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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与你同在(26)三合一(1 / 1)

与你同在(26)

林雨桐紧张的朝后看,只觉得门外雾气腾腾,根本就看不远。

她喘着气,感觉从来都没这么累过。回过头看,看楚教授还一副很忙的样子,就道:“老师,有人追我,我……我……”

“你什么?”楚教授终于抬起头来,放下手中的笔,靠在破旧的椅背上看过来。

一对上楚教授的眼睛,林雨桐心里突然就涌出一种信任,她几乎是脱口而出:“我害怕!老师,我害怕!”

多久没有‘害怕’这种情绪了。可今晚却真真实实的感觉到了。以为以自己这种年龄这种经历,说出害怕两个字是非常艰难的事情,可在面对楚教授的时候,她说的那么理所当然。

楚教授的表情和缓了下来,“在老师面前承认恐惧,这不是丢人的事情。”

说完,就站起身来,面色也严肃了下来:“呆在这里不要出去。”

话音一落,他人已经出去了。紧跟着,办公室的门咣当就给关上了。她急切的想打开,告诉楚教授那个葛水根的一些情况,可门死活都打不开。她奔向窗户,窗户打不开,插销像是锁死了一样。隔着窗户看向外面,林雨桐却愣住了。外面月光皎洁,月晖下的欧式建筑的校园格外静谧,梧桐舒展,花坛里花儿竞相开放,好似在这办公室里面还能闻见外面的花香。一瞬间,她的心也跟着宁静了起来,这一静下来,似乎连风吹树叶和蛐蛐鸣叫的声音也听闻的见。

“哝……哝……”

林雨桐听到这种声音,扭脸去看,竟是白天的同桌坐在角落的一张桌子上,这会子贼头贼脑的用嘴发出这种含混的音朝她打招呼。见她回头看过去,这家伙就笑:“你干啥去了?被人欺负了吗?可真够孬的!”

“你怎么在这里?”刚才真没看见!

这家伙恼怒的看林雨桐:“还不是赖你。”他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考了个鸭蛋,晚上不得补课吗?人家都歇着去了,就我,点灯熬油的做题呢。”

林雨桐低头看了一眼,都是白天考题的同类型题。她顺手指出两个错误,“赶紧改吧。”

这家伙摇头:“不敢作弊,要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我会被罚的更惨。”

那我给你讲好了。

她先示意李奶奶带着李爷爷在一边的椅子上先坐,然后坐到这家伙的对面,给他讲题。然后举一反三的再出了两道同类型的题,这家伙一次性做对了。

“嗯!友爱同学,互帮互助,这才是学生操守的典范。”

身后猛的传来这么一句,林雨桐马上回过头去,楚教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

“您还好吗?”她问着,就上下打量他,见也看不出什么,才松了一口气。可紧跟着,她又愣了一下。此时,在门边站着两个战战兢兢的学生。一男一女,身上脏兮兮的,满是尘土的样子。而且这两个人林雨桐有印象的,不就是在山上出事的那两个吗?那天晚上她从山上下来的有点晚了,这两个就坐在公交车的最后面,当时的神情看上去就有些茫然。再之后就没再见过他们,随后就有赵基石带着人上山,发现了他们的尸体。之前他就怀疑这两个是被葛水根弄去了,葛水根也没否认过。她以为这两个人早就不在了,却没想到……没想到被楚教授给带回来了。

可带回来的这人吧,咋看着比之前还傻了。

她能想到的便是魂力受损了。

“老师,他们是……”林雨桐指着两‘人’,“他们是在哪里被找到的?”

楚教授看了两‘人’一眼,却没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先问林雨桐:“你怎么招惹上那个的?”

是问葛水根吗?

