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心堂,是一间三进祠堂,堂内空空如也,只有几个蒲团。
梵音寺内但凡陷入迷障,或者寻不到道路的弟子,往往喜欢来此静坐,拷问自己的内心,一来二去,总有所得,只是得多得少的问题而已。
问心问心,如果连自己的心都不明白,还谈何参悟佛理,得脱大道?
厉寒,叶清仙等人跟随悟玄进入,发现今天里面没有僧者,显然平时来这的人并不多。
其实在梵音寺中,哪里打坐不是打坐,偏只这问心堂,说得玄妙无比,厉寒仔细一瞧,也发现了一些奇异之处,那就是四面的墙壁,都刻有无数‘卍’字符印,隐隐达到清心宁神,斩去俗念的效果。
而地下的蒲团,雪白无尘,宝光内蕴,一条一条如玉做的蒲苇编成,显然不是凡物,只怕肯定也是一桩宝物。
不过,梵音寺身为天下第一佛宗,有点特殊,也不过为。
厉寒知道,这问心堂,只怕是特殊设计,如果人能在此间修炼,只怕肯定将速度大涨,只是梵音寺弟子,很少识得其中妙处而已,自己若是有时间,倒是要找机会,进来参悟一二。
当然现在还不是时机,一是此时正是伴随悟玄,叶清仙游览佛寺;二,也是因为有悟玄在侧,他不方便久留此地。不过看来此地并没有什么禁制,只要他想来,今日过后,随时都能找机会过来,也就不急于一时。
出了问心堂,再往右行,大约小半个时辰,几个来到一座有些奇特的殿堂。
殿堂飞檐翘拱,整体呈黑黄之色,建筑和梵音寺整体布局不大相称,进入其中,一座一座,或大或小的铜钟,悬挂殿顶,如同星辰罗列,给人眼花缭乱之感。
悟玄笑著解释道:“此便是万钟殿,虽然并没有真的如其名一样有一万座铜钟,但也不少,总数有一千一百零八座铜钟,皆是我梵音寺历代高僧所收藏。”
“看——”
他伸手一指其中最大的一座,足有普通人家三个水缸大小的古朴铜钟,指著上面的经文道:“这是金刚钟,其上是我梵音寺第六代师祖慧无,亲手所刻,将一整篇《金刚般若波罗蜜经》镌刻其上,凡一共五千一百八十字,字字如佛灯,照耀大千。”
厉寒,叶清仙随之望去,见到头顶那座铜钟,果然庞大无匹,抬头一望,黑漆漆的一片,里面隐隐镌刻了无数字迹,个个宛如拳头大小,只是却并没有悟玄所说,字字如佛灯,照耀大千的感觉。
如果不是他们目力特殊,远胜常人,只怕也看不见。
悟玄见状,知道他们不信,微微一笑,起了炫耀的心思,道:“看好了,这金刚钟并非凡物,而是一件法器,寻常时候是看不见其中特异的,只有当你在其底下念颂经文,它才会随之亮起,一句一句,逐字而亮,个个大放光明,梵音响起,令底下念经的修士,远比寻常颂经时候得到的感悟要深,要多得多。”
说完,他当即盘膝坐下,头顶金刚钟,闭上双目,合掌念道:“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食时,著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
厉寒与叶清仙见状,也不由起了好奇,就在一旁观看,发觉悟玄虽然只是梵音寺最小一辈的弟子,而且他的身份也就个杂役僧,平常欢乐跳脱,不脱俗人本性,但一旦念起经文来,倒也似模似样,宝相**,还真有一点得道高僧的味道。
显然,这梵音寺确是不凡,不愧为天下第一佛宗,哪怕是其中一位杂役僧,也得到过经文的教授,而且造诣不低。
而且,他们发觉,当悟玄念起经文来时,整座万钟殿,果然不同,尤其是头顶的这座金刚钟,在悟玄念到第一句时,陡然之间,厉寒与叶清仙发现,其中第一个经文,陡然亮起,如同生出万千光华,烂如明珠,正是一个‘如’字。
随后,‘是’‘我’‘闻’三个字次弟亮起,如漆黑的世界,突然点亮三盏明灯,一时照耀得整个大殿中,亮如白昼,隐隐竟泛起梵音阵阵,同声唱和,其余近千座古钟,亦随之晃动不已,似有共鸣。
“这还真是万钟殿,这金刚钟,果然不同凡晌,虽然没有什么特殊的功能,但的确是一件法器无疑。”
这一下,厉寒与叶清仙确认,悟玄所言果然不假了。
不过他们也好奇光悟玄全篇经文念完,这万钟殿有何变化,也就没有阻止,静等他一字一句念颂下去。
时间过去,眨眼半个时辰,悟玄的一篇《金刚经》终于念颂到了最尾声。
“……须菩提,若有善男子,善女人,发菩提心者,持于此经,乃至四句偈等,受持读诵,为人演说,其福胜彼。”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佛说是经已,长老须菩提。及诸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一切世间天人阿修罗,闻佛所说皆大欢喜,信受奉行。”
“嗡!”
当悟玄一整篇金刚经念完,陡然之间,整个万钟殿,大放光明,头顶的金刚钟,刹那间金光大放,一个一个特殊的字符,连在一起,形如天灯悬挂,照耀得金刚钟净如琉璃,竟然给人一种清洁神圣之感。
与此同时,千钟齐鸣,万钟殿中,响起久远的钟声,一刹那间涤尽灵魂,洗去杂念。
厉寒,叶清仙竟然感觉心神瞬间一清,有一种被清水漫过灵魂的快感,连身体都仿佛轻了几分,众多念头,忽然散去,只余本质,净无暇秽。
“这……”
厉寒,叶清仙久久没有回过神来,这才知道,这金刚钟之不凡,又岂只是一件普通法器可比,只怕绝对是一件天地异宝,不是梵音寺这等佛宗圣地,外界是绝对见到的。
“啊!”
