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阿宝却只是淡淡应了声:“既然回来了,那就进去吧!”便放下帘子。
车夫赶紧挥动鞭子将马车从偏门赶入。
目送着马车进来大门,男子的目光还半天收不回来。
“阿兄!”此时却见一个小娘子来到他身边,“这就是他们说的那位青阳郡主吗?这么冷漠,一点都不欢迎你的样子,那你干嘛还要回来?”
男子回头淡淡看了她一眼:“再说一句她的坏话,我这就让人送你回梧州去。”
小娘子一个激灵,连忙低头:“好吧,我不说就是了。”
男子这才颔首,便整肃了一下衣裳,才一步一步的走进郡王府。
两人先去河间郡王处请安。见到他,河间郡王浅浅笑道:“你竟然真回来了。上次接到你父亲来信,本王还当你就要留在梧州了。但是阿宝说你肯定会回来,结果你就回了。看来,本王真的老了,这双眼都不会看人了,还是阿宝更厉害。”
乔衍恭敬的道:“某这条命是郡主给的,此生自然都要追随在郡主左右。”
河间郡王摆摆手:“那就是你们自己的事,本王老了,不管了。”说罢,他目光转向一旁的小娘子,“这是你家阿妹?”
“是,小妹乔四娘,这次非要跟着某来见识见识长安的繁华,某拗不过她,就只好将她带上了。”乔衍道。
“也好。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在长安待了十年,每年只能和家人团聚一个月,想来对亲人也是思念得紧。现在有个人来陪陪你是好事,以后就让她在府上安心住下吧!有空的时候你带她出去走走玩玩。”河间郡王颔首。
“是,某知道了。”
河间郡王年迈,说完这些话便闭上眼。乔衍也不多打搅他,赶紧带着阿妹告辞离开。
回到自己暂住的院子,他梳洗过后,换了一身衣服,便又要出门去。
乔小娘子赶紧追上来:“阿兄你要去哪?”
“自然是去见郡主。我回来后还未去向她请安。”乔衍道。
“方才在门外你不是已经和他行过礼了吗?而且我看她对你爱答不理的,分明就是不把你放在眼里,你又何必再去自讨苦吃?”乔小娘子不悦道,“每次你回家,阿爹阿娘问你在长安过得怎么样,你都说好好好,结果你就是这么好的吗?如果不是我这次跟过来,我都不知道你居然一直都被他们那么对待!在梧州,你好歹也是知府之子,何至于被人欺负成这样?阿兄,你还是跟我回去吧!咱们好好在梧州过咱们的日子不好吗?”
“你别胡说。我在这里很好,这里已经是我家了。”乔衍道,便回头吩咐丫鬟,“伺候乔娘子休息。”
丫鬟赶紧上前来将人给拉走。
乔小娘子还不甘愿,奈何乔衍再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径自就转身离开了。
他快步到了阿宝的院子门口,守门的婆子赶紧就冲他咧嘴一笑,露出缺了牙的口:“乔郎君你可算回来了!这些日子你不在,郡主都没人陪着说话,好生孤单呢!”
“薛老娘你又胡说八道,郡主一向不爱说话,也一个人习惯了,何曾孤单过?”一旁的丫鬟赶紧便道。不过等对上乔衍时,她还是冲她颔首一笑,“乔郎君是来见郡主的吗?郡主在内院,你请跟我这边来。”
“不用了,我知道郡主在哪,我自己去找她就行了。”乔衍忙道。
丫鬟便点点头,侧身放他进去了。回过头,她又对婆子瞪眼:“你刚才说的都是些什么话?搞得跟郡主眼巴巴的盼着他回来一般,郡主是这样的人吗?”
