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侄儿媳妇儿你可莫要误会,元芸这孩子便是娇生惯养得无法无天了,说起话来也如此口误遮拦,”苏凯从瞪着元芸,“待晚上我便打她板子,叫她涨涨记性!”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不是白说的,史清倏再一次体会到了有钱的任性,于是扭头对苏凯从道:“这么说,便是时兴咯?”
苏家的人们脸上皆闪过一道羞耻,史清倏心情大好,道:“好了,便是临安也时兴,那应儿你去将银子红包拿来孝敬叔叔婶婶,再给弟弟妹妹们分派吧,弟妹,我也给你备了一封大的。”
吴氏闻言连忙起身,对史清倏用力福身:“多谢表嫂体恤!”
苏家如今刚上京立府,苏凯从离着去工位上面报道更是还有一段时日,他们如今正是用钱的时候,且家宅如此之大,若是不能妥善经营也势必会有他们养不起的那一日。史清倏早就想好了,若是苏家想在这敬府里安安稳稳的过下去,势必活的小心,没有多余的钱财供她们作妖,可若是作妖了、不想自己努力,成日钻研着如何去打秋风了,那她便是最容易拿到苏家的把柄。
介时管他如何亲戚长辈,她都能够明正言顺的将整个苏家挪到京城偏僻的角落,甚至是京城之外去。
所以这两条路走哪一条都不亏,若一则能安稳度日,若二便是釜底抽薪。
薛应与一个丫头一起分红包、孝敬银子的时候,史清倏一直在观察每个人的表情。吴氏的小心翼翼、见枫的两眼发光、元珍元舒的惊喜连连、元芸的不屑一顾,当然还有霍氏那很想细看里面的银票数额,又不得不忍耐着做出全然不在意的样子。
“王妃,都分完了,苏老太爷的也一并给了苏老爷与夫人。”薛应上前来报,史清倏点头叫她站回来,这才继续道:“知道弟弟妹妹们来京里时候正是换季,却是不知道诸位的尺寸如何,今儿我特地带了几个司衣婆子来,想着叫她们量了府里哥儿姐儿的身段儿,待做机身衣裳送来。当然我也备了不少的料子一并带来,叔叔婶婶的衣裳我便不适合做了。”
“那、那敢情好,咱们家里刚上京事务多,给他们做新衣裳的事儿尚未提上日程呢,”霍氏的脸上硬挤出一个笑容,却是比哭还要难看,“你们四个还不快谢谢表嫂?”
史清倏摆手,“谢就不用了,都是亲戚,田妈妈,带人去一侧的耳房里给姑娘公子量身段儿吧!顺带着将我带来的料子也拿去,叫姑娘们自己挑。”
女儿家的身材究竟如何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史清倏可以说是十分顾及三位姑娘和弟妹吴氏的感受了,她带来的婆子也是训练有素,上来恭敬的请姑娘公子往两侧的耳房去,几人分别绕过一旁的屏风便出去了。
对于苏家而言,这是捡了个大便宜,毕竟先前他们便是有钱也因一个罪名的大帽子扣着而不能穿戴多么名贵的东西,史清倏身上的衣裳与她们穿的质感就有极大的不同。霍氏原本还想若是重新置办首饰衣料还得花许多的钱,他们苏家前些年攒下来的也不过不足五百两银子,要支撑这样一个大家庭……许五年过后便捉襟见肘了。
不过看着史清倏这样‘周到’,她倒是心底儿里面多多摸索出了一些个门路来——日后多与燕王府走动,有这样一个怕事儿的侄儿媳妇,难道还怕过不下去不成?
这段时间里史清倏又问他们下人用的合适不合适、来了京里可有水土不服等等等等,她说起话来十分有条不紊,话语艺术也体现的淋漓尽致,没过一会儿霍氏便忘却或者是压下了方才的不愉快,直与史清倏说三位妹妹的婚事也要劳烦她来帮忙了。
不过,霍氏似乎十分厌恶那两房庶女与她们的小娘,说着说着便骂那六姐儿元舒的小娘是个只知道唱曲儿卖弄身姿的腌臜泼妇,教出来的女儿也尽学会了她那勾引人的手段,言语间无不贬低元舒的小娘做派,以及元珍的没头没脑。
史清倏却是隐隐觉得,这敬府里面三个姑娘,唯独嫡出的元芸最有心计,她知道这样说是无凭无据的,但只因为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似就相识,似挑衅讽刺,又似故作清高,叫人被这样看了一番便觉得心中十分难受。
她随意回应了两下,也没明确的答应好。姑娘们都已经量完了身段儿回来,史清倏想着要交代的事情也都已经交代的差不多了,便起身要走。
苏凯从‘象征性’的留她用午膳,史清倏也‘象征性’的说了一些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头一遭的会面便如此结束了,说来也是明枪暗箭,但是最终苏家也是败在了史清倏的财势之上。
几日后。
敬府的蕙兰院中,霍氏满眼欣喜地看着摆放在桌案上面的新衣,不断地用手指头摩挲其上精致的刺绣纹路与烫金镶边,“你瞧瞧,好衣料子做出来的东西便是好!看着就上档次,今儿燕王府的司衣婆子将衣裳送来时我看了,元舒元珍的衣裳料子便差了不少。”
“好歹我也是嫡女,”元芸坐在一旁得意道,“她们两个挑的不过是我选剩下的而已。不过就这么点儿衣料……娘您也莫要大惊小怪的了,往后日子还长,选对了路有咱们可以富贵的!”
霍氏瞪了她一眼,“说得轻巧,来了京里没一点儿门路,除了倚仗那仗势欺人的死丫头还有什么办法!你那杀千刀的表哥哥也是个登徒子,来京里这么久了都不肯露面儿……”
那元芸眼睛转了转,起身从自己的床头翻出一只白桦木锦盒来,到霍氏面前轻轻一推开,霍氏的双目登时直了——只见那脑袋大的锦盒共有两层,头一层放着一些光芒璀璨无比的珍宝首饰,底下,则是码放整齐的银钿,她来不及细数,但少说也有一只手数不清的数目。
“这、这是哪儿来的!?”霍氏双目盯着元芸,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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