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沈夙你疯了吗!”刚一离开侯府,沈夙便抱着史清倏两三步窜上了屋顶,剩下的,史清倏就只能听到在自己耳边呼啸着的猛烈的风声。
抱着自己的人没有说话,但史清倏能够感觉得到,自己尖叫了几声后,那双手上的力道更大了一些。这……也算是稍微多了点儿安慰吧。
猛的一下,史清倏感觉得两个人的身子一顿,耳畔的风声停了下来,她小心翼翼地睁开了一只眼睛,这才发现,他们已经回到了地面上。
“呼……这是……河边?”史清倏看清楚了自己面前的状况,是一条横跨着的大河,夕阳的余晖洒在了河面上,散碎成了粼粼的波光,橘黄色的光芒不刺眼,反而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静谧。
沈夙点了点头,他轻轻将史清倏放下来,但是仍牵着她一只手,对码头摆渡的老者轻声道:“老先生,我要一条船,劳烦您再去旁边那酒楼里买些酒菜来,我们在船上吃。”
“哦?”那胡子花白的老者一抬眼,看清了说话的人后,惊讶道,“这不是沈小王爷吗?老夫听说您去了江南啊?”
“今日刚回来,带夫人来吹吹风。”说着,沈夙把身边的史清倏往怀里一搂,大有炫耀的意味。
夫、夫人?
听到这两个字的史清倏,脸瞬间涨得通红。这沈夙,也太着急了吧——
那老者定睛一看,随后笑道,“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燕王妃啊,小人是这江上的渔民,平日里做个摆渡的生意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燕王妃呢!”
沈夙见史清倏有些局促,便拍了拍她,柔声道:“倏儿,你叫他何老就行。”
“啊,好,”史清倏看了沈夙一眼,乖巧地站好,笑道,“何老,初次见面,你还真是鹤发童颜、老当益壮啊。啊,对了,我和小王爷还没有成亲……”
何老闻言,仰着头大笑了几声,“行了,你们两个上船吧,老夫给你们准备酒菜去!”
说罢,何老将手里的绳索往沈夙的手中一抛,从船上跳到码头的动作灵巧得不像是个年近七旬的老者。
“沈夙,你怎么能让老先生跑腿呢!”史清倏嘟了嘟嘴吧,其实她也是可以坚持到买完饭菜再散架的。
沈夙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把那船只往近拉了一拉,“无妨,这是这条河上的船头同一旁酒楼的合作,再者说,就凭何老那身子骨,跑起来比你还快呢。来,上船。”
史清倏砸了咂嘴吧,却是,就凭方才何老跳的那两下子,史清倏就觉得恍惚间好像是见到了第二个余半仙,她耸了耸肩,把自己的手塞进了沈夙的手中。
“你这丫头啊,在我面前像是个炸毛的小野猫,怎么一面对外人,就变成了小白兔呢?”沈夙笑着,轻轻吻了一下史清倏的指尖。惹得史清倏心底里一阵酥麻——
冷面王爷?才怪呢!分明是无赖王爷才对吧?
“我那不是……怕给你求人嘛。”史清倏红着脸说道。
“没事儿,倏儿,日后怎么开心怎么来。”沈夙道。
沈夙看她的衣裙太长,有些后悔自己方才太过急切,应该让她换一身舒适的衣裳再来的。担心着裙摆会浸到水里去,沈夙索性双手卡着史清倏的咯吱窝,将她直接举了起来。
倒腾了一下手上的人,沈夙用眼睛丈量了一下距离,猛地一跳,便稳稳地落在了那一叶小舟的正中央。
待脚下的船稳定了,沈夙这才把她放下来,还小心仔细地将裙摆铺平,这才肯放下心来。
史清倏顺着沈夙的动作,轻轻坐了下来。
她扭头瞧去,只见到这条河极为宽阔,一不留神,还会以为自己是在无边的海面之上呢。
这条河,从京城一旁奔腾而过,只是春季的河水流的缓慢温柔,等到了夏季,便是那奔腾的令人畏惧的模样了。也是因为这条河并没有从京城里面过,所以史清倏还是第一次来。
刚坐了一会儿,何老便带着酒菜回来了,他将几道菜安置在小船内的桌板上后,便笑着挥了挥手,“小王爷,老夫就不上船打搅你们二人了,对了,今日是桃花节,晚上定会有许多人来这河边方花灯的。”
“好,”沈夙从何老的手里接过了船篙来,何老挑了挑眉,便笑意盈盈地离开了。
沈夙站在船头,身形挺拔,衣摆随着江上的风而飞舞着,让他连撑篙的动作都显得那么不落凡尘。
船只随着沈夙的动作而缓慢地向江河中央走去,微风轻起,史清倏觉得甚是惬意。
坐在船上、吹着味道清新的风,而架船者又是长得那般好看的沈夙,史清倏真是得意得不得了。
船行驶到了差不多的位置上,沈夙这才收起船篙,坐回了船舱之内,“倏儿,怎么不吃?”
史清倏笑了笑,“这不是等我家小王爷一起嘛,没有你在我可是吃不香的。”
“调皮……”沈夙宠溺地捏了捏史清倏的鼻尖,把桌上的红烧肉夹到了史清倏的碗里去,“倏儿,先快多吃点儿吧,今日辛苦你了,无论如何,还是要先填饱肚子再说。”
史清倏迫不及待地点了点头。
他们认识也有十几年了,史清倏自然也就不再装什么大家闺秀,她今天饿了一整天,早就前胸贴后背了,那焦红的红烧肉的香气扑面而来,让史清倏瞬间口水流了一嘴。
“那,我不客气啦?”说罢,史清倏捏起筷子,便狼吞虎咽起来。
这阵势,像是几百年都没有吃过饭了,坐在对面的沈夙都觉得有些害怕,见了鬼一般看着那把脸颊鼓得圆圆的史清倏。
他这边还没怎么吃,史清倏碗里的饭已经见底了,沈夙叹了口气,默默把自己碗里的米饭播了一大半给史清倏。
史清倏赶紧摇头,含糊不清地说道:“不不不!沈夙,你自己吃!”
沈夙却摇着头一笑,忽然,他坐起身来,把头弹了过去,将挂在史清倏唇角的那一粒米轻轻咬了下来。
“碗里的,可不如这个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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