林雨桐没瞒着,一五一十的都说了:“……他先用钱诱惑我为他办事,我没上当……后来又发现他挑动有些‘人’的恶念……”又说了去烂尾小区遇到的女鬼,还有那时候好似成了另外一个人的经历。

楚教授就皱眉:“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太莽撞了!你能逃出来,不是他放了你。而是你是被你心底的善念给救了。”说着,就看向坐在板凳上的李爷爷和李奶奶,“当然了,你这善念有时候也很麻烦。”

比如这俩。

李奶奶看着楚教授:“请问……请问……您是楚源楚教授吗?”

嗯?

林雨桐都不知道楚教授的名字的,李奶奶是怎么知道的?

那边李奶奶却拉着李爷爷去,噗通跪在楚教授的身前:“楚教授,我父亲当年是您的学生。我还小的时候,我父亲就带我去看您……以前,您的衣冠冢是在西郊的。解放后,您的学生里有两个都是领导了,他们找了有关部门,追认您为烈士,将您的衣冠冢安置在烈士陵园。我父亲还活着的时候,每年都带着我们去。我父亲去世的时候还叮嘱我,说给他上坟不上坟都不要紧,千万记着,每年一定要去给您扫墓祭奠。我家里还有一张老照片,是父亲一班同学跟您的合影……”

楚教授先是怔愣,继而是怅然,才问说:“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叫周时艰。”李奶奶说着就期盼的看楚教授,“我叫周慧。”

林雨桐都不知道李奶奶叫周慧。

楚教授只一沉吟便想起来了:“是时艰呀。你父亲是一个老实人。”

李奶奶就低头,应了一声‘是’:“就是太老实了。”

学生的闺女都成了老太太了,林雨桐都有些替楚教授难受。

“那就留下吧。”楚教授有些小嫌弃的样子,“这把年纪了,执念还不消,别的不需要学,但却得学学怎么修身养性了。”

然后叫缩在一角做鹌鹑状的同桌同学:“李自强,带你这四个同学下去安置。叫给腾出两个男铺位,两个女铺位。”

李自强瞬间站直溜了,“好的!老师!”

然后朝四个喊:“跟我来。”

李奶奶只觉得浑身不由自主的,就跟着那个穿着很古老的年轻‘人’动了起来,其他三个浑浑噩噩的,感受什么的,她也不知道。这会子还有很多话想要叮嘱桐桐,但却真就说不出话来了。

林雨桐摆手:“李奶奶安心,李叔和孩子都没事,房子那边天亮我们就去交易,小海那边的事我会注意的,您只管在这里呆着……”

话没完,那边人已经消失了。

她讪讪的看楚教授:“老人放不下儿孙。”

“那是没活明白。”楚教授说的很直白,就差点说‘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去了’这样的话了。

林雨桐:“……”所以,您这是要教她怎么看明白吗?

楚教授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坐回去翻看他的教案,然后一边翻一边说林雨桐:“学生的主要任务就是学习,其他的任何事情都不是你该做的。没有自保能力,也不要去干愚蠢的事。那个追你们的叫什么来着……他不敢招惹你。以后他更不敢招惹别人!”

说的好像弄死葛水根跟碾死一只蚂蚁。但是,为什么不彻底除掉他呢?

“你以为我能安稳的在这里是因为什么?”楚教授瞪眼,“你是想叫我造反吗?”

这么一问,林雨桐明白了:澧都没有拿葛水根如何,那是因为葛水根干的事情都是在条条框框之内的。比如,这两个学生,不算是好人。比如今儿晚上对李爷爷和李奶奶出手,那先是李爷爷伤了活人,他是有错在先的。

澧都的律法,可不像是人间那么具体,各种的条条框框给你限制了。谁是活罪难逃,谁该是死不足惜,没有这么明显的界限的话,那么除恶便是善。

葛水根坚守这个底线,今晚便是追上自己,相信他也不会拿自己如何的。他要的只是带走李爷爷,甚至对李奶奶,他都不会如何。

想明白了这一点,她就明白了楚教授的顾虑。这么一个存在,澧都都不管,楚教授管了,这叫什么,这叫越俎代庖。其实一定程度上,楚教授和澧都像是有某种默契一般。

像是明白林雨桐的想法,楚教授对此也毫不忌讳,直言就道:“……死的多生的少,从战争年代一直滞留下来的阴魂数量多的你想像不到……管理不过来,滞留太多便会怨气冲天。像我这样的默许存在的还有很多……”

