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苗蔫蔫的,在仅剩的几根枯枝上没精打采地燃烧。
清风,河流,草叶,明明是让人身心放松的环境,可气氛却异常地压抑。
怎么回事?被摁住侵犯的人是她,最该郁闷的人也是她,可为什么盯着火堆沉默以对的反而是程修?
男人头顶正肉眼可见地汇集着阴阴的乌云,像漫画里一样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跟人打了一架回来,还是打了败仗的那种。
“喂。”算了,跟程修这种闷葫芦根本冷战不下去,“可不可以问你点事?”
火堆边的人迟缓地抬头。
“我……”乔桥深吸一口气,“我的身体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程修微微挑起眉毛。
乔桥如遭雷击:“不会吧,真的吗?有、有这么明显?”
她怔了一会儿,又‘啊’地自问自答:“也不能怪你,确实好久不见了,这阵子我也没刻意保持身材,腿粗了点,肚子上也有了赘肉,抱起来手感变差了吧……”
男人忍无可忍地打断她:“不是。”
“你,”程修硬邦邦地吐出两个字,“很好。”
“很好?”乔桥眨眨眼,“哪里很好?”
“全身。”
“那你为什么表情是这样……”
“天生的。”仍是硬邦邦的语调。
乔桥将信将疑,但也知道如果程修不想说,她是不可能问出什么的。
“还疼吗?”乔桥裹着衣服凑过去,在程修抽开手之前抓住了他的胳膊,“给我看看。”
伤口仍然有些可怖,蛇牙留下了两个深深的血洞,但好在黑血都被挤干净了,伤口附近的肿胀也消下去一些。
“好像那个针还蛮有用的。我就知道,能放在你口袋里的肯定是特效药。”乔桥很开心。
程修抿起嘴唇:“不该打。”
乔桥皱眉:“干嘛这么说。”
程修沉默半晌,闷声道:“影响性功能。”
噗。
所以做完以后的低气压是因为这个?
乔桥忍住笑,拳眼抵着下唇轻咳了一声:“没有,还是很厉害的,虽然我没看表,但起码也有二十多分钟呢。”
程修漠然地看她一眼。
“二十分钟很长啦,何况还做了两次呢。”
程修气压更低了:“一次十分钟。”
“呃……”乔桥干笑,“哈哈,有那么短吗?时间不重要,质量高就行啦。”
这话是实心实意的,刚才那两次性爱确实让她爽到头发丝都酥了。
可惜她的宽慰是杯水车薪,男人并没有因此而振作半分。
救援直升机终于姗姗来迟,让人大跌眼镜的是下来了一整支医疗队,乔桥怀疑就算当场要给程修开台手术,搞不好这些人都能做到。
“首长,我们来迟了。”领头的白大褂在给程修做完全身检查后不忘打个立正,满含歉意,“都是我们应急处理预案做的不到位,幸亏您身上带着抗毒血清,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陈羽华。”程修打断他的长篇大论。
白大褂愣了下,马上反应过来:“哦,根据最新的定位,陈副队快到山下了,不过想上山也没那么容易,巡逻队在山上布了好几道关卡。”
他唯恐程修要继续任务,小心翼翼地补充:“上面已经派人盯了,首长您还是先安心休养吧。”
出了这么个重大事故,领导们恐怕正在层层追究责任。
乔桥也被检查了一通,除了脚受点伤和过度疲劳,没大毛病,补充了两针营养后就又能活蹦乱跳了。她看到白大褂随身携带的药箱里还有两支抗毒血清,顺嘴道:“这个药挺厉害的,能送我支吗?”
白大褂们都愣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知道怎么接话。
“这是我们军医院特别研制的,只供校级以上军官使用。”
乔桥撇嘴:“好吧,那就算了,反正一支两支的也不好往外卖。”
白大褂:……
程修:“给她。”
白大褂惊了:“首长,每位校官配几支药都是有数的,给她了您怎么办?”
程修:“我不需要。”
白大褂:“首长,您能解释一下吗?是注射后有副作用还是……”
程修一带而过:“药效不好。”
白大褂立马掏出纸和笔,两眼冒光:“您能具体点吗?我好回去跟实验室反馈一下,争取下一批次就把问题解决。”
可惜他的求知欲注定不会被满足,乔桥倒是很想替程修说,可她不敢。
首长发了话,白大褂只能眼睁睁看着乔桥从药箱里拿走一支,每人都是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乔桥想了想,又拿走一支。
“等等。”白大褂声音都在颤,“一支还不够?”