“是是是,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这样说了。”婆子连忙低头求饶,只是低垂的双眼里看不出半点悔意。
丫鬟听她认错了,也懒得和她多计较,便转身去做事了。
那边,乔衍进了内室,便见到阿宝又已经蹲在一个小盒子跟前,正专注的看着。他轻手轻脚的来到她身边,也不出声,就陪她盯着那两只白白胖胖的小虫子发呆。
阿宝看了有足足一刻多钟才回过神来,这才发现他的存在。
她并不惊慌,也并不讶异,就仿佛这个人出现在自己身边是理所当然一般,便对他道:“把手伸出来。”
乔衍乖乖伸出手。
阿宝便用指甲掐破了他的手臂,再捉起一只虫子放在伤口处。小虫子立马蠕动两下,便哧溜一声从伤口钻了进去。
“你在对我阿兄干什么?”
此时却听一声尖叫传来。乔小娘子不知何时过来了,好死不死的正好看到了阿宝将蛊虫喂到乔衍身体里去的画面,当即尖叫着飞扑过来。
只是等她赶到的时候,虫子早已经没了踪影,只余下乔衍胳膊上还有一道浅浅的伤痕,以及点点血迹向她昭示着刚才发生了什么。
“阿兄,刚才那是什么东西?你怎么就让她给放进去了?你怎么就那么傻!”乔小娘子心疼得不行,抱着乔衍的胳膊大呼小叫个不停。
乔衍不以为意的推开她。“不然你当我这些年是怎么活过来的?要不是有郡主这样日日为我操劳,我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死在你们面前了。”
“可是,谁知道她弄进去的是什么东西?我从没见人给别人这样治病的!”乔小娘子哭道。
“嗯?你没跟他们说过吗?”阿宝闻言眉梢一挑,“这些年我在你体内种下的蛊虫没有一千也有五百了,你一个字都没有和他们提过?”
“蛊?!”
乔小娘子闻言,立马又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可是那个巫蛊的蛊?”
“没错,正是。”阿宝颔首,“当初我之所以选中他,就是因为他是一个绝佳的试蛊容器。你看,现在他同那些虫子相处得多好!”
“啊啊啊!”
乔小娘子直接疯了。她赶紧就拉上乔衍的手:“阿兄,咱们赶紧走!回家去!这个鬼地方不能待,她会害死你的!”
“四娘,你别胡说。”乔衍推开她的手。
“阿兄!”乔小娘子快哭了,“她给你下蛊啊!还下了那么多!这么多年了,谁知道你的身子都已经被折腾成什么样了!再在这里待下去,你真的要死了!”
“如果不是她,我早就已经死了。”乔衍淡声道。
“可是,可是……”
“没有可是。我早说过,如果你敢在长安闹事,我立马就把你给送回梧州去。事不过三,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阿兄!”
“此事没得商量。”
乔小娘子泪如雨下,却依然没有让乔衍的态度有丝毫的缓和。她伤心欲绝,只能捂着脸哭着跑了。
乔衍这才又转向阿宝,一脸的歉疚:“郡主对不起,我阿妹她年纪小不懂事,您别和她一般见识。”
“没事,有个亲人这么关心你是好事。而且她之前不知道,不怪她。”阿宝淡声道。
“没错,怪我。如果我早点和她说清楚,她就不会这样了。”乔衍道。
“低笑。”阿宝点头。
乔衍微微一愣,随即便苦笑起来:“郡主您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我还当我才刚回来,您会说两句好话让我宽宽心呢!”