“这便是蛇吞鼠。”以散落的民间力量管辖地方,至少比官方好用。

楚教授挑眉:“我更喜欢将这种行为说成‘以虎驱狼’。”

意思差不多啦。

她跳过用词不当这一茬,问说:“将来……您会转正吗?”比如做个当地的城隍老爷之类的。

楚教授一脸无语的样子,一副懒的跟你说的姿态:“这些……你觉得是你现在该打听的吗?”他朝外看了一眼,“行了,时间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了。好好休息,明天好好学习。去吧!”

一声‘去吧’才完,耳边是叮铃铃的闹钟声,林雨桐蹭一下坐起来,人还在床上。

那这昨晚的究竟是梦,还是别的……比如说魂魄离体?

怎么会这样呢?

是因为见了楚教授以后才有的变化呢,还是早前就有了?

她心里警惕着是不是这就是白衣所说的变化,可心里却又否认了。因为在这之前,她在烂尾别墅区,就真跟成了另外一个人一样。

她摸出电话,给四爷打过去,以最快的语速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自己问了,自己又给了自己答案,“……我认为不是,这种状态早前就有的。”

四爷却反问:“那你怎么能确定在烂尾楼里,你不是遭遇了幻觉。”

如果早前的只是一种幻像,那么这次却真真属于生魂离体,这就跟之前有了本质区别。

这么一问,倒是把林雨桐给问住了。她确实是什么也不能确定。

电话上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四爷就说:“也别慌,不外乎是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也是!

挂了电话,起床梳洗。这一晚上应该感觉疲惫的。因为也起身的林爸和林妈都打着哈欠出来,显然半夜里闹腾了一下,两人并没有睡的很安稳。可说实话,林雨桐感觉也还好,精力充沛,神采奕奕。

林妈还说:“到底是孩子,遇上热闹就瞧热闹,热闹过了啥也不剩了。”

林爸在里面刷牙,含混的道:“她才多大?也不到操心的年纪。”

林妈回头看看闺女去厨房热包子去了,也就放弃继续絮叨闺女,该说楼下的事:“天都快亮了,小李才回来。我听见他们家的开门声才说要起呢,你闺女的闹钟就响了。也不知道孩子和他媳妇怎么样呢?”

“没回来就是还没好。”林爸放下牙具,随便抹了一把脸,也没换衣服,只穿着大裤衩套了个短袖就出门:“我下去问问去。”

早饭上桌,林爸就回来了:“没事,到了医院就没事了。一晚上在酒店住的。说是不敢回来住。”

其实小李还给他看了两张鬼画符的东西,说的邪乎的,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那母子身上的。还说昨儿他回家的时候总觉得哪里不对,比如灵堂前的陶瓷瓦罐,那玩意就是烧纸专用的。可那东西他当初买了并没用,可他回去的时候里面是有灰烬的。当时他媳妇就说,烧了这个也不知道打扫。他当时都愣了,也没法说不是他烧的,只说是老太太的老姐妹过来烧的,他着急回家给忘了打扫云云。可出了符箓的事,前后联想在一起,确实是有些不寻常。当时又不敢说出来怕吓着媳妇。

人家都怕吓着媳妇。他这边现在闺女还在边上坐着的,他可不敢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个。那事听着玄乎,可也说不定就是谁闹的恶作剧。这样的事听在闺女耳朵里,再把自家闺女给吓着。这楼上楼下的,进进出出的,心里不得发毛呀。

于是吃了饭,林雨桐说你们收拾收拾上班去,我收拾碗筷。然后做父母的就进卧室换衣服,在里面嘀嘀咕咕的。林爸总要跟林妈说一下的吧!