乔桥:“程修又不用,浪费了多可惜,不如都给我。”
她想的是这样可以捆绑销售,两支九折,卖得更快。
再说了,陪着外训了大半天,风吹雨淋日晒,受了这么多惊吓,赔点精神损失费不是理所当然吗?
干嘛都用那种热辣辣的眼神盯着我?
虽然初步没检查出什么,但医护人员没有敢掉以轻心,强烈要求程修去军区医院再做个全面检查,程修烦不胜烦,却也知道这是规程,只能暂时跟乔桥分开。
乔桥被送到军区待命,她本想等着陈羽华一行人结束任务后一起回基地,转念一想学校也要开始选课了,不如趁这个机会先回学校看看。
军区的人很爽快,立马安排车送她回去了。
几天没来学校,新生差不多都安顿了下来,校园内也没了刚报到时的忙乱样子,一切都在走上正轨。翻翻日历,后天就是正式开学,选课也要抓紧,所以当务之急是要回一趟宿舍。
好歹还记得宿舍门牌号,乔桥敲了敲门,一个戴着厚厚眼镜的黑长直妹子从门后探出头,满脸戒备:“同学,有事吗?”
第一印象很重要,乔桥友善地打个招呼:“嗨,我叫乔桥,也在这个寝室。”
“哦,请进。”
宿舍里人应该到齐了,地上摊开了两个行李箱,桌子上也摆满化妆品,显得屋里又挤又杂乱。
“呃,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朱妍。”
朱妍?名字倒是挺好听的。
“对了。”朱妍推推眼镜,“你刚来不知道,我跟你说一下我的要求吧,晚上熄灯以后不许说话放音乐,中午十二点到两点是我的午休时间,也不要弄出大响动。还有我的东西不要碰,我的房间不能进,宿舍不许养宠物,更不许带男人回来。”
乔桥被她噼里啪啦的一串话砸得有点懵:“这是,你们商量的?”
朱妍有点不耐烦:“你有意见吗?”
“没有没有……”
“那就好。”朱妍转过身继续收拾她的行李,“平时我会去图书馆自习,你们有什么娱乐活动都不用叫我。”
乔桥肃然起敬:“你要考研啊?”
“那当然。”朱妍语调也不自觉地高傲起来,“我可是以高于分数线19分的成绩考进来的,你呢?”
乔桥感到自己矮了一截,支支吾吾:“我嘛……”
朱妍脸上略过一丝嘲讽:“没什么,反正以后大家都是同学了。对了,你的垃圾放到你房间门口了,记得扔一下。”
垃圾?我都没来住过哪儿来的垃圾?
乔桥将信将疑地过去看,赫然发现她门口的垃圾桶底部躺着一只用过的避孕套!
“以前就算了,以后宿舍人多,不能再带男人回来。”朱妍凉飕飕道。
“这不是我的!”乔桥炸了,“谁说是我的?”
朱妍:“金思琪啊,你见过吧?你俩来得最早了。”
“谁叫我呢?”另一边的门也开了,乔桥见过的那个漂亮的女孩子顶着蓬松的乱发晃出来,“怎么了?”
乔桥指着地上的垃圾桶:“你说这是我的?”
金思琪做出一个惊讶的表情:“啊呀,不是嘛?就你带男朋友回来了啊。”
你认真的?
见乔桥瞪着她,金思琪脸不红心不跳:“本来就是啊。”
恰好这时候最后一位舍友也回来了,她是个脸盘有点肉的女孩,身材也偏矮胖,长得不算丑,但在遍地俊男美女的星程,就被衬得过于平凡。乔桥刚才看到了桌上的门卡办理表,知道她应该就是最后一位舍友赵向彤。
“琪琪。”赵向彤擦一把汗,“你的外卖我给你拿上来了。”
金思琪笑了一下:“谢谢。”
任谁都看得出她态度的敷衍,赵向彤却受宠若惊地连连摆手:“都是舍友,举手之劳啦。”
金思琪拿了外卖就要缩回屋吃饭,乔桥拽住她:“那天你也带了男人回来,干嘛非说是我的?”
金思琪‘啊’地惊叫一声:“你别乱说,我连男朋友都没有呢。”
赵向彤看着比金思琪更生气:“就是啊,你怎么能诬陷琪琪?她才不会做这种事!”
朱妍也盯着她,三个人都认准是乔桥带来的男人留下的避孕套,这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了。
乔桥点头,语气冷漠:“好吧,这次就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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