洁,却让我端着杯子地手抖动了起来。
这一次,我不得不佩服胡佛地眼光。
在经济上面,他也许没有看准,低估了这次股市崩溃的危害,但是他看到了这场灾难将会给民众带来多大地影响。
就像一场战争,不管敌人的攻势多么的猛烈,不管战场似乎多么的危险,只要参战的人不是去信心,这仗就绝对能打赢。
而一旦参战的人变得灰心丧气,那不管你有多么现今的武器,都只有失败的结果。
在纽约交易所前面看到的那些景象,在回来的路上看到的那些景象,都在告诉我,美国人对生活的热情已经完全被浇灭了,想恢复他们的信心,恐怕比挽救这场经济危机都要困难得多。
“安德烈,这一次,民众完全被吓坏了。我来的路上,看到街道上到处都有人哭,听身边的人报告,今天一天,纽约市就有很多人自杀了。民众现在已经彻底吓破了胆子,他们连正面生活的勇气都没有了。”
“安德烈,如果想度过这次难关,光有联邦政府的救助是不够的,必须想办法把民众的信心找回来!”
胡佛看着我,几乎是在恳求。
“赫伯特,你说的很对。不知道联邦政府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我问道。
胡佛摇了摇头:“他们在这方面差远了,而且民众现在对政府很不信任。安德烈。能完成这个工作的只有你!”
“我?!”我被胡佛这句话弄得吃了一惊,急忙苦笑道:“赫伯特,你太高估我了,我只是个拍电影的,不是上帝,根本没有那么大地能耐。胡佛看见我这么说,大急:“安德烈,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就别太推辞了。在美国,只有你能够让美国人重新抬起头来,只有你能够让美国人站在同一面旗帜下发出怒吼!只有你!”
“难道你让我拍一部电影吗?”我耸了耸肩。
“对。就是电影!这个时候,美国比任何时候都需要电影!一部能够让民众看到光亮的电影!能够让民众抹干泪水直面生活的电影!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安德烈,算我求你了!”胡佛激动地站了起来。
“可是我现在连剧本都没有。而且心里面一片乱麻,哪里还有心情拍电影。”看着窗外的黑暗,我叹了一口气、
“如果别人这么说。我可能相信。但是你这么说,我是绝对不相信的。安德烈,这一次,你不是在帮我,而是在帮所有人。”胡佛看着我,语气十分的激烈。
我无奈地点了点头道:“我尽力吧。我尽力。”
看见我这样,胡佛终于坐下来。
我们两个人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胡佛低声道:“安德烈。你不知道,今天我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不要笑话我。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怕过。”
胡佛低着头,手里面玩弄着杯子。“赫伯特,事情已经发生了,害怕是没有用的。你是总统,必须去勇敢面对。我明天就回洛杉矶去了。那边也乱成一团。我必须回去处理梦工厂的一大堆事情。”
我站起来,对胡佛说道:“赫伯特。我们是朋友,是坦诚相对地朋友,有两句话,也算是两个建议吧,我希望你能记住。”
“你说。”胡佛点了点头。
“第一,你可以按照你的想法去救市,但是我也保留我的看法。如果你发现你地想法行不通的时候,请一定要到洛杉矶找我和卡尔文。”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会的。”胡佛答应了下来。
“第二,也是我认为最重要的,就是你必须时刻注意一个人地举动。”说到这里,我的声音变得冰冷了起来。
“谁?”