林妈也不信那一套:“咱们家的钥匙李婶子还有一把呢!都是老邻居了,相互放把钥匙以备不时之需这不是很正常吗?许是谁记着李婶子的好,给李婶子烧纸了也不一定。哪里就有什么鬼鬼怪怪的!”

说的是啊!

“我也这么寻思的。”林爸一边换衣裳一边道:“昨晚人多手杂的,保不齐就有看小李不顺眼的。这小子也确实是过分了,要说不孝顺,也不能光说他媳妇。你说一样买房子,你就不能在你家附近给老太太买一套。不要多大,哪怕是三十平的小公寓,够老太太住就行呗。把老人家接过去,也不说天天陪着吧,一周只要能陪老太太吃顿饭,老太太又何至于……”

说的是啊!

然后在小李认为十分邪性的事件,在林爸林妈这里,就这么给诠释了。

便是说给别人听,只怕人家也都是这么想的。

林爸还说林妈:“那房子要卖,也不知道卖给谁。小李那话只说给我,我也只说给你,你可别跟你们科室的那些大嘴巴说。房子卖不掉,或是卖不上价钱,小李得怨咱们。听说三十万跟人家说好了的,别把这事给搅黄了。”

“这还要你说。”林妈就道:“说实话,三十万不算贵了。老太太那房子,收拾的可齐整了。住的又爱惜,你看那墙,到现在都粉|白|粉|白的。”

说着话,衣服换好了,两人还是老一套的交代:“除了上课,可别乱跑,按时回家。”

林雨桐嗯嗯嗯的应着。

都要出门了,林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昨儿你孟姨说看见你从二十四路车上下来,那是去哪了?平时你不都是坐的七零九路吗?”

啊?

林雨桐都服气了,这些人真是闲的。她就说:“顺便去建大转了转,那边的图书馆还开着,我去那里问问看这开学考试难度有多大……那边的图书馆不是还开着吗?听说专业书也多。我一同学的表姐读的就是建大,我借了她的学生证,以后也能去建大的图书馆看书了。”

以后得去建大,还得常常去,所以,得有个借口的吧。

林妈这才罢了,市内的大学,很多人都当是公园去逛呢,“去感受一下大学的氛围也好。”

说完才拎着包,跟着林爸出门了。两人一边下楼梯,林爸一边说林妈:“把孩子看的太紧了。都是大孩子了,别动不动什么都得问一问。”

林妈拧他:“你嫌我把你管的没自由就明说,别打着你闺女的幌子给我话里带刺。”

“你看你这人……”两人一路抱怨着,一路往楼下走。

出了单元门下了台阶,正好四爷在开窗户,也给窗台外面的花浇浇水。结果跟刚下楼梯的林爸林妈对了一个眼对眼。

三个人两对面,四爷先扬起矜贵的小脸,那边一样矜持的点点头。

等林爸林妈走远了,四爷就听见丈母娘说:“长的倒是真好,我都没见过这么帅的小伙子。”

老丈人说:“好是好,就是听说天天神出鬼没的,也不知道这么大的小伙子干什么营生的。按说是上大学的年纪吧,看那样又不像是学生。你说这大学都上不了……便是家底厚,身家丰……”说着,就摇摇头。言下之意,这样的人,以后可不好说。

四爷为了讨好老丈人和丈母娘特意挂起的笑瞬间就僵硬在嘴角,手里举着水壶半晌也没浇花,原原本本的拎回来,把窗帘‘唰’的一下又给拉上了。

林雨桐过来的时候见人家情绪不对:“怎么了?”她看了一眼沙发上扣着的没翻几页的易经,就问说:“有没研究明白的地方?”

四爷就斜眼看她:“你爸你妈没瞧上我!”

嗯?

这哪跟哪呀?

我也没跟我爸我妈说咱俩是一块的吧。

“嫌我没上大学,文凭太低,没有正经的营生……”生不逢时呀。

如今,这上书房毕业的学历也不被人认可了,总不能跟人说我干过皇帝吧。

好汉也不能提当年勇了。

四爷就寻思呀,将来去见老丈人。老丈人问说:“做什么的呀?”

