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镇。
崇明道的密探、外事弟子继续伪装成中年商户模样,
驾着一辆牛车。
牛车车窗微微掀开一道缝隙,现出一只警惕的眼睛,
正是之前的年轻道人。
不远处。
一营梁王军正包围着赵家大宅,开始了屠杀。
“梁王有令!赵家对抗检地,目无王法,当雷霆诛灭之,以儆效尤!”
黑二怒吼一声:“杀!”
一群士兵就冲入赵家大宅当中,大砍大杀。
“不……我家愿罚!愿意认罚啊,纵然将地全收走也可”
大宅之中,白发苍苍的赵家家主站了出来,满脸不甘悔恨地大喊。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告示上的重罚竟然真的这么重!
原本以为隐藏田亩,最多将地收掉充公就是了。
但看这些梁王大兵,简直是要赶尽杀绝啊!
梁王怎么敢?
丞相怎么敢?
不怕天下士林非议么?
“哼!杀!”
黑二一挥手,一排弓箭手上前,箭如雨下。
噗噗!
顿时,赵家家主与周围护院家丁就成了刺猬!
虽然赵家是赵家镇的土霸王,本地农夫十有九八都是他家的佃户,哪怕不是,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若遇到贼匪攻打,赵家振臂一呼,汇聚千人不是说笑。
但面对王法、官府诛戮平素再胆大的农夫,也似乎变成了鹤鹑,缩在家中动也不敢动。
半天之后,赵家已经被杀平,男丁尽数处斩,女的也要发配为奴。
一箱箱的银钱、粮食、布帛被从赵家查抄出来。
间或有几个士卒眼珠转动,暗自藏私,然后就被旁边监督的六甲神兵叫破,自己去挨了鞭子。
小镇广场之上。
周平望着那一颗颗叠起来的脑袋,当中似乎还有之前与自己说过话的赵家管事,不由冷冰冰一个激灵。
然后,他看向下方被召集起来的人群。
“梁王有令,赵家对抗王法,全部诛灭宅邸充公,田产收为军屯!”
周平展开一份法令,大声宣读道:“尔等原本是这赵家佃户,还欠了不少债务!”
这话一出,下面就有些骚动。
特别是看到周平让人抬出一箱箱债务文书之后,许多老农脸上就泛起愁色……这官府不是要催债吧?
“这些欠款大多是前朝所立,新朝新气象,因此全部烧了!”
周平点燃火把,直接丢在一个箱子上面:“之前种种,
一笔勾销,尔等如今就是六甲神军的佃户了!”
作为小民出身,他太清楚这些佃户的苦楚了。
平时就在生死线上挣扎,自身又没有土地,一旦遇到事情,就得借贷,然后卖儿卖女。
此时焚烧了债券,下面不论男女老幼,脸上都浮现出放松之色。
一個胆子大些的农户就叫道:“军屯?难道要收走土地?”
“不!”
周平摇摇头:“你们之前种哪块地,以后还是种哪块地……只是老爷从赵家变成了六甲神军而已!”
“并且,从今往后,田亩出产五成交公,除此之外的赋税一概免之,也没有徭役!谁敢跟你们聒噪,自然有军爷的刀枪来和他们说话!”
这也是人身依附,只不过从赵家地主一人,换成了军队这个主体而已。
“五成?”
底下老农沉吟着,虽然地主租子跟这差不多,但其它七七八八、吃拿卡要加起来,必然要超过五成!
如果这位大人说话算话,并且真的免了徭役的话,那日子比之前托庇地主士绅家还要好呢!
“咳咳…最重要的一点!”
周平咳嗽一声:“若你们连续军屯五年,年年都没有差错,能上缴赋税,那五年之后,这耕作的地就白送给你们了!”
“什么?”
底下百姓一阵骚动,继而就是欢呼:“梁王千岁、梁王万岁!”
原本还有点兔死狐悲的心情,但此时恨不得赵家后人死光了才好!
