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深邃的眸子怔了几秒,这么甜美的话,似乎就不该从她的口中说出来。
还是用这种理所当然的无辜表情,真是要了命了!
要是她说的是心里话,傅承景会喜不自胜,无疑她是在说谎。
这段时间的观察看来,她的演技又提升了,近乎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以至于让人产生一种亦真亦假的幻觉。
她是不是以为他的自制力很好,就可以无限地挑战他的底线?
“把我当成你的靠山?”男人玩味而戏谑地说道:“一次又一次离开靠山,连你自己都无法自圆其说吧?”
带着薄怒,傅承景几乎是刚说出这样的话,就开始懊恼了。
他不该轻易被她激怒,若是他佯装不知,这个游戏的时间或许会延续得更长一些。
少女愧疚地垂下了眼睑。
从刚才傅承景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她的心里就隐隐有了答案,以她对傅承景的了解,日记本上写的事情很可能是真的。
是啊,一个一次又一次逃离他的人,为什么他还要冒险去保护呢?
在生意场上,他与任何人周旋,都不会让对方多讨到半点好处,怎么到她这里,他就不计后果地留住她呢?
她实在不是一个好妻子,甚至对待他连普通朋友的坦诚都从未给予过,一直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还把傅承景当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恶魔。
“我……我只是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从我们刚开始认识的时候开始,你就在强迫我,我们之间是不平等的,你也没过我了解你的机会。你……你让我感到害怕。”
少女睫毛忽闪忽闪,活像被人欺负了的模样。
面对她突然的坦诚,这种不按照常理出牌的方式,让男人眉头微微一蹙,似乎在找寻如何破局的方法。
“傅承景,你想让我了解你吗?”沈知心壮着胆子道。
她觉得自己真是疯了,怎么会说出这么暧昧的话,这完全就是在挑拨傅承景的心弦。
男人深邃的眸子盯在少女的脸上,那张青春的脸上毫无撒谎的痕迹,她是怎么做到的?
让人一点都看不出破绽,或许是关心则乱,傅承景有种自己在面对少女时,越来越力不从心的感觉。
一个危险的念头袭来,要是她继续这样下去的话,总有一天,他会被她耍的团团转。
不,应该说,现在他已经甘愿被她耍了。
“要怎么了解?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躺在同一张床上,三年了,你对我就没有任何了解?”傅承景似乎有些挫败。
“不是一点都不了解,是了解的还不够透彻。以前我总是惹你生气,你在面对我的时候,脾气也经常不太好,我看到的大多是你生气的样子,那不是正常状态下的你。傅承景,我想了解你。像正常人一样,我们试着相处一阵子,好不好?”
这已经是沈知心在感情上迈出的最大步伐了,她性格内敛,有些话耻于直接说清楚。
他们已经结婚了,就目前来说,除了傅承景,没人能够或者说敢于去保护她。
一直以来,他对她其实还算不错的,之前她厌恶他,从未想过这段婚姻会有另外一种可能,她在做这种尝试,但不想让傅承景知道,万一经过培养之后,她还是无法对他产生爱情的情愫,那该怎么办?
她不想耍弄傅承景,她是真心地想回应这段关系,或许是她想的太美好,一切可能不会那么容易吧。
傅承景的眼神像是看一件奇珍异宝,手指抚过她的下巴,轻轻地捏住,这次不用强迫,她的目光无所畏惧地与他对视。
“知心,你知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我傅承景可不是随便让人玩弄的傀儡。”
他声音低沉,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出来的。
以前傅承景强迫她,威胁她的时候,她总是感到很抵触。
可现在,总觉得这个男人凶起来也十分有魅力,他真的那么在乎她吗?
沈知心居然一点也不害怕,而是不合时宜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谁敢玩弄你,大概会死的很快吧?傅承景,我们从做朋友开始,好不好?”沈知心问道。
男人眼中升起一阵火气,“不行!”
下一秒,他推开她,兀自起身,沈知心就只看到他一个背影。
不是说他喜欢她的吗,为什么她要了解他,他不高兴,反而生气了呢?
傅承景一边披上外套,犀利而冷冽的目光瞥向那个让他欲罢不能的女人。
从做朋友开始,所以说结婚了三年,他连朋友都算不上。
傅承景,呵,你混得可真够窝囊的。
等傅承景一走,沈知心在床上滚了几圈,气急败坏地将枕头全都扔在了地上。
她都已经冲他示好了,他怎么还这样?
傅承景是不是受虐体质,她不理他的时候,他总是强迫她理他,靠近他。
现在她真诚地要靠近他,他怎么还冲她这副德行?
什么喜欢她,在乎她,他只是把她当成家养的金丝雀吧?
沈知心委屈极了,她现在算是明白了,热脸贴别人冷屁股的滋味。
一旦两人主动和被动的关系开始失衡,她心里就很不痛快,她这是怎么了?
难道潜意识里,她希望傅承景还跟以前一样,霸道地管着她,强迫她靠近他吗?
楼下,傅承景暴躁地扯了扯领带,有种呼吸不畅的感觉,他刚刚都在做什么?
之前他不是一直都做的很好,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他都能做到无限包容她?
有朋友可以做,总比整天仇视的好。
傅承景瘫坐在沙发上,总觉得自己的意气风发就在这段婚姻中,渐渐消耗殆尽。
他从未在任何领域尝试到在婚姻中这么强烈的挫败感,整天被否定,无时无刻被奚落被仇视,这种情绪日积月累之下,是会侵蚀到骨髓里,进而影响一个人的精气神。
傅承景未在家用餐,就从梅园离开。
轿车里,男人瞥了一眼二楼,少女站在打开的落地窗前,静静地看着他的方向。
傅承景捶了一下方向盘,劝自己不要心软,一踩油门,车子飞速驶了出去。
“红姨,把楼上卧室的窗户关上,让知心多穿一点,让她下楼用餐。”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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