说是开风水公司的?这也不靠谱啊!

所以,从近处说,这公司的名称上是不是还得费些心思。

林雨桐没跟上四爷的思维跳跃进度,还处在自家爸妈没看上四爷这件事上。急忙挤着四爷坐,坐下就问:“见着我爸我妈了?他们也看见你了?我妈肯定没说看不上,长的这么好看又这么有范,我妈不可能说看不上……只要我妈瞧的上眼,我爸的意见没那么重要……”

四爷:“……”你就说我现在完全能靠脸娶媳妇不就完了。

好吧!跟她耍花腔好像有点戳心,他迅速的岔开这个话题,问起了昨晚的事。

林雨桐这次比在电话里说的详细多了,四爷的面色也严肃下来:“按说不会呀,这灵魂若是有力量,咱们的力量才该是最强的才对。”

所以,不能说因为别人的缘故而受影响。

要不然,这么多辈子不是白过了吗?

说的是啊!“我也这么想。”林雨桐就问说:“会不会跟我能看见那些东西一样,也是一种异能力。”

“以后再有这样的事,你要及时告诉我。”四爷说着眼睛一闪,“如果你能生魂离体,那证明你是有意识的。既然有意识,那下次,你试着来找我。”

“不行!”正因为是有意识,脑子很清楚,所以,她才知道那种境况下就不该找四爷。四爷的生魂附在这个皮囊上,若是离体了,叫人钻了空子怎么办?以后少不得有人用这样的法子逼他,她不能成为他的软肋,“在这一点上,咱们得达成一致。”她指了指四爷现在这皮囊,“你的任务,就是将这个身体真正打磨成属于咱们自己的。”她有她的忧虑,“我只是回到我的过去,并不是回到了我原该在的节点,你明白这个意思吗?”

是担心终究要回到她所在的世界,而那个世界却没有安放他的地方。

四爷想说:这个过去跟你的未来未必存在必然的联系。

但看她一脸的严肃,他便知道,她是认真的。她认准的事,也一样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往常能拉回来,那是她愿意叫他拉着走。而如今她所坚持的,不过是怕漫漫长路上,她把他弄丢了。

所有想说的话哽在喉咙间却也说不出口了。他伸胳膊抱她,将她圈在怀里,她在他耳边道:“我行!我能行!肯定行的!你要信我!”

“我信你!”怎么会不信你?

四爷本来想叮嘱很多话的,但想想,没什么要叮嘱的,桐桐身上有很多特质,那都是她的护身符。比如,她的正义感,她的良善心。

想到这里,他就笑说:“行,我这回也做一次高居牙帐的大帅。”

这是说象棋里的将帅,就在小小的田字格里腾挪。

“那我便是过河的小卒子。”林雨桐就这么说。

小卒子只能进不能退,过了河的卒子便能横着走。

四爷就笑,正要说话,电话响了,是小李打过来的。是说房子过户的事。

过户的各种手续繁琐死了,四爷之前就打电话给房产中介,叫他们帮着列了需要的各种资料清单,两边都准备好了。然后他们又是常跑这些部门的,办起来更方便些。

能签的在房产中介去签,然后去银行这些事情交给花格子去办,四爷只在车上等。

小李打电话过来,四爷就说叫他先去房产中介。

挂了电话,花格子就在外面摁喇叭了。四爷跟着花格子出门办事,林雨桐又叮咛四爷:“要是不舒服,马上给我电话。”

暂时没觉得不舒服,而今儿又刚好是阴天,有些闷热,“出不了事。”

送走了四爷跟花格子,林雨桐溜回家里,收了背包,就奔着建大而去。

白衣今儿不在图书馆,还在他住的房子那边。

林雨桐见地方确实逼仄,就说:“等那边院子装修好,师父住过去多好。”

白衣摇摇头:“我住在这里是有我的道理。”他指了指边上的板凳,问说:“昨晚的事我知道了。”

“我本来是来找师父你的。”林雨桐实话实说,“却没想到,楚教授还在备课。”

白衣开口就道:“你说的那一片烂尾楼,我知道。多少风水大师都看了……你以后要学建筑,学建筑就少不了要跟风水打交道。若你是建筑师,那么一片地皮……你会怎么做?”