“你不需要。”阿宝道。
“的确是不需要。”乔衍轻出口气。
“还有,她交给你了。”阿宝又道。
乔衍点头。“明白。我会和她解释清楚,绝对不让她误会郡主您半分。”
“她误会不误会我是小事,我只是不喜欢看到有人在我跟前哭哭啼啼的,吵死了。”阿宝皱皱眉。
乔衍突然就忍俊不禁。
当发现阿宝的目光扫射过来时,他连忙收起笑脸,却还是忍不住揶揄:“都这么久了,郡主你还是这么怕吵。”
“不管何时何地,我都是如此。”阿宝道。
再观察他一会,发现他的身体没有异样,阿宝便又扭头去观察别的虫子了。乔衍见状,就知道这里没自己的事了,便悄悄退下。
回到住处,乔小娘子正在自己房里偷偷哭泣,乔衍得知后也只是摆摆手:“让她哭去吧!这是事实,迟早她都得接受的。”
乔小娘子在屋里听到这话,便又是一通放声大哭。
今天注定不会是安宁的一天。
到得傍晚时分,王府门口又热闹起来,原来是长沙王府上来人了。
“郡王您年纪大了,还是在府里歇着吧!外头的人我来对付就行。”乔衍赶紧便道。
河间郡王颔首:“那就交给你了。”然后,果真走人,不管闲事了。
乔衍也赶紧就走出门去,便见到长沙王府上的人排成整整齐齐的两队,正站在王府门口。后面不远处还停着一辆轿子,想必里头坐的就是长沙王本人了。
真是有趣。不过小孩子打架,居然也能出动长沙王本尊来和河间郡王对峙,可见长沙王将这个儿子宠到什么地步了。
乔衍连忙上前行礼。
长沙王府长史一见来人是个年纪轻轻的小郎君,眼中不由浮现一抹怒意:“你是什么人?我们要见的是河间郡王!”
“实在是对不住,郡王年迈,已经不见外客了。现在王府上的事情都由我掌管,您要是有什么事的话,只管同我说。只要不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我都能做主。”乔衍淡然道。
“就你?”长史明显不信。
乔衍点头。“没错,就是我。某姓乔,乃梧州知府之子,已经在郡王府上住了十年了,这件事长安城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您只管出去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长史闻言并未放心,反而脸色越发的难看了:“你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做郡王府的主?识相的你赶紧退下,把这里真正的主子请出来,我们王爷要让他们就今天皇宫里发生的事情给一个交代!“
“皇宫里发生的事情?皇宫里发生什么了吗?”乔衍便问。
“当然!凌霄郡主她……她居然当众欺凌我们世子!导致世子到现在还起不来床,河间郡王难道就是这样教导晚辈的?这件事河间郡王必须给我们王爷一个交代!”长史高喝。
乔衍却耸肩。“这种事情,你们当场没有将人捉住,现在事情都过去半天了,才巴巴的跑过来要交代,岂不是可笑?而且,你们说郡主欺负你们世子她就真欺负了?人证呢?物证呢?在哪里?”
“我们世子还有他的四个小厮就是人证,物证自然就是他们的伤!”长史道。
“自己人给自己人作证,那算什么人证?既然你们说郡主是当众将人打伤的,那你们为何不请几个旁人来作证?至于物证嘛……某相信郡王还是更愿意相信大夫的诊断。如果这两样俱全,郡王和郡主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可如果没有……”乔衍的笑脸上忽的染上一层冰霜,“那你们还是少在这里信口雌黄的好!”
说罢,他竟是连长沙王长史的脸色都不看,就径自转身走人,外加一声高喝:“关门!”
王府上的人行动也是迅速,立马就砰地一声将大门给死死关上了。
长史吃了个闭门羹,脸色变得黑紫。
他赶紧转身来到轿子跟前,便见到里头的长沙王也已经气得面色铁青、浑身发抖。
“简直欺人太甚!他区区一个梧州知府之子,不过仗着河间郡王的威名,居然就敢给我堂堂亲王脸色看?好,要人证物证是不是?我这就去找来,直接呈到圣人跟前,让圣人来裁度!”说罢,他将轿帘一挥,“本来还想说看在他是长辈的份上,大家私下里将事情解决就算了。可是现在,既然你们自己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外头长沙王一行人气咻咻的离开,里头郡王府里的人却依然该干什么干什么。
乔小娘子本来在和阿兄赌气的,但在听到这件事后便又赶紧跑到他跟前:“阿兄,你这是在做什么?他们王府上的事情,本来就该他们自己去应对,干嘛要把你给推到前头去受罪?还有,阿宝郡主她居然还打人?她连长沙王世子都敢动?长沙王可是圣人的亲兄弟啊!虽然不是一母同胞,可好歹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这关系可比河间郡王亲了不知道多少去了,她怎么也敢!”
