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所知，破译密码是一项长期的攻城，少则几个星期，多则数月甚至几年时间，为何他们却能如此短的时间内破译日军密码？”张汉卿询问道。
“我想，有这么几点可能吧，第一，他们掌握日军通讯密码的编撰公式，第二，他们手上有日军通讯专家，第三，他们有能力搞到日军的通讯密码本，第四，他们拥有一流的破译人才，破译密码不需要人多，有时候有一两个高尖的专家就会大不一样！”犁天才道。
“你是这方面的专家，看能不能咱们也建立一个类似的破译密码小组？”张汉卿问道。
“这个不是不可以，但破译密码需要积累和人才，短时间内难见效果，而且花费也不小，烧钱未必能见到效果，所以，副总司令要有这个心理准备！”犁天才略微迟疑了一下道。
“要多久才能见到效果？”
“至少三个月！”
“好，只要能见到效果，花点儿钱又何妨？”张汉卿点了点头道，“说吧，起初需要多少钱？”
“设备咱们还不缺，花不了多少，就是一个办公的地方，还有这个破译小组的规格和保密等级必须要非常高，必须寻找破译方面的专家，还有监听人才，这方面是可遇不可求的！”犁天才一一解释道。
“天才，我记得你好像没有经过这方面的训练，似乎国内也没有如此系统的培训机构，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张汉卿异常吃惊。犁天才是半路出家。并非正统的搞情报出身。更非电讯方面的专家，他也没有经过什么特别的培训，但他说的这些东西，恐怕早已在他脑海里盘旋多时了，却到现在才说出来。
“天才惭愧，这些东西都是从东抗那边偷学过来的！”犁天才微微欠身，露出一丝羞愧之色道。
“偷学？”张汉卿一愣，旋即笑了。“偷学好呀，我以为你只会帮人，却不会从人家那里拿东西，看来我还是低估你了！”
“我学的只是一知半解的，他们那边肯定有一套完善的选拔机制，还有破译程序，这些都是他们的核心机密，我是无法接触的。”犁天才道。
“奇怪，陆山这些人不都是底层士兵出身吗，最高也不过一个排长。他们哪里知道这么多东西，难道他们真是神人下凡不成？”张汉卿道。
“外面传言确实有这样的说法。但天才觉得，这些都是愚人的谣传罢了。”
“那你说他们怎么就知道这么厉害，知道的这么多呢？”
“这天才就不知道了，总之这几个人确实都曾经是我东北军的普通士兵，出身来历清白，没有任何问题！”犁天才道，他也困惑这个问题，也想弄明白，只是他没有对张汉卿说实话，真正有问题的是芦山，而他在张汉卿面前故意的说成了陆山等人，一个人与一群人是有很大区别的。
一个人反常，那必然引起很多人的目光，若是一群人反常，那反倒没什么了！
“嗯，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写个计划过来，我给批了，资金在五万大洋以内都没有问题！”张汉卿道，“还有，山海关方面既然不能善了，你有什么看法？”
“天才觉得可以先下手为强！”犁天才眼中闪过一丝阴狠道。
“对驻守南关的日军守备小队缴械？”张汉卿吃惊道。
“是的，日军挑衅在先，我们自然不能手软，天才认为，就算我们缴了南关日军的械，关内的日军也不敢移动，我们在华北地区有十几万大军，只要关东军不越过长城，华北日军就只能龟缩在营地内不敢动弹，除非他们从国内调兵！”犁天才道：“日军国内半数师团都在海外，他们还需要维持国内的稳定，这个时候日本根本没有能力再发动一次类似于上海事变的战争！”
“这么一来，岂不是变成我军主动挑衅了？”张汉卿有些犹豫不决。
“根据辛丑条约，我们在山海关一线不能构筑工事，一旦日军进攻，我军势必难以抵挡，若是这个时候再来一个内外夹击，那山海关失守基本没有悬念！”犁天才道。
“这会让英美法等国站到日本的立场上，我们在国际上就被动了！”张汉卿还没有完全丢掉幻想。
仗能不打，就不打，这是他内心此刻真实的写照。
“副总司令，这个时候咱们千万不能在犹豫了，我们的机会一再失去了，国人已经对我东北军越来越失望了，知道我们的士兵走在大街上，老百姓叫我们滚回东北做狗去！”犁天才言辞恳切道，“听到这样的话，天才的心如同刀绞一般！”
张汉卿有些动容了，犁天才的话显然触动了他内心那根埋藏很深的弦！