我?

“阳宅必然是不能聚阴的,这是规矩。”林雨桐就说。哪怕是不懂风水,但也都明白这个道理。

“对!给人住的地方,怎么会存那么多不敢存在的阴魂呢?”白衣轻轻摇头,“你来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这若是一个不懂风水的设计师……”这话没说完,白衣就道:“计氏集团是花不起钱请设计团队呢?还是花不起钱请风水师?国内顶尖的设计师,哪个不懂些风水。”

这个倒也是!

细看各个小区的布局,凡是路对着单元门或是窗户的,在路的顶头,必然修个花坛,花坛里放个石头之类的东西,这在风水上便是挡煞的。

用科学去分析的话,每天车对着门窗的方向直来直去,从人的心理上就觉得不安全。而多了个大石头,给司机提醒,彼此都心安,这与安全上,是有好处的。

在风水上,这叫挡煞。

所以,虽然风水被当做迷信,很多人都当它是无稽之谈,但在设计上,是一直都有考虑到‘风水’这个问题的。

便是家属院的设计里,楼还没动工,挡煞的风水石先安置在路顶头的位置了。这么一个别墅区,这个问题怎么会不考虑?

林雨桐吓了一跳:“师父是说,当初那个小区的设计是有问题的。”

白衣赞许的看了徒弟一眼,“你的悟性不错。”他说着便起身,“这便是我给你上的第一课——一切古怪的背后,根源一定是**!”

“是!”林雨桐也赶紧起身,郑重了应了一声。

那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葛水根在那里能做大而无人管,因为盘踞在那里的不是葛水根也会是别‘人’。聚阴阵不除,那里便不会安宁。

至于设计上的问题,“那个设计师,一定是行业内的权威。”

白衣露出几分嘲讽的笑:“是,是权威。”他将权威几个字咬的特别重,像是要在嘴里给咀嚼成渣渣一样。

林雨桐便明白,这嘲讽不是对自己来的,那是对那位权威。她心说,回头得查查这个权威是谁了。看师父这样,这位权威跟师父的渊源一定颇深呀。顺着这条线,说不定能找出白门到底是个什么门派。

她把这件事记在心里,不再说话,等着师父往下说。

师父却不说了,看了看林雨桐:“你的本事,为师还没见过。能开天眼,你是我见过的第二人……”

“那第一个呢?”林雨桐就问说。

白衣苦笑了一下,“我!”

什么?

“我!”白衣又重复了一次,“我也是天生就有一双阴阳眼。”

啊?

那这其不是最契合自己的师父?

“那我是要顺着师父的路走吗?”林雨桐急忙问道。

白衣却看向远处,“我的路?我的什么路?一路坎坷的路吗?天眼这东西,说不清是上天给的恩赐还是惩罚……没开天眼的,是人。开了天眼的,成了不人不鬼。所以,你有这个天赋,到了为师这里,就此打住吧。再不可随便向人透漏。”

“是!”隐隐的,林雨桐感觉这一行的水有点深呀。

白衣却没再说其他的,抬脚背着手就往前走:“你跟我来。”

这去的方向却是向校门外的。

两人一前一后的从校园里穿过,到大门口的时候,保安还跟白衣打招呼:“白老师要出门呀。”

白衣跟一个普通的老头子一样,笑着摆摆手就过去了。

结果老头子出了校门一直往前走,走过两个路口,那里是个天桥。结果人家直接就上天桥,林雨桐就说:“要是还远的话,咱们打车吧。”

这天又闷又热的,您这一路走着,冒一身的汗呀。

“打什么车?”老头子一边上台阶一边道:“走吧,这就到了。”

