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地上有缝,沈南枝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逃跑。可惜宫里的地面平整,连只蚂蚁都钻不进去,只好硬着头皮看那王芊芊和戴梦越走越近,走到了跟前她才轻轻福了福,主动出击:“王家姐姐可是又事情要与我说?”
“听说是你把安小王爷救了回来的?”王芊芊挑着眉,语气中带了几分质询。
沈南枝呼了口气,不卑不亢地回答道:“正好在安小王爷栖身处路过而已,我们家也要上京来,安小王爷便决定一路上来,仅此而已。”
“若是真的这样简单,安小王爷又怎会将你常常挂在嘴边!?”王芊芊皱着眉头厉声道,声音大了一些,惹得一旁的人们也不禁扭过头来看,只是她似乎并未察觉,反倒满脸嫌弃地上下打量起沈南枝的衣着来,“你一个从乡下来的土包子……难不成也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沈南枝属实是不愿与人在宫里争吵,更何况现在周围不少的人都看着。
京城闺秀素日里闲来无事,最擅长的事情就是说闲话,此刻见这边有了些许争吵便忍不住都看了过来,只见是一面生的女子与王阁老家的嫡女在争辩什么,一时间众说纷纭。
“这个……就是那沈家的四姑娘吧?”有个怯生生的小姑娘问道。
“哦,就是那个与齐家定了亲,接过被齐四公子辜负了的姐姐?”一个开朗些的女子回答道。
“听说是安小王爷的救命恩人,那日他们落水我还在现场呢,还是安小王爷派人把她救上来的!”此人说的绘声绘色,好像在讲话本一般。
“嘘,你小点儿声,这种从小地方来的人啊就是不入流……说是齐家辜负了她,我到觉得是她自己先不检点呢!”
若非亲耳所听,沈南枝一辈子也想不到女人对待女人竟也有这样大的恶意,一旁的春花双手死死攥着拳,气得就要去理论,只可惜她只怕替沈南枝出了头自己也会遭殃,低低的道:“姑娘,您……要是德子在就好了……”
沈南枝却面色并没有多少的改变,她一如既往的平静,问道:“王家姐姐心悦于安小王爷不成?”
“你、你瞎说什么呢!”王芊芊眼睛一瞪,脸颊登时便泛起一片绯红,“婚嫁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家中长辈的决定我怎会那样轻浮的喜欢别的男子!?”
“这不就是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管我想不想‘飞上枝头’,”沈南枝轻笑着回答道,虽然笑着,可说话时却没有一丝温度,厉害的吓人,“便是沿街乞讨的乞丐也要向施舍的说声谢谢,你觉得安小王爷提我是因我百般勾引?难道在王家姐姐眼中安小王爷比那乞丐还不如么?”
王芊芊愣了愣,她出身很好,平日里京城闺秀对她也多有敬意,却不想今日被一个二品官员家的教训了一顿!一时间竟气得不知如何还嘴才好,只支支吾吾地骂道:“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是王家姐姐想得太多,”沈南枝淡然地摇了摇头,声音也轻柔得如同天上的云彩,眼神轻轻瞥向一边那群方才被后说她坏话的人身上去,“姐姐也莫怪我,这世间本就是对女子苛刻,我得守着我那名声才行,姐姐说的话太容易叫人误会了……若有人真的以讹传讹,我也得拿出点儿厉害来不是?”
王芊芊面如土色,一旁的戴梦才赶紧上来轻声安抚:“姐姐别气!为这种乡下来的土包子不值得,这种没什么教养的最是能说会骂,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又有几个上前来安慰王芊芊,还主动说起了齐家的事情:“听说齐家都和她定亲了,若不是她不识好歹齐家那样的大户人家又怎会毁约呢?姐姐别气了,实在是不值得……”
春花听着这些话心理也觉得不好受,就悄悄挪到沈南枝的身后去,在她耳边低声道:“姑娘别听这些,人都知道齐家与姑娘只见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们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要给姑娘一个下不来台呢!”
沈南枝轻轻点了头,转而笑道:“也不知道今日齐家的是否会参加大宴,王家姐姐这样尊贵,要么就亲自去问问齐家是怎么说罢?总听别人传得这些属实是草率了些。”
齐沅之作为,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的,放着与自己说了亲的姑娘不去救,反而去抱着一个表妹不肯撒手。闻言一边那说话的几人也红着脸垂了头,一副不敢与沈南枝对峙的样子。
“我初来乍到,很多姐姐妹妹都不认得,第一次见面也不想把关系闹僵了,”见状,沈南枝就褪下了手上的镯子,笑呵呵上了前去,将那玛瑙手串递给了王芊芊,“姐姐,方才的话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谁要你的镯子!”王芊芊却当即就炸了毛,轻蔑地随手便将那镯子抛到了一旁去,镯子撞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这下便不免也叫其余的人对她颇有微词了——人家都拉下脸来给你赔礼道歉了,你怎么还这样咄咄逼人?本来也没出什么大事儿,不过几句话的口角罢了!
却也有一部分人坏笑着,等着看沈南枝那灰头土脸的样子。
沈南枝低低的呼了口气:“也罢,我给不给姐姐赔礼是我的问题,姐姐肯不肯受就是姐姐的胸怀了。”
正欲去将那手钏捡起,便看见一双穿着精美绣花鞋的脚站在了手钏之前,那人轻轻俯身,从地上拾起了那晶莹的东西来——
那人竟然是一直在远处看戏的八公主,她笑意盈盈,眨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拎着手里的东西交给了身边的小丫头:“沈家四妹妹,你这手钏叫那种人碰过后就脏了,我叫灵月去给你那一串我的来,就当是第一次见到妹妹的见面礼了!”
闻言,在场之人大惊,那王芊芊气得脸色都有些发了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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