“这事没你想得那么严重。放心,没事的。”乔衍笑道。
“你还笑得出来!”乔小娘子快急疯了,“就算他们真没事,可是你呢?你可是这里位份最低的人了,方才又和他们正面冲撞,要是他们看在圣人的面子上放过河间郡王和阿宝郡主,可是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你啊!阿兄,你怎么就这么傻!”
“傻的是你才对。”乔衍摸摸她的头,“你心态放轻松些,真没事的,你相信我。”
这叫她怎么相信嘛!乔小娘子含着眼泪要哭不哭的看着自家阿兄,发现那个在家里温温柔柔、对所有人都亲切有加的阿兄,回到京城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而这个中关键就是一个人——阿宝郡主!
接下来几天,她都在提心吊胆中度过。
可是,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三天,四天,五天……
时间一连过去了十几天,长沙王那边也再没有任何动静。居然真的没事了?
乔小娘子不解,连忙又问自家阿兄,乔衍只是摸摸她的头:“因为郡主很厉害啊,他们都怕了她了。”
才怪!一个小丫头,年岁还没她大呢,就是装得深沉些,哪里就厉害了?乔小娘子不信,觉得阿兄分明就是被郡主给迷住了心窍,便又去问丫鬟。
丫鬟掩唇笑道:“长沙王想搜集人证物证,那也得他搜集得到啊!这些年在咱们郡主手下吃亏的人不在少数,可是谁搜集到人证物证了?当时在场的人都不会站出来为他们作证,而大夫去给长沙王世子看病,最终得出的结论也必定是他健康得很。而且当时在御花园,独孤贵妃都没有强留下郡主给交代,这就代表圣人也是不管这事的。既然如此,长沙王又能如何?也只能打落鸭王肚里咽咯!”
乔小娘子听得一惊一乍的。“就这样?长沙王就放弃了?”
“他最好放弃。如果不放弃,那么接下来的事情才好看呢!”丫鬟笑道。乔小娘子莫名觉得骨子里一阵冷意流窜,她下意识的抱住胳膊。
等再过上几天,长沙王那边果然再没有任何消息。河间郡王依然闭门不出,阿宝也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折腾那些小虫子。倒是乔衍,他一天到晚忙的要死,早上晚上去郡王跟前请安,中午赖在阿宝身边两个人一起研究虫子,其他时间还得处理郡王府上的一应事宜,忙得跟只陀螺似的。
好容易,他才抽出来一天时间带着自家阿妹出去玩耍。
兄妹俩上午在曲江转了一圈,便进了牡丹楼用饭。吃饭的时候,乔衍和阿妹商量着:“用完饭咱们休息一会,我再带你去乐游原上走走。那里的日落极是不错,郡主最喜欢看了。只可惜,她不爱出门,也就只能我看了回去转述给她听。”
乔小娘子扯扯嘴角。“方才游曲江,你看牡丹花看得比我还专注,也是说回去要绘上一幅画送给郡主,就算是代她游赏过了。下午去乐游原,你又要转述给她听。你这次到底是带我出来玩的,还是为了她出来的?”
“当然是为了你。给郡主画画说话,那不是顺便吗?”乔衍连忙轻咳两声,摸摸鼻子。
乔小娘子便趴在桌子上,双眼瞬也不瞬的看着自家阿兄:“阿兄,你老实回答我,你该不会喜欢上这个阿宝郡主了吧?”
“我一直都喜欢她啊!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乔衍笑道,“所以阿爹阿娘说要给我说亲的时候,我告诉他们我此生不会娶妻。我这条命是郡主给的,我这辈子自然也就是她的。我会陪在她身边一生一世。除了她,我心里不会再放下任何一个女人。”
“阿兄!你这样痴情有用吗?她明明心里没你。这些天我都看到了,她根本连看都懒得看你一眼!”乔小娘子不忿的低呼。
“那你可就错了。除了亲人外,我可是郡主她唯一能看得入眼的男人了。她看我的时间加起来,只怕比看郡王他们的还多呢!”乔衍摇头,一本正经的道。
说着话,他的唇角微微勾起,便露出一抹愉悦而满足的笑。
乔小娘子看在眼里,心中更是焦急。“阿兄,她是不是给你下蛊了?那种让你只能跟在她身边,一辈子不得背叛她的蛊虫?所以你才会这样?”
