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云裳一回到房间就忙着收拾东西。
拉出大竹筐,装了一条腊肉,新鲜蔬菜两大捆,又装了一小袋白面儿和大米,最后在超市拿了一双崭新的解放鞋,也用包袱一裹塞进筐子里了。
看了一眼台灯下正在看书的顾时年,云裳磨磨蹭蹭凑过去,“顾二哥,我明天也想回村里看看。”
顾时年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说起王寡妇的事情,“阿裳,我看王寡妇精神状态好多了,今天都知道自己添饭,你明天要不要带她去医院看看?”
云裳眨了眨眼,拽着顾时年的胳膊晃了晃,“顾二哥,我就回去一天,后天早上就回来。我保证,回去后一定呆在村里哪儿都不去,肯定不跟吴疯子接触。”
顾时年还是不接云裳的话茬,“阿裳,王寡妇情况正在好转,要不我明天带你出去转转,给王寡妇找个合适的小院儿?”
云裳:“……”所以,说来说去,你就是不让我回村里!
见云裳撅着嘴,一脸的不高兴,顾时年放下书,把云裳拉过来,放软了声音哄她道:
“阿裳,我今天刚跟张叔通了电话,张叔说,沈月桂前几天带高青民回门了,两个人借着去路上帮沈老憨干活的机会,跟吴疯子接触过……”
云裳的注意力一下就被吸引过去了,见顾时年停顿下来,不由追问,“然后呢?张叔他们查到什么东西没?”
“应该是查到了,不过具体查到多少东西,张叔没有细说。”顾时年拿起桌上的杯子,喂云裳喝了一口热水才接着道,“张叔的意思是,让咱们两个最近不要回清河县,平时也多注意一下身边出现的陌生人。”
云裳吃过性子任性的大亏,这会儿顾时年把话说明白了,就十分懂事的不再提回村里的事情。
绕着大筐子转了两圈,又给老爷子添补了两罐牛肉酱,两罐霉豆腐,才让顾时年把筐子搬到隔壁交给老太太,让云二川明天给老爷子带回去。
等到顾时年回来,云裳又凑过去问他王寡妇的事情,“顾二哥,你刚才说让我出去转转,给王寡妇找小院儿是啥意思,她很快能恢复正常吗?”
“别担心,王寡妇要完全恢复,至少需要大半年时间。不过,你现在可以慢慢找合适的小院儿买下来,免得王寡妇恢复正常,临时找不到合适的房子。”
顾时年知道云裳为难,也不乐意她跟清醒后的王寡妇碰面,所以才会有提前送走王寡妇的想法。
不管王寡妇有多少苦衷,有多么身不由己,多么委屈,多么愤怒不平,都不是她可以虐待云裳的理由。
在整件事中,云大川是无辜受牵连的受害者,可云裳同样也是受害者。
从高高在上的高官女儿,变成了杏林村的小村姑,而且还是敌特提前安置好的人质,她的遭遇又能比云大川好多少?
王寡妇就算要恨要报复,也该去找敌特,而不是欺软怕硬的把恨意发泄在同样弱小的云裳身上。
云裳觉得自己欠老云家一个儿子,欠王寡妇一个丈夫,她想加倍对老云家的人好,她想安置好王寡妇的后半生,可对于顾时年来说,云裳并不欠任何人的。
就算欠,原主一条命也还清了。
更何况,该赎罪的是吴疯子一帮人,而不是云裳,她完全没有必要背负上不属于自己的责任。
不过顾时年尊重云裳的决定。
如果对老云家好,安置好王寡妇的后半生能让云裳心安,那他也愿意多费心神,帮她妥善安置好老云家和王寡妇。
等到云二川和云水莲自立起来,有了自己的生活,并能照顾好老两口,这样云裳回到自己家里,也不会因为不放心而时时牵挂老云家。
云裳不知道顾时年的打算,见他同意现在就给王寡妇买小院儿,马上兴致勃勃的掏出钱票,算计着给王寡妇买哪里的房子合适。
第二天一大早,老太太和云二川带着栓子回村里了,等云水莲上班后,顾时年推出自行车,载着云裳大街小巷的转悠起来。
云裳坐在横杠上,一路挥着胳膊做指挥:
“顾二哥,下个路口,左转!”
“这边太偏了,掉头回去。”
“顾时年同志,前方两百米,全速前进!”
……
云裳有点路痴,走过去的路不记道儿,经常指挥着顾时年一条路来回两三次的倒腾。
顾时年也不嫌烦,十分好脾气的配合着云裳瞎胡闹。
担心她脸皮薄难为情,在云裳质疑是不是走过这条路时,还十分坚定的予以否认。
两人满汾阳城的跑了一天,终于看好城南靠近郊区的一片地界儿。
虽说不如汾阳市中心繁华,但那边有个大型化工厂,周围供销社,粮油店,副食品店都不缺,住在那边,不用来市中心就能生活的很好。
最重要的是,城南那边离市中心比较远,王寡妇住过去,基本上很难跟老云家的人碰面。
……………………………………
老太太和云二川回到村里时,正是下工时间。
村里人见到云二川搀着老太太进了村子,马上扛着农具凑了过去。
之前帮云二川搬家的小伙子隔了老远就喊,“二川,云婶子,你们回来啦?二川,快跟大伙儿说说,汾阳城好不好?”
云二川咧着嘴笑道,“好!当然好啦!比咱县里都大,楼房比咱县里还高呢!”
“二川,你上回说铝厂要招工人,到底啥时候才招工啊?咋村里人能去铝厂当工人吗?”
说到正事儿,云二川脸色严肃了起来,“铝厂快建好啦,前几天铝厂领导还去工地视察了,说是五月份就能招工。到回去后我再打听打听,要是能招农村户口,我给村长叔发电报说一声。”
“成,要是咋村儿能多几个人进城,二川你可就是头号功臣!”
“二川,你这回回来是接你爹进城的吗?”旁边又有人插话问道。
“是呀,云叔这一个月过得可不轻省,白天要上工,回去还要自个儿烧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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