“容我再想想！”张汉卿道。
“日军若是进攻山海关，绝对不会超过明天，今晚是最后的机会，副总司令，天才恳求你下命令！”犁天才激动道。
“天才，这不是一道命令这么简单的事情，你也说了，如果日军进攻山海关，那山海关失守是迟早的事情，如果我们现在动手缴了南关日军守备队的械，那岂不是给了日军进攻山海关的一个绝好的借口？”张汉卿道，“我军与日军在热河激战，日军这个时候若是杀进关内，我们如何应对，你想过没有，我们的部队大部分还没有驻防到位，时间，我需要时间！”
“可是就算我们不怎么做，日军就不会进攻山海关了吗？一旦日军进攻，内外夹攻，山海关会更快失守，日军照样会入关！”犁天才争辩道。
“不，日军占领山海关，不一定会继续南下，除非日军已经占领热河，否则他们不会孤军南下的，只要日军指挥官没有昏头！”
“关东军不到两万人就敢发动九?一八事变，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做的？”
“现在的关东军跟一年前的不一样！”
“本质是相同的！”
“好了，天才，你的意见我会考虑的，你在政治处的工作我也看到了，卓有成效，我很满意，你可以回去休息了！”张汉卿下了逐客令了！
“是，副总司令！”犁天才眼底闪过一丝黯然，他的激烈争辩非但没有能让张汉卿做出正确的选择，反倒让他更加保守了！
东北军这个原本雄霸中国北方的军阀集团已经内部腐朽了，犁天才脑子里不禁想起陆山对东北军前途命运的推测，发现陆山的推测似乎正一天天的到来！
东北军这艘船虽然还在水面上，可里面的东西已经腐烂了，船长丧失了斗志，二副则老朽昏聩，其他船员一个个想着船哪一天沉了，自己该往何去。
一小撮想重新振奋的人却找不到方向，在迷茫中等待寻找，消耗时光。
“哎，张汉卿没有同意对南关的日军守备队采取行动！”接到犁天才的密电，陆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要换做自己，他会毫不犹豫的拿下南关的日军守备队，并且连夜调兵驰援山海关，同时抢修山海关的防御工事。
山海关若是落入日军手中，后果不堪设想，张汉卿错失良机，简直就是华北老百姓的罪人！
“他这是有顾虑，对列强和日本还抱有幻想，还有保存实力自私自利的想法，不想跟日本人拼，拼光了东北军，他哪来的资本跟蒋先生平分天下？”英若愚道。
“一语中的，不过实力是打出来的，不是放在家里养出来的，我要是张雨亭，非从棺材里气的跳起来不可！”陆山骂道。
“人家说，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他守着这份家业已经很不容易了！”英若愚调侃道。
“老英，你还笑的出来，这山海关肯定是守不住了！”陆山埋怨道。
“不笑，还能哭不成，咱们都尽力了，人家非抱着自己那一套不肯改变，咱们能怎么办？”英若愚一摊手道。
“算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们吧，赤峰有消息吗？”陆山问道。
“铁司令员报告，日军第36旅团一部可能并没有改变计划，距离下洼镇三十里外的二道梁扎营，意图十分明显！”吕正走到地图上，用铅笔在上面画了一个圈儿道。
“与我所料不差，开鲁日军第四旅团虽然遭遇重创，但还没有被歼灭的危险，日军肯定会想办法再运送一批补给过去，得到补给的第四旅团没有能力进攻，但自保的能力应该是有的，所以，第36旅团驰援，最多也不过是帮助第四旅团攻占开鲁，而攻占开鲁和攻占赤峰，哪一个更吸引日军呢？”陆山掐灭了手中的烟头道。
“自然是后者了，日军将领对争功意识非常强烈，赤峰的重要性远胜与开鲁，我若是日军将军，也会选择进攻赤峰，因为开鲁守军有第四旅团牵制，不必担心会驰援赤峰，而这个时候攻击赤峰，也会打赤峰一个措手不及，我赤峰的防御工事大部分都是刚刚才开始修筑，这个时候攻打赤峰，是最佳时机，若是错过这个机会，想要攻占赤峰，就要付出更大的代价！”英若愚分析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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