钟声响起,悟玄才突然清醒,刚才他念经,竟然也似念得入谜,忘了时间,这一下不由面色大变,急道:“不好了,千钟齐鸣,不到盛大节日,普通僧众是不能到此殿乱念经文的,我把这茬给忘了,等下必有寺中长老赶来察看,我们快走……”
“嗯?”
厉寒闻言,皱了皱眉头,倒是没有想到这点。
不过想到金刚钟的特殊,他也明白,悟玄可能惹了大祸了,他是因为他们才好胜心起,想给他们观一观金刚钟的神异,如果因此受罚,两人心中过意不去。
“抓好了。”
当即,他心中一定,瞬间一只手抓住悟玄肩膀,然后另一只手扶住叶清仙的肩膀,身形一动,瞬间整个人掠出七八道残影,然后在下一刻残影归一,瞬间消失,他的人,已经在万钟殿中消失不见。
“呼,呼……”
悟玄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听到耳畔风声呼呼,眼前乱影阵阵,速度快得眼睛都看不清。
他何时经受过这等速度,一时吓得哇哇大叫,急忙闭上眼睛,不敢再看,仍是感觉劲风扑面,有如刀割,更是一颗心提到了嗓子口。
所幸厉寒及时反应过来,又加了一重护罩,终于,风声顿去,他恢复安静,抬头一瞧,这才发现三人以惊人的速度,朝远处飞射而去,只一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这才心中不由松下一口气。
就在此时,三人掠上一座山头,回头朝万钟殿的方向望了一眼,忽然见到两红衣僧侣,飞快而来,速度不停,直接射入殿中,察看了半晌,不见异常,这才摇头出来,叹道:“奇怪,万钟殿的钟声,怎么不动自鸣。莫非是哪个外客,不一小心撞动了某个古钟,才引起千钟连响?”
另一名红衣僧也是疑惑地道:“不应该啊,如果外客,只怕不知道千钟齐鸣的关健,除非是本寺中人,才知道如何引动金刚钟的变化,算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回头去好好查一查就是,实在不行也就算了,还好此地离正殿尚远,钟声又只响了一声,不然肯定要被责罚下来,关一两个月禁闭都是少的,现在却是无妨。”
“嗯,走吧!”
两人四顾望了一眼,确实没见到什么外人,这才一展僧袍,再次联袂飞去,转眼不见了踪影。
远处,山巅,悟玄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喃喃道:“好险,阿弥陀佛,小僧这次真是犯戒了,回头师傅绝饶不了我。”
厉寒奇怪地道:“你也是无心之失,说起来这事还怪我们,如果不是我们好奇,你也不会因此犯戒,反正没造成什么严重后果,不提便是,何必一定要说出来,反受责罚?”
悟玄和尚摇头道:“不行的,师傅常教导我们说,无心犯错,非身之罪,知过能改,善莫大焉。但若是谁,因此反而故意隐瞒,以为躲过惩罚,其实才是真正犯戒,本心蒙尘,一旦察出,是要逐出寺院,永不录用的。”
“嗯……”
厉寒闻言,摇了摇头,却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过随即,悟玄又笑道:“不过厉施主也请放心,我这也是无心之失,再说钟声只响了一声,外面想必没有多少人听到,不算多大过错,就算惩罚,最多也就罚去后山菜园挑几天水,不算大事,小僧受得来。”
“好吧。”
最终,厉寒也拗不过他,只得摸出一个白玉丹瓶,递给他道:“既然如此,这瓶粹体丹送你,算作我们的赔偿,无端让你受到惩罚,我们心中不安,这丹药适合修道之人初步奠基,改善体质,对你日后修炼,也有莫大作用,便送你了。”
“啊,这怎么敢当?”
悟玄看那丹瓶,玉质晶莹,隐泛白光,便知其中丹药也极不凡,虽然心中想要,却又有些不敢,慑嚅地道。
“给你你就拿著,这么啰嗦干什么,不像个和尚。”
叶清仙从厉寒手中抢过,直接塞到他手中,也是道:“如果你不受,我们便要心中难安,你莫非想让我们日后日日受心魔侵扰,难以登入大道?”
“啊,不敢不敢,小僧收了就是了。”
悟玄和尚听到此言,顿时一急,急忙收下,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叶清仙的劝诫之词,有些讪讪,不过握著那瓶粹体丹的手,还是忍不住不住摩挲,显得爱不释手。
显然,他毕竟还年轻,还做不到外物不萦于心的至高境界,如果是梵音寺那些高僧大德,估计就会平淡许多,哪怕再贵重再珍贵的异宝,也无法令他们有所动容了。
“走吧,我继续带两位施主去看一下剩下的舍利塔和武道碑林,今日的行程差不多就结束啦,如果两位施主日后还想找我,去杂役殿随便找人喊一声悟玄便是,小僧立即便来。”
“嗯?”
厉寒心有打算,却没有立即说出来,随即,又和悟玄小和尚,叶清仙一起,游览了梵音寺中大名鼎鼎的舍利塔和武道碑林,今日的行程就此结束。
……
ps:补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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