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祈被这小丫头奸猾的样子弄得哭笑不得,最终只得气呼呼地在她那雪白的手臂上头咬了一口,沈南枝吃痛,连忙伴起了可怜来,眼泪汪汪的说了一大堆好话,弄得陆云祈竟有些许自责,心中问着自己是否方才用的力道太大了些?
见他面色一松,沈南枝连忙把胳膊从男人手里头抽了出来,当即好像换了个人似的,还以为陆云祈看不到,做了个丑陋的鬼脸儿。
陆云祈这才认清楚她的庐山真面目——什么乖得巧的都是装出来的,其实里子里头还不是个又怂又睚眦必报的小滑头!
闹了一通,沈南枝的脸色好了许多,她边拿起筷子来又吃了几口桌上的饭菜,才道:“今日我叫平哥儿来问了问他的功课,让他给我写几个字看看的时候,他竟在纸上写了‘乌鸟之情,愿乞终养’一句话。”
“这不是很好么?”这话原本是对祖母的回报之心,可用在母子身上却也并不违和。
沈南枝瞪了陆云祈一眼:“好是好,可我问他这乌鸟之情是对何人,他说不是对秋娘,而是对我……”
“你是他的嫡母,他自然该敬你重你。”陆云祈依旧满脸的淡然。
“可他还是个孩子!我能听出来平哥儿与我只见还是生分至极,”沈南枝苦涩道,一张脸皱成了一个白面儿包子,“他是个很懂事的孩子,可是自小身边就没有母亲,我想……他未必与秋娘真的那样生分,也未必真的知道怎么和我这个所谓的嫡母相处。”
沈南枝已经对秋娘说过,她可以时时去探望一下平哥儿,但是据万妈妈来报,说每次秋娘去便是拉着平哥儿又吃又玩的,又一次撞上欧阳先生给平哥儿教书,正在责怪他不用心,这秋娘竟气得直接上去与欧阳先生说了一通。
也亏得欧阳先生是陆云祈请来的,不与秋娘计较。为此事沈南枝也说过秋娘一次,她倒是十分诚恳的认了自己的错误,还亲去与欧阳先生陪了罪。
后来倒是也没听说过秋娘如何了,只是她去看平哥儿便说他如何辛苦,连万妈妈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说秋娘这是在有意消磨平哥儿的意志。
对于这种事儿沈南枝也没好意思怎么与秋娘嘱咐,毕竟人家是亲娘,自己若是不叫她去看人倒是更显得自己如何如何了,只能在他们一起来请安的时候婉言点一点她,问问平哥儿的功课如何,然后与他说一说男儿定要知书明理等等……
……
这件事儿过去了几日,秋娘愈发殷勤起来,日日天不亮就来了嘉和居候着,伺候陆云祈用膳更衣。
她是小娘,来伺候主子自然也是没话可说的,下人们不好过分阻拦,一开始几日秋娘都直接进了屋子里头伺候陆云祈梳洗。陆云祈刚起床也迷迷糊糊,往往洗过脸后才看见来伺候的人是谁,他忌惮正睡在床榻上的沈南枝,不好大声斥责,但接下来的衣裳都是自己一个人整理的,压根不想叫秋娘触碰。
秋娘每每前来,看着在床榻暖帐中睡得正香的沈南枝,心中便忍不住一阵酸涩——她能在床上睡到自然醒,自己却日日天不亮便爬起来,还要讨陆云祈的嫌恶……
一日陆云祈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收拾整齐后叫着秋娘一同出了屋子,秋娘正满心期待,却听见男人冷声道:“日后你不用来了!南枝还要睡觉,屋子里头有下人伺候便是了。”
“二、二爷……正是因为二奶奶要多睡一会儿,妾身才要来伺候二爷的呀!”秋娘不可置信,她没想到这个男人得心真的是石头做的,自己这么多日殷勤伺候竟然都没有叫他对自己一点儿的温柔,她眼眶微红,“二爷,妾身不求别的,只求能够伺候二爷和二奶奶就够了。”
“有这时间,你便都用在伺候二奶奶上吧,”陆云祈冷哼一声,披上了一件褙子,“你伺候好她,便是伺候好我了。”
说罢,陆云祈挥挥手,带着墨松墨竹大步离去。
只留下一个秋娘在原地默默的流下了眼泪来。
沈南枝得知此事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总觉得自己不管说什么都有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嫌疑,她只得与秋娘说,日后不用这么早就就来了,叫她在自己的院子里好生休息休息,养好自己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秋娘幽怨的看着沈南枝,却什么也不肯说。
沈南枝叫她看得心里头都发毛了,可毕竟是夫君发了话,她也不敢忤逆陆云祈呀,此刻也顾不得什么妻妾和谐了,随手挥了挥,将秋娘打发了出去。
“这个秋娘……也着实可怜。”丁香看着她落寞的走了出去,将茶杯轻轻放在了沈南枝的面前。
沈南枝也长叹了口气,自顾自地轻呷了口茶:“这有什么办法,一腔深情用错了地方便是一场空。不是所有的感情都是双箭头的……秋娘还是不够聪明,真正聪明的女人怎会叫自己陷得这么深?”
丁香摸了摸脑袋,并不是很能理解沈南枝所说的话。她甩了甩头索性不再去想,道:“对了姑奶奶,方才侯夫人身边的妈妈派人传话过来,说过几日夫人娘家的妹妹给儿子娶媳妇,要姑奶奶先有个准备着,到时候一同去吃酒席呢。”
“啊?”沈南枝歪着头品了许久的关系,原来是陆云祈嫡母那边的表哥或者表弟娶媳妇,不过这关系虽说不远,可陆云祈也不是董氏亲生的呀,她倒是殷切,这么早便先与自己说下来了。
丁香点了点头,“姑奶奶委屈些吧,这些人情世故也是没有办法的推诿的。”
“吃个酒席也就罢了……”沈南枝仅仅蹙着眉头,满脸的无奈,“我嫁进陆家门儿不足两个月,却已经因着陆云祈给好多人都随过礼了!昨儿才粗略算了算,竟花出去了大几百两银子……啧,这么多钱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挣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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