“阿妹,你想太多了。郡主她不是这样的人。”乔衍笑道。
“我看就是!你分明就是被蛊虫给左右了,所以连我的话也不听,爹娘的话更是当做耳旁风,就一门心思的的守着她。她除了那张脸长得还可以……可是不阴不阳的,一点女儿家的娇媚都没有,除了给你下蛊,我不信她还能有什么手段让你心甘情愿留在那个鬼地方!”乔小娘子气道。
乔衍便又脸一沉。“这一次我当你是无心之失,不算第三次。可是下一次就不一定了。”
“阿兄!”乔小娘子跺脚低叫。
“哈哈,我看这位小娘子说得很对啊!那个阿宝郡主不阴不阳的,根本就不像个女人。你居然还一直死心塌地的跟着她,为她说话,此举很是可疑啊!”此时忽听一个意味深长的声音传来,乔小娘子脸色一变,随即便看到一个白白胖胖的小郎君在几个五大三粗的小厮的簇拥下朝这边走来。
乔小娘子吓得脸儿一白,赶紧跳起来躲到乔衍身后。
乔衍也站起身,目光往对方身上一扫:“长沙王世子?”
“正是本世子!”长沙王世子昂首挺胸,目光也鄙夷的打量了他一通,“想必你就是阿宝郡主养在身边的那个小郎君了吧?长得倒是有几分姿色,你说如果我划花了你的脸,她看到会不会心疼?”
“她不会。”乔衍道,“她只会給我治好了,然后让你的脸比我的更花十倍。”
“哈哈哈,你小子口气很大啊!听你这么一说,本世子倒是很想试试看她有没有这个能耐了!”长沙王世子咬牙切齿的道。
这些日子,他都快丢死人了!
在御花园里被当众欺负了,丢人现眼不说,居然还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他。就连独孤皇后也只是牵着华阳公主在一旁冷冷的看着,等到人走了才装模作样的叫人将他抬走,等他不抽抽了再将他送出宫去。得知他被欺负,阿娘便去向阿爹哭诉,阿爹气急,立马带人去郡王府讨说法,结果却吃了个闭门羹。
回头他们想搜集人证物证,结果发现居然所有人都不肯合作!大家纷纷表示那日在御花园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倒地不起也是自己摔的,他根本就没有同阿宝郡主有任何接触!至于他的身体……阿爹请来长安城里的所有名医来看过,大家也都说他好得很,一点问题都没有!
人证物证,一样都没有,他们还告什么?最后还是有个和他在酒肉上十分投契的朋友悄悄告诉他:“你们可千万别和河间郡王府过不去。河间郡王不是好惹的,那个阿宝郡主更是厉害!这些年,长安城里不知多少小郎君都吃过她的亏了,现在大家对她都是敢怒不敢言。如今只要事不关己,大家肯定都不会站出来的,你们也死了这条心吧!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大家相安无事便好。”
我呸!相安无事,怎么可能?从小到大,他还没受过这么大的屈辱!
长沙王世子自然咽不下这口气,这些日子一直在思索着报复的手段。只是阿苹阿月两个小娘子他不敢乱动,阿宝又一头埋在郡王府里不出来。好容易今天听说了乔衍兄妹俩出门的消息,他赶紧就带着人追来了。
就是这个小子,那天居然也敢当众给他阿爹没脸。今天他就要好好教训教训他,顺便也打打河间郡王的脸!
如是想着,他眼中已经开始闪烁起兴奋的光芒。
乔小娘子看在眼里,赶紧抓紧了阿兄的手。
乔衍却是拍拍她的肩膀,回头再冲长沙王世子微微一笑:“世子殿下,我劝你最好不要。现在你们转身离开,一切还来得及。不然,我可救不了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