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只见习曼婉轻轻点了点头,面上似带了些许的羞涩,似乎有什么话根本不好说出口一般。
史清倏心道,这个年代的人都早熟,二十几岁的姑娘便要为自己的下一代考虑了,分明自己也只是个没什么生存经验的人呢。也好在自己生女儿生的晚一些,能够先从别人的身上汲取一些经验。
“其实原我也没什么想法,男婚女嫁的,我料想夫妻和睦、举案齐眉就是了,”习曼婉低低的呼了口气,忽的自嘲似的笑了一声,“唉,许真的是我也变了,原来在铜陵倒也不觉得什么,来了京城却才明白富贵体面于人而言多么重要,更何况是女子呢?你二哥哥深情,原与我这没什么出身的长相厮守,可笙姐儿说出去也算是侯府的姑娘呀……”
二哥哥毕竟是商贾,即便他的地位能够娶到更加有权势的媳妇,但到底对他而言不是那样迫切的需求,与其叫人安排一场不痛不痒的婚姻,倒不如自己自由恋爱,来一场能够留下回忆的爱情。
史清倏点头表示理解,“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这没什么的。”于是抬抬手,示意习曼婉继续说下去。
习曼婉苦笑一声,面上带了几分酸涩:“说起来倒像是我贪心了些,明知笙姐儿这也算是商贾出身,地位不高,却还想叫笙姐儿扒着大夫人的边儿做尊贵的勋爵后人。我也不指望笙姐儿能嫁到什么豪门贵族的大宅院里头去,可笙姐儿教养得着实不错,应该……是那开封的何家高攀了罢?”
“那是自然!笙姐儿出落得好,性子也好。”史清倏赶紧点头,就算是商贾那又如何?人家有好的家世不就好了,这样的姑娘连高嫁都是配得,区区开封知府来求娶,那倒是高攀了笙姐儿才是。
她终于理解了习曼婉的心思。她不过是觉得史安是商贾出身,知道笙姐儿的身份也叫给做低了,却又实在心有不甘,一来笙姐儿生养的好,二来则她有做相爷和侯爵的大祖父,还有有本事的叔父、姑姑们,这样的地位说来是在尴尬,上不上下不下的位置上。
所以习曼婉才更加揪心,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要多了人会说是贪得无厌,要的少了自己又觉得委屈。
“嫂嫂大可不必如此纠结,笙姐儿家世好着呢,侯府没有分家,她就是侯府的姑娘呀。”史清倏探着身子轻声安慰道,说实话,现在京城里头结亲,比起女子自己的条件来,更在乎的就是家世,笙姐儿家世的确不错呀……
“话虽如此,”习曼婉又是一声叹息,“都说你二哥哥记在大夫人名下,说出去也是侯府大房的公子,可谁又不知道内情?京城里头明眼人多得是,只是人不说出来罢了……谁还不知道笙姐儿的根底究竟如何呀。”
史清倏无奈地笑着,伸手拍了拍习曼婉的手背,“好了嫂嫂,我可知道你为何如此揪心了。你便是想得太多!又想寻好人家,又怕人家娶进门是冲着笙姐儿的嫁妆和家世,到最后公婆刁难、夫婿厌弃罢?”
习曼婉猛地一抬头,双目紧紧看着史清倏,感激着拼命点着头,激动地好像要哭出来了似的:“七妹妹,你最懂我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母亲的心思并不是很难揣度,史清倏安慰着笑看着她,对习曼婉拍着胸脯保证道:“这你就放心吧,咱们侯府不管娶妻还是嫁女,最看重的便是人品,若对方家世累名,却人品不行,那也是不可能叫我娘同意的。说来笙姐儿未来的夫婿,倒也可不必要大富大贵,反正二哥哥有钱嘛,只要家世莫相去太远、对方人品贵重才是最重要的。”
习曼婉用力地点着头,面上终于多了几分喜悦的表情,“七妹妹,有你在我便一切都放心了。笙姐儿的婚事,我这做娘亲的也没面子出去打探,只求你与主母多费些心思。”
“嫂嫂放心吧!笙姐儿跟我们是亲的,一定不会叫她受了委屈的。”
……
与习曼婉说完话,史清倏又去找笙姐儿玩了会儿,见她绣的小荷包实在是不错,索性做了一回山大王,直接便夺走了两个,气得笙姐儿跳脚,一定要史清倏下次多多给她拿些蜜饯儿来才行。
后史清倏倒也没有多呆,只回去与刚刚睡醒了的大夫人说了说习曼婉心下的考量,大夫人十分大度的表示理解,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十分贴心地帮笙姐儿寻觅好的婆家,还与史清倏说了好几位“候选人”,直说待时机成熟、笙姐儿再大一些,或者是有机会同席的时候就能说道说道此事了。
说来史清倏这才发现,自己这看似天生就有的做媒的本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她原本一直以为自己不过是来自现代,头脑活泛一些而已,可如今经了笙姐儿这么一回事儿才发觉,原来这股子“天赋”是从大夫人那里遗传来的。
扭头看看史贞香的夫婿、史安的娘子,乃至方才她列出的“笙姐儿夫婿候选人名单”,的确每一个都十分不错,可谓其本人层面上能够到得最好的了,一点儿都没有委屈了谁。
史清倏默默感叹:这,大概就叫天赋。自己的那点小九九放在大夫人的面前,那才叫做“半斤八两”呢。
“想什么呢臭丫头?”见史清倏不知想起了什么想的出神,大夫人忍不住打断了她。
史清倏片头一笑:“没什么没什么!我都饿死了,娘你不是说今日午膳有好吃的吗?快叫明言明语去张罗吧,为着您口中的好吃的我可是连早饭都没怎么吃!”
“真是个没出息的小馋包!”大夫人又气又笑,实在是拿这丫头没法子,“说起来,过段日子天气就舒服了,秋闱过后宫里许是又要有什么大宴了,便是姑爷不在,你也得好好打点一二,莫在这个时候丢了你们燕王府的脸面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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