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念慈下车,看到院中遮阳伞下独坐的关山月幽幽望着海滩方向,走过去,离几步远站定。
关山月偏头看看,做个手势,示意来人坐在对面。
第一次与关山月单独会面,沉念慈轻瞟四周,没看到江晚灵的影子。
“她回去了。”
疑惑皱眉,沉念慈站着身直直的看向对面静坐的男人。
“坐吧,我不喜欢仰视别人。”
闻言,沉念慈坐在关山月对面与之对视,静等对方继续开口。
关山月表情淡淡,漫不经心的语气,但接下来说出来的每个字都让沉念慈为之惊愕。
“长话短说。晚灵想要婚姻,我认为目前你是最合适的人选,我以个人一半的财产作为她的嫁妆。”
“理由。”
“你能容许容临和苏御在她身边。”
关山月还是淡淡的表情淡淡的语气,沉念慈心里疑信参半,闹不清关山月究竟在卖什么关子。
“那你呢?”
“我?”关山月微歪头,翘着眉,像是很奇怪对方会这样问,“我不需要你的容许,我只要她开心。”
知道关山月误解了他的意思,沉念慈耐着性子继续问,“为什么是我呢?为什么不是苏御或者容临?或者……你……”
江晚灵有多在意关山月,自己再清楚不过,他相信如果关山月给她一句准话,江晚灵会义无反顾的抛弃所有人,跟关山月走。
关山月闻言微偏偏头,眼神擦过沉念慈的耳端,看着远方海天连接处。
“关家不适合她,苏家配不上她,容家更别提了,乱的很,我怕脏了她。你沉家,虽算不上什么万里挑一顶好的人家,到底还算有福的。你父亲虽没什么大作为,你祖父到底算是个正人君子,目前说话也还算管用。”
沉念慈听出来了,关山月这是在衡量几家的背景,也在帮江晚灵日后的生活权衡利弊,这还真像是父亲嫁女儿,方方面面都想到了。
“如果晚灵愿意嫁给我,我求之不得。可她为了你,已经拒绝我很久了……”
关山月听闻不语,眼神转回来,又落回沉念慈脸上,沉念慈继续开口道:“我们都争过,只有你,不争,却得到了她的全部。你不争,是自信,还是一开始就没把我们当过对手?”
对面人还是没什么表情,沉念慈看他轻启薄唇,用无比自然的语气说:“我关山月不争便罢,争了,势必要有个结果的。不论什么结果,都会伤了她的心。”
“难道你现在就没有伤她的心吗?你必定跟她提了自己的想法,她才会走的吧……”
“是啊,我还是伤了她的。”
关山月表情微动,想起江晚灵因忍泪而抽搐的小身子,想起她努力维持的笑脸,一阵阵凉顺着食道而下,直至心底。
“那为什么娶她的人不能是你?关家如何,还不是你说了算?”
“晚灵……不适合关家主母的位子,这样的身份枷锁,会让她失去现在的笑脸。”
沉念慈皱皱眉,又松开,突然就有些释怀了。
不怨江晚灵喜欢关山月这个后来者,关山月赢的从来不是权势背景,关山月胜在全情全意的爱……
没什么好再问的了,关山月也从没在意过他的想法,叫他来,不过是把意愿通知他罢了。沉念慈自顾自的拿出手机,按了几下,又想起什么似的,抬头看对面人。
“你该知道我母亲是如何走的,你就不担心晚灵如她……”
“她不会。”不等沉念慈说完关山月就冷冷打断,他自是知道沉念慈提起的父母旧事,冷漠吐道:“有我在,你不敢。”
沉念慈摇头苦笑,他自是知道关山月说的是自己不敢如父亲对母亲那般对待晚灵,自己当然也不会那么做!只是这人还真是如外界传言一般,霸道专横,让人讨厌。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我还有事,不送。”
关山月下了逐客令,沉念慈也不纠缠,站起身,转身之际他顿停住,背对着男人开口。
“关山月,在这段感情里,你就没有一点点的嫉妒吗?”
等了半晌,看身后的男人似没有开口的意思,沉念慈继续发问。
“即便你不把我们当对手,她跟我们任意一个人在一起时,你就一点都不介意吗?”
沉念慈扪心自问是深爱江晚灵的,即便自己算是插足者,甚至插的是自己兄弟的队,但想到江晚灵跟其他人在一起,尤其是对关山月的痴狂,还是忍不住醋到发疯。关山月若是一点都不嫉妒,这还算是爱吗?
“谁都认为自己可以改变结局,但恰恰本身就在这个局里。我比谁都更早看清这个事实,所以坦然入局,毫不挣扎。”
沉念慈回味了一下这句看似答非所问的话语,再留下去只会自取其辱,毅然走到车边,开车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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