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沉重而缓慢,就像是推开她的人此刻的心情一样,不可言喻。
窗户应声而开,江稷漓也十分惊恐的回过头来。
四目相对,两双美丽的眼睛,在这个最不应该的时候,深深的看见了对方,这一样,谁知道他们彼此的心中究竟是五味俱全,还是已经木讷到脸心跳都已经不再加速了呢?
江稷漓的眼中,那扇明亮的窗户里面,沐一一的嘴巴微微的张开,仓惶的看着眼前那片已经狼藉的小地方,遍地的残花残枝,还有一个衣衫不整慢慢练颓废,快速喘息着的男子江稷漓。
早在她回到房间之前,经过花园的时候,那一排海棠还吐着苞,有些跃跃欲试的开花之意,柔韧的枝桠柔美而强健,沐一一记得当时身后的乔寒烟还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这花什么时候才能开呢,恐怕是看不到了吧?
可如今,即便是自己明天不离开江王府,这花,也是一辈子都不会开放了。
晚风渐冷,江稷漓稍有些醉意,也深知自己此时的样子在沐一一看来应该是十分滑稽可笑的,也许对她甚至会厌恶。可这些早在江稷漓受到澜沧洙圣旨的时候就已经抛之脑后了。
眼前,自己最丑陋,最颓唐,最肮脏的样子,就在刚才的那一刻,在自己心爱的女子面前展露的毫无保留,彻根彻底,江稷漓心中如苦胆一样苦涩,却也是欲哭无泪了。
“为什么……这海棠?不是你亲手种上去的吗?为什么现在还要这样……”沐一一也不知道自己的心为什么会为了那些海棠而隐隐作痛。
也许,令她心痛的不是花,而是人。
意料之内的死一般的寂静,这么近的距离,不到二十步,沐一一知道江稷漓听见了自己在问什么,可是那男子却像是吃了哑药,面如寒冰,甚至要胜过天上的月亮的冷漠,而他的嘴,如胶着在一起了,紧闭着。
“呵呵……”江稷漓苦笑道。
此时,那笑在沐一一听起来分明是带着讽刺的,讽刺她的明知故问。
他亲手种的海棠,他亲手毁了他们,除了那些海棠已经逝去他本身的意义,还会有什么原因!
江稷漓的身子木讷的转过去,沐一一没有看清楚他的表情,也不知是夜晚太黑了,还是眼前不知不觉的模糊了起来,看不清那人离去的轮廓,也听不清江稷漓在转身的时候,口中悄声的一句话,微弱的如水上的波纹,飘渺,最后只留下一些余味,可沐一一不知道那是什么。
“小姐?你……为什么哭了?”乔寒烟惊吓道。
手指着沐一一的脸,不解而心疼。
这时,沐一一那双一直望着江稷漓消失之处的眼睛,才忽然的随着她的牛头转过来,然后,她便惊异的把手伸向了自己的脸颊上面。
冰凉,湿润。
心中本无半点的波浪,可是却是这样静悄悄的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静悄悄的落泪了,沐一一不禁的一声苦笑,就像是方才江稷漓望着那些海棠时候的笑声一样。
“没了好,要是我走了,这些海棠又应该给谁看呢?不如就这样没了,一了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