“富兰克林。罗斯福。”我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个一个寒战。
“罗斯福?就是民主党现在的领袖,那个靠着轮椅生活的家伙?”胡佛却露出了十足的嘲讽表情。
他的这个表情,让我很是担
胡佛现在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富兰克林。罗斯福是多么的可怕,他更不会想到,历史上他最后会葬送在这个靠着轮椅才能生活地人的手里。
“对,就是那个罗斯福。纽约州地州长,如今的民主党领袖。”我加重了语气,对胡佛说道:“纽约州,地位十分的重要,这一次是股市崩溃的发源地,又是罗斯福的大本营,这个人,野心极大,早就在等翻身地机会了,这一次,他绝对会有动作,我希望你能够注意这个人。”
虽然在股市上面地建议,胡佛听不进去,但是我说的这个,胡佛还是听得很认真。
毕竟他也知道富兰克林。罗斯福地能力,知道这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是个有多大能耐的人。
“放心吧,我会派人详加监视的。”胡佛握住了我的手。
“安德烈,你休息吧,我要走了,等一会还要召集那些华尔街的老板们开会,商量具体的对策,明天我就不送你了。”我们两个人又说了一会话,胡佛起身告辞。
他并没有让我送出门口,而是戴上他的那个帽子,裹上他的雨衣坐尽一辆车子中离开了。
雨幕里,车子渐行渐远。最后终于消失不见。
“老板,我总觉得胡佛是一个好总统,但是不够聪明。”看着外面的雨幕,我身边的利弗莫尔说了一句让我深以为然的话。
他说得一点都没错。胡佛有着一课赤诚的心,一颗为美国民众服努的心,但是他地确不够聪明。
而聪明,却是对于总统来手,最不可少的。
这一晚。我很久才睡着。
外面又是风,又是雨。
风雨之中,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一片草原。一直眼神到天际的草原。
这样的草原,似乎在我拍过的电影中也出现过,比如《勇敢的心》,比如《耶稣受难记》,但是。却又和那些草原有所不同。
草很高,几乎要没过人的头顶,大风刮过,会浮现一片片的波浪。
然后我看到,成群地乌鸦在草原上飞翔。
这些乌鸦,一缕有着赤红的的眼睛,它们地鸣叫,仿佛实在低低地哭诉。
然后。这些乌鸦从高空中坠落。
像一枚枚炮弹一样坠落下来,发出尖锐的响声。
接着。草原上燃起大火,很多藏在草中的人在火中哀号。
那些身上着火的人,全都扑过来,他们抓住我的衣服,满脸地痛苦。
我大叫着惊醒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全身是冷汗。
“老板!老板!怎么了!?”卡瓦听到我的叫声,从外面跑了进来。
“没事。没事。”我长出了一口气。抹了抹自己的额头。
“卡瓦,几点了?”喝了一杯冷水,我问卡瓦道。
“已经七点半了。”卡瓦回答道。
“七点半了!?外面天气怎么样?飞机能不能起飞!?”我赶紧从床上爬了起来。
“刚才利弗莫尔先生吩咐我让你多休息一下。雨停了,驾驶员说我们随时可以起飞。”卡瓦舔了舔嘴唇。
拉开了窗帘,一道朝阳的光芒照在我的脸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雨停了,碧空如洗。
“叫利弗莫尔安排起飞。”我对卡瓦挥了挥手。
“老板,我们现在就走吗?”卡瓦问道。
“现在就走。”我点了点头。
“我刚才听说胡佛总统今天要召开记者招待会呢。”卡瓦提醒我道。
“那是他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我要会洛杉矶去了。”我苦笑了一下。
“好的,我现在就去找利弗莫尔先生。”卡瓦转身就要出去。
“对了,别忘了买报纸,我要在飞机上看。”我叫住了卡瓦。
“放心吧,老板,我忘不了。”卡瓦对我笑了一下。
我地这个习惯,他是忘不了的。
简单地洗漱之后,我走到楼下。
那个时候,我才发现,酒店地门口,已经被记者围得水泄不通。
看见我出来,这些记者立刻把话筒递给我。
“柯里昂先生,胡佛总统今日已经到达纽约,并且马上就要召开发布会,你怎么看?”
“我不知道。胡佛总统是个合格的总统,我希望他能够在这个艰难的时刻,带领民众向前走。”
“你要回洛杉矶吗?”
“是。”
“是因为要回去处理梦工厂的相关事情吗?”
“是。”
“请问梦工厂在这次股市崩塌中损失巨大吗?”
“这个无可奉告。”
“柯里昂先生,现在民众信心全无,你会拍一部像《勇敢的心》那样激励人心地电影吗?”
“我会拍摄一部电影。也许和《勇敢地心》差别很大,但是我会用我的电影向民众致敬!”
半个小时后。纽约市地机场。
当那架红色的梦工厂一号飞入空中的时候,我特意伸头向下面看了一眼。
我看到的,是一个巨大的城市。
但是这个城市,却没有任何的生气,冰冷一片。昨天打开qq,收到了“创造天堂”大大的几千字的长长的建议,写出了很多条,小张看了之后十分有启发,在这些建议中,很多建议都和小张想到了一块去,而且很有见解,天堂大大的这种细心,让小张一直以来都默默地在感动。
说实话,每一次打开电脑码字的时候,不管之前小张是多么的累多么的心烦气燥或者是因为其他的事情心里面一团乱麻,总会花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冷静一下,不是坐下来就写,而是让自己的内心慢慢平息,这样才开始写字。小张觉得,这是对自己负责,更是对向“创造天堂”这样的众多的忠实读者负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