林雨桐以为是不远了,结果还真是不远了。上了天桥,这就到地方了。

天桥下车水马龙,行人个个都来去匆匆。几个面前摆着硬纸板的中老年男人,靠着天桥的最边上席地而坐。那地方是天桥上最阴凉的地方了。大路边的银杏树,有些年头了。枝丫伸出来,能将天桥上遮挡一部分。

老头子一上去,就有个扇着大蒲扇的老头招呼他:“白老哥来了。”说着,就动员边上的几个,“让让,让让,都给让让,给白老哥腾个地方。”

这老头子真就往那几个人腾出来的地方上一坐,招手叫林雨桐:“过来。”

不愿意过去!

“今儿没太阳,不怕晒。”林雨桐往前走了几步,感觉跟一群这样的算命的呆在一块,有点……别扭!

“也别别扭,也别觉得掉价。”老爷子就说,“今儿带你出来,看的是江湖。”说着,指了指周围这几个人,指了指来往不断的行人,“什么是江湖,你站的地方就是江湖。”

别骗我好吗?我刚从江湖回来。

心里这么嘀咕,但师父的话要听。

她还是过去,挤着站在老爷子的身后。

那小胡子老头就问说:“小姑娘是?孙女?”不像啊!

“徒弟!”白衣说的时候带着几分自得之意。

小胡子就说林雨桐:“赶紧回家去吧,小小年纪学点什么都好,就是别跟着老混子出来瞎混,混不到好的。”

林雨桐含蓄的笑了笑,在这些人眼里,只怕老头子他也不过是个江湖骗子。

白衣也不以为意,一点没有在徒弟面前丢了面子的尴尬,安之若素的坐着。跟其他几个人侃大山,天南海北的哪里都聊。

林雨桐正无聊呢,想着这么耗一天啥也干不了,这不是受罪吗?

结果这个时候还真来生意了,一个拎着超市购物袋的大妈气喘吁吁的从另一边走来,对面就是购物超市,她要过马路回家,只能上下天桥。上来之后,走了这么一段路,来回歇了三回。每次歇着的时候,她都朝这边看,眼里明显有些犹疑。

这是介于想上前又拿不定主意之间。

眼看人就要路过这里下去了,小胡子突然说了一句:“刚才那个老嫂子家有喜事……”

这一声不大不小,刚好叫路过的大妈听到。

大妈脚步一顿,又退回来,“我家有喜事?那你给算算,是什么好事?”

白衣起身一副给小胡子让位子的样子,却将林雨桐带到了一边,他考林雨桐:“你说说,那人家里有什么喜事?”

“怕是儿媳妇是要生孩子了。”林雨桐这么说了,可这边话音刚落,就听见那边小胡子就说:“老嫂子,恭喜呀,隔辈人要来了。”

白衣就说林雨桐:“你看到了异象,可那人家可没开天眼,其结果,跟你算的相差不多,这又是为什么?”

哪有为什么!

“我这还没用天眼呢。”林雨桐真没用,她指了指那大妈拎着的购物袋,塑料透明的购物袋,里面的东西大致还能看清楚,至少林雨桐就看见一个蓝色的奶瓶,一个粉红色的奶瓶,一罐子奶粉,两包纸尿裤,“所以,我不光知道,她家有喜事,还知道,有喜的一定是儿媳妇。”

白衣就看她,等她往下说。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一蓝一红的奶瓶,两包纸尿裤,这都证明老太太不知道这要生下来的第三代是男还是女……”纸尿裤也分男宝宝女宝宝的,所以,做老人的就都给预备上,“要是女儿生孩子,无论生男生女,对亲妈来说,都不重要,那是不会想着找算命的问问的。可刚才这大妈明显就是想问问,这在乎男女的劲,可不是对外孙的态度……所以,只能是亲孙子。所以,我判断,她儿媳妇快生了,只怕预产期就是这几天……”

白衣认真的看了林雨桐一眼:“看来我是小看你了。原本叫你出来是想叫你学察言观色,领略江湖的,谁知道……你竟是个老江湖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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