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说了,三夫人自然也是不好拒绝的。
其实对于三夫人来说倒也还好,史贞香不是她的亲生骨肉,况且史贞香是及时地悬崖勒马了,她还能有什么不满的呢?所以直接点头应了下来。
最尴尬的,该是二房的夫妻二人了,唯一的女儿史书凝自己硬生生地把自己作成了军妓,要怪也只能怪那史书凝太过无知、太过心胸狭隘了,可二房老爷和二夫人便未必会这么想。
先前他们也没少和史清倏碰过面,但都是流于表面的交流而已,甚至会让人觉得是有意在赶快终结话题似的。
侯府向来二房三房的额外花销都要从大夫人这里过账,但也是因为这个缘故,二房的人不好意思来找大夫人,花销竟然是硬生生地少了一大半。大夫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是喜是忧了。
但是无论怎么说,侯府至少目前都还是一个整体,不能叫外人看了笑话去。
“对了,方才七小姐不是说……皇上下旨给侯爷加官了吗?大夫人何不借着这个噱头来让二房的人也过来呢?”看着大夫人脸上的愁容,三房夫人这般建议道。
还不等大夫人说话,史清倏便先上前一步,赶紧打断了三房夫人的话,“这可是万万行不通的!皇上虽然下旨了,可是圣旨尚未颁布,或许明天上朝的时候才会昭告天下的,我们若是急慢慢地在家里庆祝了起来,这事情若是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指不定会以为侯府上下对皇命不敬,予以谋反呢!这可万万使不得呀。”
三房夫人一介深闺女人,哪里懂得史清倏说的那些政治问题呢?她倒也不是别有用心,只是想到了这么个噱头,便提了出来而已,但是经史清倏那么一提醒,她这才意识到了自己说话的问题,赶忙捂了捂嘴巴,做出了一脸恐惧的表情来。
“呀……多谢七小姐提醒,妾身也是有口无心,有口无心啊……”
“无事无事,倏儿提醒的即使,三夫人日后急着莫要如此说了便是,”大夫人摆了摆手,轻叹了一声气,“说起来,二房那边的确是个不小的问题。”
史清倏微微蹙眉,“娘亲,今日一同用家宴,差人去请二房一声便是,他们来不来的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再者说……二房哪里有那个本事不来呀?这芥蒂是不容易消除了,但至少咱把表面功夫做足了,也就不怕外人说什么坏话了。”
大夫人一想,史清倏言之有理。反正现在是二房依赖着大房,她只要把大房该做的事儿做了也就足够了。况且本来就是那个史书凝不知好歹,落得如今的下场也是自作自受,她何苦求着二房呢?
果然如史清倏所料,二房的人还是来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有一起用过家宴的缘故,这顿饭吃的史清倏是浑身不自在。
她既不能太过卑微,让二房觉得自己心里有愧,又不能太张扬了,好像是大房处处欺压着二房一般。只能把所有的话题都拉到史安身上去。
终于结束了的时候,史清倏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在餐桌上心惊胆战地,真是比出去跑个十几圈儿都要累。
“小姐,我方才看二房老爷的那个表情啊……可真是跟吃了什么东西似的,”回屋后,薛应一边帮史清倏铺床,一边说道,“我在一旁看着,都替他尴尬!”
薛应说的一点儿也没错,史鹤庆一脸受了委屈的表情,相比起来,还不如二房夫人呢。
说道史安,二房夫人就忍不住去提起史念。她这人本就市侩无比,当年就成天把史念的小成就挂在嘴边儿,对史书凝属实没有那么深厚的感情。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二房夫人早就放下了不少,只等着史安回来,让她再度扬眉吐气一回。
史清倏点了点头,“唉,丧女之痛,还得打着精神忍着,也算是为难他了。”
谁让史鹤庆是兄弟三人之中最没本事的那个呢?尽管二房和三房都离不开史渊,但还是二房更显得被动一些。
在家宴之中,二房夫人说起史念。
他这些年来一直都在外游历学习,寄回家里的信笺也几乎隔三差五地就会换一次地址。信中多半是没什么意义的嘘寒问暖,偶尔也会提起自己现在身处何处、做了那些事情、遇到了哪些人。
无奈,二房夫人是个俗人,精明如此却没怎么读过书,而那二老爷史鹤庆也不及史渊知识渊博,更不及三老爷史尚斐见多识广,这应该也是史念不怎么愿意说起自己的事情的一大部分原因吧。
二房夫人说这些话的时候,史清倏却是心中在想,史念给她寄过好几次信,说了很多的关于自己的事情啊,大部分都是史念又学到了什么什么东西、又听到了什么什么故事、又认识了什么样的人。每次史清倏也会好好地回信。
虽然聊天的跨度时间极其长,且也有史念已经离开了那里,信笺才寄到的事情,可也不像二夫人所说的‘念儿太忙,不愿意让家里多牵挂,这才不怎么谈起自己’的事儿。
果然啊,精神的契合往往比其他方面更加重要。史清倏很开心,自己能成为那学识渊博的史念眼中‘同一层次’的人。
薛应铺好床后,史清倏便躺了上去,可是翻来覆去了好久都没办法入睡。她所幸爬起来,重新点上了灯,决定趁此机会写一写药给太医院的艾灸要领。
毕竟中华文化博大精深,艾灸看似不是必备的药理,却也牵扯出了不少的东西出来,史清倏越写越入迷,直到半夜才感受到了困意。
“呼……这段日子还真是不太平啊。”史清倏轻声叹道,她其实比谁都想着早些解决皇后那边的事情,只可惜无奈的事情太多了,很多时候不可以只顾自己而不去管其他的人和未来的路,成年人的世界……往往就是这么残酷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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