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不知道,云浅歌的思绪早就飘远了。
云浅歌现在想的是陈婉莹为何约在这里见面,她并未隐藏行踪,万一君文鸿怀疑她将人藏在这青楼中,一定十分精彩。
想着这些,嘴角上染上了笑意。
“公子...公子...”花魁心中发毛,连续唤了几声,云浅歌眼神终于看向她。
花魁局促的起身,走到云浅歌跟前,“公子可还想听是曲子。”
“再谈一曲。”
花魁先是愣了一下,“好。”
一曲还未落下,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公子,有位公子求见。”老鸨的声音传来,心中却忍不住想,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一个个女儿家都扮做男儿那逛青楼。
心中害怕惹上麻烦,又想到云浅歌那一百两银子,顿觉得十分烫手。
“进。”
门被推开,一袭银白色长衫,扮做男儿身的陈婉莹走进来,与云浅歌的洒脱不同,她身上多少带点世家千金的局促,加上在岭南时吃了不少苦,回京时间尚短,从面容上看,比云浅歌大了十好几岁。
“拜见公子。”陈婉莹拱手道。
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为了不被父亲发现,她先是去了城外的庄子,再乔装打扮回京,找了个客栈藏身,若云浅歌拒绝和她相见,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请坐。”
陈婉莹看了一眼云浅歌左侧的豆蔻,顺势在右侧坐下。
一曲未落,陈婉莹并未开口。
直到曲子落下,陈婉莹看向云浅歌,是否请花魁出去。
“去里间等着。”云浅歌对花魁道。
花魁迎上云浅歌那双充满威慑的眸子,褪去笑意后,云浅歌的话她下意识遵从,行礼后走向里间。
“说吧。”
陈婉莹起身跪下,“求太子妃救我一命。”
“一个多月后,你即将于谢大人大婚,求我?似说不过去。”云浅歌打量着陈婉莹,从她的态度中看到了着急。
“我不愿意嫁。”陈婉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若换做没有去岭南受苦,她或愿意。
“若你担心容颜,我可以为你调制一副养颜膏,保证你在一个月之后,肤如凝脂。”谢昭钰容颜如玉,确实是难得一见的俏郎君。
陈婉莹果断摇头,“太子妃,我不愿意,比起权势富贵,我更想活着,谢昭钰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儿郎,我配不上他。”
话中虽没说的太直接,云浅歌去明白,陈婉莹是担心一旦日后君子珩登基,容不下谢昭钰。
新帝登基,杀鸡儆猴,谢昭钰确实会在其中。
云浅歌也欣赏谢昭钰的才华,但十分不喜谢昭钰的手段,在她看来,为臣者,上为君,下为民。
谢昭钰只做到了前面的,后面的被他彻底舍弃了。
权臣可以,但执着于权力,忘记了为臣者,当为民这点,让人喜欢不起来。
“我要听真话。”
静静的看着陈婉莹,云浅歌并未让她起身。
桂嬷嬷这段时间很听话,知道她才是唯一的靠山,陈婉莹的一举一动被桂嬷嬷悄无声息的告诉了云浅歌。
当然,也有可能是陈婉莹在演戏。
若陈婉莹的演技真的能瞒过桂嬷嬷,云浅歌倒也十分欣赏。
“在父亲的眼中,我只是一颗棋子,一颗投靠陛下,取得不想信任的棋子。”话落,陈婉莹闭上眼睛。
此言一出,无疑是告诉云浅歌,陈立宗早已经投靠君文鸿了,不可信。
同时也将自己的命运交到了云浅歌的手上,若云浅歌一个不高兴,可以轻易夺了她的性命。
“你想如何?”云浅歌淡淡道。
对陈婉莹,她谈不上厌恶。
若她真能与陈立宗决裂,同时也可以帮助君子珩摆脱陈立宗。
她虽对朝政的关注不多,也知道这段时间在君文鸿的授意下,陈立宗没少给君子珩使绊子,利用自己吏部尚书的身份,打压一切有可能和君子珩有关系的人。
已然一副想要助龙之功的样子。
吃相太难看。
“我想回岭南,母亲和哥哥都葬在哪里,我想回去,随便嫁一个人,我想活着。”陈婉莹痛苦的闭上眼睛。
她不知道父亲为何效忠于君文鸿,却很清楚,她只是陈立宗手中的棋子。
她不愿意。
明明在岭南时吃了那么多苦,为何如今日子安稳了,一切都变了。
“这不可能,除非你死,否则你不可能回到岭南,我没有把握将你悄无声息的送去岭南,同样即便是你能抵达岭南,也瞒不过你父亲的眼线,依旧会带回来,若你真逃了,你和谢昭钰之间的婚事是陛下亲自赐婚,你觉得你父亲逃得过陛下的问责吗?到了那时候你能置之不理。”云浅歌直言道。
比起云修远,最好陈立宗以前是真疼爱过这个女儿。
若非她这个芯子不是真正的云浅歌,未必敢以死为目的,算计云修远。
陈婉莹沉默了,心痛欲裂,带着最后一丝期待问道,“陛下真的会发落父亲吗?”
“会。”云浅歌肯定道。
君文鸿正想拉君子珩下马,到时候一定会让陈立宗向君子珩求救,即便是不能损了君子珩,也会损了君子珩的名声,这是君文鸿的一贯做法。
“我知道了,我认命吧。”陈婉莹痛苦的闭上眼睛,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当然,却也不是全无办法。”看着陈婉莹的样子,云浅歌心软了,对她来说,成全陈婉莹,也未尝不可。
“什么办法?”
“换婚。”
“我并无姐妹?”陈婉莹不明,又想到云浅歌和云知雅的事情,心动无法操作。
“你们大婚时是个好日子,当天成婚的京城有好几对,若你找到一个愿意娶你的人,又能找到一个愿意嫁给谢昭钰的人,半路换了就是,至于你自己。”新娘蒙着盖头,若中间发生了什么意外,又是一样的嫁衣,只要有心,确实不难。
陈婉莹抬头,眸子中充满了希望。
“我帮不了你,这件事只能你自己做。”谢昭钰似乎并不想娶妻,若是知道自己的陈婉莹也不愿意嫁给他,不知道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当然,云浅歌没有兴趣掺和进去,免得之后被陈婉莹给坑了。
陈婉莹摸了摸自己的脸,“太子妃,能否为我做一份养颜膏。”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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