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呆在慕容燕身边,方征便知道,慕容燕不是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都城之中,卧虎藏龙,慕容燕就是藏在黑暗中的那一条龙。
这些他从未告诉过外人。
“十年之后,我一定回来。”既有离开的机会,方征便不想错过。
慕容燕轻轻摇头,“不要给我承诺,你若回来了,便是惊喜,若不回来,我也不会失望。”
最后两个字,道出了慕容燕的心声。
当初她从小倌楼中选中自己的驸马,似乎就已经注定了结局,她明明想要一生独一的感情。
可后来她才发现,任何感情都经不起时间的洗礼,也经不起权和利的诱.惑
失望的次数太多了,便不信了。
“好。”方征没有反驳慕容燕的话,这一刻他从慕容燕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悲伤至极,又讽刺到心疼的伤感。
他仿佛明白了,慕容燕曾受过多深的伤。
“走吧。”
“我走了,请公主好好爱惜自己。”方征话落,慕容燕没有回答他,只是罢了罢手,示意他离开。
走出公主府的大门,丫鬟递给方征一个包袱,“公主吩咐我给公子的,祝公子一路顺风。”
“多谢。”方征没有矫情,直接接过包袱,深深地看了一眼公主府的牌匾,转身离开,消失在人群中。
慕容翎来时,刚刚看到这一幕。
进入府中,来到慕容燕跟前,“我记得姑姑挺喜欢方征的,说他识趣,怎么舍得将人放走了。”
慕容燕骨子里有多霸道,慕容翎可是深有体会。
“不放他走又如何,难不成让她给我陪葬,就当我这个十多年来为数不多的心软吧,你不也收到消息了吗?怎么来我这里了。”慕容燕虽这么说,但对慕容翎的到来,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姑姑这是动心了?”方征被方伟成送来公主府后,慕容翎还曾可惜,他生在方家,不拿庶子当人看。
“你姑姑我现在还有心这种东西吗?不过是丢了一个诱饵,我想试一试这个鱼对我这个诱饵能记得多久。”想到方征说十年之后再回来,慕容燕嘴角泛起一抹嘲笑。
一个空虚的承诺,她心中竟还有一点点期待。
她,可真傻。
“姑姑又在骗自己了。”
“我骗自己又怎么了,最少能让我自己高兴。”慕容燕拿起一个果子丢向慕容翎,“说正事。”
“我想见见姑姑身边的高人。”
“你见了也没用,这人不会为你所用的。”慕容燕直接戳穿了慕容翎心中的打算。
“姑姑是觉得我连说服人的本事也没有吗?”慕容翎越发好奇这人的身份了。
“云知南。”慕容燕见慕容翎不死心,直接报出了一个名字。
“他?”慕容翎轻叹一声,这个人他确实说服不了。
他绝不可能为自己所用。
“陛下的眼光不怎么样,这一生唯一没走眼的就是相中了你母亲,你若真要拉拢朝中势力,我给你一个人选。”慕容燕看着慕容翎苦恼的样子,又想到朝中局势,顿觉南渊帝不做人。
“还请姑姑赐教。”慕容翎恭敬道。
“行了,你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别在我面前来这些虚的。”慕容燕做了一个嫌弃的表情,取出早就准备好的锦盒递给慕容翎。“打开看看。”
慕容翎打开锦盒,发现里面躺着一只竹蜻蜓,似乎有好些年头了。
“这是?”
“你派人将此物送给程将军,他自然会为你所用。”慕容燕直接道。
“程将军,可是琅州城的程将军。”慕容翎心中意外,他没想到慕容燕居然和程将军有交情,这两人似乎没有什么交集。
“除了他,南渊国还有几个程将军,程将军的几个儿子不错,可堪大用,御下你需注意分寸,用人不疑,不做那狡兔死,走狗烹之事,明白吗?”慕容燕先说了御下,随后再说不杀功臣。
无疑是在告诉慕容翎,功高震主,不过是帝王不善御下,才会导致那样的局面。
“多谢姑姑指教,我定时时刻刻记得姑姑的教导。”慕容翎将竹蜻蜓放在锦盒中,恭恭敬敬对慕容燕行了个大礼。
“你若真要谢我,在我有生之年,你便不染指黑市的势力,让我活得自在些,至于我百年之后,手中的这些势力和银钱定会全部交给你。”慕容燕暗中培养慕容翎多年,也给慕容翎打掩护多年,自然知道慕容翎心性如何。
想要什么,她便直接说了。
“姑姑今日之言,我定时时刻刻记住。”慕容燕既然承诺她百年之后,将黑市的人交给他,慕容翎也欣然接受。
他不是个忘恩负义之人,这些年若不是姑姑暗中派人教他。
他恐怕早在仇恨中,自取灭亡了。
“你可以走了,今后你我少见面,你知道我喜欢自在,不喜欢那些虚礼。”慕容燕明摆着告诉慕容翎,日后你继承了南渊国的江山,没事别召见她,她不想以助龙之功站在朝堂上,更不喜欢行礼。
正如她现在也不愿意进宫一样。
“好。”
慕容翎带着竹蜻蜓离开。
慕容燕沉默许久,自言自语道,“我养的狼崽子终于长大了,希望日后不会变成个白眼狼。”
“公主既然有此担心,为何...”公主身后的贴身女官做了一个取而代之的动作。
“自古上位者都是孤寡之人,我独爱世间万种情,那个位置,不适合我。”历朝历代,南渊国这片领土之上,不是没有过女帝。
可慕容燕从未想过,对她来说,那个位置是约束。
水榭中,白诺诺与云知南见面后,两人都显得有些局促。
云知南想到慕容燕的话,下意识坐在了距离白诺诺最远的位置。
“我来找你是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白诺诺看着云知南这副不识好人心的样子,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
“什么?”
“明日唐敏和楚玉大婚,公主也会出席,你可以同公主一起,南疆王也会去,同行的还有那个人,你不是一直想见她吗?”白诺诺口中的那个人自然是指千月。
“你怎么知道?”云知南蹙眉,心想,莫非白诺诺又将主意打到千月的头上了,她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云知南,你这个蠢货。”白诺诺怒骂了一句,心情好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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