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听说厩里还有个老不死的家伙存在,原来是藏在这里了啊……”
随着一个轻狂的声音,一群人涌入到了四合院里,在前面被推搡着的几个人,赫然就是于鸿鹄等人,借着院子里的灯光,他们的脸上或多或少能看到一些青肿。
“你们是谁?”
苗六指颤颤巍巍的站起了身体,说道:“既然知道我是个老不死的,为何还不肯放过我呢?我这把老骨头,可禁不住你们折腾哦……”
苗六指的身材本来就不是很高,加上年龄大了,腰背有些佝偻,看上去就是一风烛残年的干瘦老头儿。
“苗六指?”
从那群人里站出来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在苗六指身上打量了一番之后,说道:“六指神偷在江湖上的名头,我们可是久仰了,六爷您老虽然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不过这名号也很值钱啊。”
看着说话的中年人,坐在石桌旁的秦风,眼睛微微眯缝了起来。
这个中年人身高一米八左右,身材十分魁梧,说话中气十足,右边脸颊上,有一道长约十公分,像是蜈蚣一般的疤痕,衬托得整张脸都多了一份凶色。
“居然都是练家子……”
秦风的目光从中年人身上扫过,又看向他身后的六七个人,眉头皱的愈发紧了,这个说话明显带着关东口音的人,身上的功夫却是不弱。
刚才和苗六指谈了那么多的往事,秦风还没来得及询问于鸿鹄为何会有违盗门规矩,在潘家园疯狂出手。
所以在见到这帮人后,秦风心中也有莫名其妙,一个是贼一个是匪,虽然都能列入盗门之中,不过明显不是一路人。
虽然都是吃的见不得光的饭,不过江湖各行当之间,也会相互倾轧的。
就像是盗门看不起娼门的。用脑袋瓜吃饭的千门看不上走家窜户的盗门,而在盗门里,这胡子土匪一类的,却是瞧不上眼偷包撬锁的小偷。
“几位,老头子我就一快死的人了,几十年都没在道上出现过,何苦来难为我呢。”
苗六指摇了摇头。看着那中年人说道:“这位爷您提出了章程,小徒也是准备照办,他们会退出厩的,不会挡着各位爷发财……”
看到于鸿鹄和三儿等人,一个个鼻青脸肿的不敢说话,苗六指忍不住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这小偷遇到土匪,就像是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了。
“六爷,他们走了,才真是挡着我发财呢。”
中年人哼了一声,说道:“当年全国各地数十位贼王来给六爷贺寿的事情,我何金龙也有耳闻。有六爷在,这厩的小偷,谁都要给几分面子……
不瞒六爷您说,我何金龙是当年正宗盗门传人,按理说你们这荣字行,也算是盗门的分支,今儿我就是想将你们并入盗门……”
“盗门?荣字行?”
从这个叫何金龙的中年人口中听到这么两个名词,苗六指和秦风都愣了一下。刚刚他们还在讨论着这盗门的百年风雨,没成想一转眼的功夫,又出现一位盗门中人。
而且这人似乎并不是信口开河,能说出荣字行三个字来,说明他多少知道一些江湖上的黑话和规矩,应该算是江湖中人。
“什么是盗门?荣字行又是什么啊?这位何爷,我有点不太明白您的话。”
苗六指继续充傻装楞道:“老头子我不过就是当年穷的吃不上饭。才走的这条道,在监狱里呆了几乎一辈子,这个弟子也不过是在狱中教导的,实在和您说的盗门没什么关系。”
都已经八十多岁的人了。再加上和秦风的一番深谈,苗六指现在只想安享晚年,什么盗门外八门,他都不再想与其拉扯上关系了。
“喂,老头子,叫声六爷是给你面子,自己不要的话,那就是老不死的了!”
何金龙身边站出来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年轻人,听声音正是刚才踹门时说话的那人。
一手指着苗六指,那人恶狠狠的说道:“何爷找上门来是看得起你,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然打断你这老不死的腿,扔大街上讨饭去!”
“你……你们敢,我……我和你们拼了!”
被身后几个大汉抓住的于鸿鹄,猛地挣扎了起来,他虽然天资不行,但还算尊师重道,对待苗六指有如亲父,却是不肯让人轻辱了苗六指。
“找死啊你……”
说话的年轻人脸色一绷,手腕一翻,赫然掏出了把手枪,紧紧的抵在了于鸿鹄的头上,脸色狰狞的说道:“再敢乱动,老子一枪崩了你!”
