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清倏走了一路,还在这样的烟花场所就是如此,夜晚热闹得跟白日里似的,而一到了白天,娼妓们便回到各自的屋子里去修养身心,在路上的仅能碰到几个衣着鲜艳的女子,但她们都嫌弃史清倏一身泥污的样子,即便打了照面,也是那丝绢捂着口鼻嫌弃地侧过身子去。
走着走着,忽然迎面走过来一名女奴打扮的人,一见到史清倏便急忙将她叫住,说话时还上下打量着她,“你要去哪儿?”
“啊我……我要去打扫正门的门厅,但是迷路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早就能做到撒起谎来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了,生怕那女奴不信,她又急忙加了一句,“是敏娘让我去的。”
“正门?”那女奴语气中满是不信,只是她也是奉主子之命前来将这个不安分的丫头引过去,便不再质疑她,“哦,正门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就行了,赶紧去吧,小心敏娘不给你饭吃。”
“多谢姐姐!”史清倏惊喜,她找正门不假,迷路也不假,这下有人主动引路,自然信任不疑地朝着她所指的方向走去。
女奴厌恶地看着她的背影,她不懂为什么自己的主子竟然对这样一个黄毛丫头有了兴致,好不容易主子同她说话,竟然是叫她不露声色地将这丫头引到主子所居住的扶云院去!
史清倏循着这条路走了许久,越走越觉得不对劲,这条路上的人更加少了,走到最后已经是不见了人影,她虽然早已经认定了这里不会通向红绡院的正门,但是既然此处人烟稀少,说不定会有别的突破口能够离开这里。
这样想着,她便继续向里走去。
只见眼前忽然出现一座雅致的小型庭院,白墙环抱着,楼阁之间点缀着生机勃勃的翠竹和奇形怪状的山石,她向里面走去,之间小路两旁种植满了各种兰花、兰草,花团锦簇,绿草如茵,海棠参天,令人觉得这庭院的主人定是高雅之士。
史清倏向里走去,忽然瞧见湖畔的雕花凉亭中坐了一人,只是凉亭上挂着洁白的轻纱帷幔,正巧将里面的人隐约遮掩着,看不清是何人。
“敢问前辈你是何人?”史清倏压轻脚步,小心翼翼地问道。
“小丫头,一夜不见,你怎么如此狼狈了?”亭中斜坐着的人用这样玩世不恭的口吻说道,史清倏当即认出了这个声音,这声音不是昨晚在门外说话的‘主子’,还能有谁?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想都没想便冲上去掀开了帷幔,入眼的是一名妖艳的男子。
只见他身着一身玄色交领夹袍,腰间绑着一根黑色祥云纹犀带,外面却套着一件格格不入的雪白轻纱外罩衣。他脸上带着一面半脸面具,看不到眉眼,只能看到那立体的下颌线,不明白为什么,总觉得这个男人集优雅、危险、英俊和妖媚于一身。
“你……就是红绡院的主人?”
面对史清倏的疑问,无一缓缓点了点头,“我就是红绡院的主人,无一。”
史清倏见状,觉得这无一品味高雅,虽然说话总是阴阳怪气的,但是说不定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她急忙行礼,闷着腰道:“无一公子,请您高抬贵手,放我和我的姐妹一条生路吧!”
无一砸了咂嘴,委屈道:“我何时要你们死了?”
“现在我们被囚禁在这里,根本是生不如死……”史清倏说话时不卑不亢,“只要你能放过我们,你要多少钱,我都会叫人给你送来。”
“不要。”无一像个小孩子似的摇着头,好像要有人夺走他的宝贝似的,“钱财,我红绡院并不缺少,但是能说会道的黄雀儿,却是多少钱都买不到的。”
史清倏一听,心道敢情她临危不乱、伶牙俐齿还是错事了?早知道无一好这一口儿,自己就装出没胆识的小丫头样子,跑着他的大腿痛哭去了。
“既然无一公子觉得我尚能用卑微浅薄的见解逗您一乐,那便留下我就是了,我的那位朋友无辜受了连累,还请公子放过她。”
既然无一同样不为钱财,那这条生路一已经被封锁死了。好在他看上去对自己颇有兴趣,史清倏便决定借此机会另寻他法。
无一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又像一只猫儿似的伸了个懒腰,“你当我傻吗,你的小姐妹不留在红绡院,你又如何能安心留下呢?”
史清倏早已经料到无一不会轻易地放过她们二人其中的任何一个,可是又怕他为了威胁自己,而对静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只好决定与她撇清关系,故意做出一副不屑的表情来,“我和静安也不过认识几个月,情感没有那么深厚,只要一找到机会,我是定会独善其身逃走的,替她求情,也不过是为了还她人情罢了。”
她对自己的解释也没有信心,尤其是看到了无一那笑而不语的表情后,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
正当二人陷入一阵莫名的沉默之中时,敏娘忽然走了进来,似乎是有什么要事要禀报一般,“主子……奴……”话还没说完,她忽然瞧见身旁站着的人竟然是史清倏,当即立起双眉,“你这小狐媚子!竟然敢跑到主子这里来!”
不及史清倏有任何反应,敏娘的巴掌便落到了她的脸上,顿时感到自己的左脸颊火辣辣地烧了起来,耳朵也被她抽得耳鸣起来。
史清倏被这一巴掌抽的没反应过来,从未有人这样打过她!
她轻轻瞥了一眼亭中的无一,意味他昨晚拦住了敏娘的戒鞭,至少会稍微维护她,可是却见他竟然没有丝毫恼怒,那表情简直像是看自己圈养的动物互相咬架一般……
无一,不是可以依靠之人!
见到敏娘又要上来一掌,史清倏再也不去忍耐,一手接住她那扬起来的手臂,另一手不由分说地甩了上去。
这一巴掌直打得敏娘眼冒金星,“你、你敢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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