否则,这地拿着心里不踏实啊!
事情,就得借贷,然后卖儿卖女。
此时焚烧了债券,下面不论男女老幼,脸上都浮现出放松之色。
一個胆子大些的农户就叫道:“军屯?难道要收走土地?”
“不!”
周平摇摇头:“你们之前种哪块地,以后还是种哪块地……只是老爷从赵家变成了六甲神军而已!”
“并且,从今往后,田亩出产五成交公,除此之外的赋税一概免之,也没有徭役!谁敢跟你们聒噪,自然有军爷的刀枪来和他们说话!”
这也是人身依附,只不过从赵家地主一人,换成了军队这个主体而已。
“五成?”
底下老农沉吟着,虽然地主租子跟这差不多,但其它七七八八、吃拿卡要加起来,必然要超过五成!
如果这位大人说话算话,并且真的免了徭役的话,那日子比之前托庇地主士绅家还要好呢!
“咳咳…最重要的一点!”
周平咳嗽一声:“若你们连续军屯五年,年年都没有差错,能上缴赋税,那五年之后,这耕作的地就白送给你们了!”
“什么?”
底下百姓一阵骚动,继而就是欢呼:“梁王千岁、梁王万岁!”
原本还有点兔死狐悲的心情,但此时恨不得赵家后人死光了才好!
否则,这地拿着心里不踏实啊!
牛车之中。
年轻道人原本望气,只见丝丝灰黑之色冲天而起,不由心中得意:“如此严刑峻法,当真民怨沸腾!”
然后等到周平一宣布,万民欢呼,脸色就变了:“这民怨果然最不可信…小民无知,区区一点利益就给收买了。”
他知道,这并不仅仅是风水望气。
从现实中来说,虽然得罪了一个赵家,或许会令跟赵家有关系者怨恨,导致反噬,但又收买了十倍百倍于此的小民之心!
这力量對比相差太过悬殊,因此哪怕有点民怨,也立即被镇压了下去,如果梁王五年之後真的说到做到,那赵家余孽根本再也掀不起半点风浪!
…
“公子,这梁王军好凶,动辄灭门杀人,严刑峻法!咱们还要投靠么?”
路边不远处,一名书童牵着毛驴,毛驴上一位青年文士,正望着赵家镇的一幕。
他凝望良久,忽然叹息一声:“梁王行事有章法!但凡开国必先清理前朝余孽,腾出位置与利益,这本来无可厚非,甚至是有利王气之举!”
青年道人听到这话,就心中一动,望了过去。
的确,哪怕地主阶级,名教子弟,其实也不是同心同体,更不是铁板一块。
哪怕梁王大肆杀戮,也依旧有有识之士愿意加入一赌!
此时再看,就是心中一惊,暗道:“这人天庭饱满,钟灵毓秀……头顶有一点青运勃发,怕是一个公卿之相啊!若给此人投靠梁王,梁王必又能大增气数,该想个办法坏了此事才好!”
“尤其分田到户,更是神来之笔,能得民心,震慑宵小…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
这时候,只听那文士又道:“但……为何要交给军队军屯?虽然是利用军中武力之威,庇护小民,免得被地方官吏骚扰,但弊大于利,长此以往…军中资产暴增,骄兵悍将本就难制…唯以钱粮稍稍束缚,一旦開了这事,日后军中势力坐大,又该如何是好?”
“我这不是重文轻武,实是为了国家长治久安啊…军产侵占民产,实非天下之福!”
“唉……只能先去投书梁王,若梁王不愿,那……那便去辅佐吴王吧!吴王已经占据五府,为南方声势第一……虽然宁为鸡头,勿为牛后…但这也是没有办法。”
文士叹息一声,讓书童牵着毛驴去了。
青年道人听到这里,却是心中大喜:“天下仁人志士,
英雄豪杰何其多?梁王与虚灵子,你们必不得好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