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看到年轻人拿出了枪,于鸿鹄顿时老实了,任由旁边的人在他身上踢了几脚,将他给拉到了一边。
“鲁五,把枪收起来,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何金龙摆了摆手,看着苗六指,一脸诚挚的说道:“六爷,小辈不懂事,您老别见怪,这厩地界比较乱,没把枪防身是不行的……”
“沾了枪火,死的更快啊。”
苗六指摇了摇头,却是转脸看向了秦风,开口说道:“秦兄弟,今儿这事,您看怎么办呢?老头子这都风烛残年了,还有人不想放过我啊……”
“妈的,老狐狸,这关我屁事啊?”听到苗六指的话后,秦风忍不住在心底骂了起来。
在这帮人进来的时候,秦风就缩起了身体,老老实实的站到了一边,并没有引起那些人的注意,但苗六指的一句话,却是将一众目光吸引到了秦风的身上。
说实话,何金龙的确是关东盗门中人,只不过祖上是胡子出身,而且经过几次打击,早已形不成气候,对长城以北的江湖现状,并不是很了解。
所以何金龙虽然听人提过苗六指的名头,并不知道苗六指其实就是盗门中人。不过苗六指那么一把年纪,却是叫那年轻人一声兄弟,场内的那些人,无不起了好奇之心。
“苗老,我可不是江湖人,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
秦风可不想趟这浑水,当下摇了摇头。对那中年人说道:“这位大哥,不关我的事儿,你们有事你们谈,不行我就先走一步了。”
秦风早就看出来了,现在这社会,和几十年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像是当年杜月笙黄金荣的时代,早已不可能再现了,混黑涉黑,到头来绝对是死路一条,
否则以秦风的本事,想来钱容易的很,何苦非要在津天和潘家园开古玩店呢。那样既辛苦又要本钱,还不如用千门手段到南方找个肥羊宰一刀呢。
所以秦风压根就不愿意和这些舞刀弄枪的人牵扯在一起,尤其是枪,只要打响了就是大案,这些人自以为拿着枪很威风,却是不知道自个儿已经离死不远了。
“小子,你他妈的喊谁大哥呢?”
秦风话声刚落,何金龙身后那个叫鲁五的年轻人又跳了出来。几步来到秦风面前,张口骂道:“妈的,要叫何爷,有娘生没爹养的东西,一点江湖规矩都没有。”
“嗯?你在说我?”秦风身体微微往后撤了一下,说道:“这位大哥,你……早上没刷牙吧?”
秦风表面上看起来和平时全无异常。不过要是李天远和谢轩在这里,一准知道,秦风发火了,他最恨的就是别人辱及他的父母。
“你怎么知道我没刷牙?”鲁五愣了下。这其实就是个浑人,摸了摸脑袋,说道:“妈的,你管我刷没刷牙?”
“我的意思是,怪不得你嘴那么臭,原来是没刷牙的原因啊。”
秦风笑了笑,但这次说出来的话,鲁五却是听明白了,眼睛顿时瞪圆了,伸出左手就向秦风的衣领子抓去,右手高高抬起,那样子是准备扇秦风耳光的。
不过他的动作放在秦风眼里,显然是太慢了,没等鲁五的左手接触到秦风的身体,秦风的左手已经掐住了鲁五的脖子。
众人只见秦风的右手闪电般的在桌子上一抓,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嚎响起,只是声音还没完全发出来,就被秦风的左手给掐断掉了,就像是只打鸣的公鸡被掐住了嗓子一般。
等到众人看清楚站在一起的秦风和鲁五,心中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齐齐往后退了好几步。
此刻在鲁五的左右脸颊处,赫然插着一根银筷子,那鲜血正滴滴答答的往下流淌着。
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愤怒,鲁五的那双眼睛几乎都要瞪出眼眶来了,双手徒劳的在身前乱抓着,却是都忘了去怀中取枪了。
不光是被掐着脖子的鲁五,此时大脑一片空白,就连何金龙等人,也是有些乱了方寸,这几句话还没说完,那年轻人为何就会暴起伤人,也不知道他们谁是混江湖的了?
“苗老,您就在旁边看热闹?那猩都是您的徒子徒孙啊!”
在何金龙的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秦风突然开口道:“您的事,让我出手,未免太不地道了吧?”
虽然苗六指看上去衰老不堪,但是秦风知道,这老头身上还是有功夫的,别的不说,就今儿院子里那么多人,除了自己之外,再没人是苗六指的对手。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不懂得尊老爱幼。”
秦风话声刚落,苗六指的身体忽然一矮,没等众人看清楚,他已经欺到了何金龙的面前,身形犹如鬼魅一般。
右手一抖,苗六指手中的那根合金打制的拐杖,已然从中间分开,一把长约三十公分的闪烁着寒光的短剑,架在了何金龙的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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