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防止犯人越狱,监狱周围几乎是一马平川,五公里内没有任何建筑物。
这就导致了顾正德一行虽然从监狱里顺利脱身,但出来后连个躲雨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在大雨中艰难前行。
他们身上裹着塑料布之类的东西,甚至有人直接顶着水桶、脸盆,但是很快他们发现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雨太大了,除非穿着从头包裹到脚的雨衣,不然根本挡不住雨,而且就算身上挡住了,地上还有积水。
他们没想到地上积水那么厉害,污浊的、腥臭的、黑黢黢的积水盖过了脚背,即便尽量挑着高的地方走,但还是难免被弄湿了鞋子。
用不了多久,这行人几乎身上全湿了,黑雨黏糊糊的,又脏又腥,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中间不少人崩溃地哭了。
“早知道就不出来了,丧尸已经被引走了,我们就算躲在楼里也没关系吧?”
“到底要去哪里,你们有没有计划啊?”
“能不能弄一辆车子,孩子真的走不动了。”
顾正德没想到路会这样难走。
唯一弄到的一双水鞋和雨衣穿在了龚温如身上,龚温如被他裹得无懈可击,但他自己却被打湿了。
末世通知第七条,接触到黑雨的人有一定概率变成丧尸。
顾正德心中发颤,惴惴不安,但还不能表现出来,他被放出来后,龚温如悄悄地和他讲了“末世通知”的全部八条内容,但其他人却只知道通知里的前三条。
如果现在让他们知道,黑雨可能会让人变成丧尸,他们会更加崩溃。
他安慰着众人,好在此时雨突然变小了,顾正德大喜:“我们再加把劲,前面有房子,我们很快就可以洗澡换衣服了。”
众人精神一振,加快了脚步,就在此时,一个路口出现了一头游荡的丧尸,丧尸看到他们,吼叫着冲了过来。
众人吓傻了,都想往别人身后躲。
“开枪啊,快开枪啊!”
拿着枪的那人立即开了两枪,但由于太过惊慌,一枪打偏了,另一枪虽然打中了丧尸的身体,但还没等他们高兴,那丧尸几乎不受任何影响,连速度都没有慢多少。
“打身体不管用!打头啊!”
眼看着丧尸要冲到跟前了,忽然嘭的一声,丧尸被从背后爆头。
丧尸倒下去后,人们才看到远处开来的两台车子。
顾正德余悸未消,等发现车子离这边的距离,心下又惊又喜。
这隔着足有五六百米吧,而且下着雨,可见度还低,车还在行驶中,枪法居然还能这么准!
这是个厉害人物!
两台车在他们不远处停下,大G副座的人探头看了看他们:“刚从监狱里出来的?”
其他人震慑于车窗里露出来的一柄柄或长或短的各式枪/支,不敢说话,顾正德赶忙上前两步:“对对,我们刚从里面出来的。”
说话的人扫了他们一眼:“里面什么情况?”
“里面好多人都变成丧尸了,犯人占领了绝大多数地方,我们刚从里面逃出来。”顾正德眼热地看着他们的车子和枪:“兄弟,外面什么情况啊?你们这枪从哪里来的?你们还有多少人?我们能加入你们吗?”
副座上的人震惊:“您贵庚啊?”一把年纪了,谁跟你是兄弟?
顾正德一怔,所以想要加入有年龄限制吗?他刚想要不要把自己说年轻几岁,后座的门打开,穿着防护衣的庄雪麟下车,车上其他人都诧异了下,难道说这群人里有他们庄姑姑?
庄雪麟走到缩在顾正德身后,和女儿挨在一起的龚温如,声线清冷地问:“你看到庄夫人了吗?”
龚温如茫然地看着他,雨水打在她雨衣的帽檐上,她两只手抓着帽檐,不让眼睛淋到雨:“你,你是庄沁安身边的那个侄子……”
她忽然闭上了嘴巴,心里有些酸酸的,庄沁安真是好命,丈夫出息,娘家强势,侄子还这般出色,这么短时间内就带着这样两车人回头找她,而她的侄子昨晚直接不告而别,眼里根本没她这个姑姑。
庄雪麟得到了答案:“看来是见到了,她在监狱的什么位置?”
龚温如不想说,甚至希望庄沁安已经被丧尸给咬了。
龚温如哀求地说:“她和她丈夫在一起,身边好多手下,很安全的,你看我们这里这么多人,还有不少女人和孩子呢,你们有两辆车,能不能先把大家送去安全的地方?”
说着她看了看身后的人,后者听了她的话,没有拆穿她的谎言,反而都期待地看着庄雪麟。
龚温如继续说:“你们庄家世代从军,是人民的子弟兵,也不忍心看到大家……”
她的话戛然而止,面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一把手/枪的枪口对准了她的眼睛,庄雪麟头罩下的表情就是完全没有表情:“她在哪里?”
顾正德惊惧得头发都竖起来了:“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车上又下来了几人,第一时间控制住了那个手里有枪的囚犯,副驾那个要笑不笑地说:“是你们不想好好说话,把咱姑姑的位置交代清楚,你好我好大家好。”
庄雪麟对他微微偏了下头,这人会意,招呼了几个自己人,每人随手从人群里拽了一个人出来,拉到一旁去问话了。
庄雪麟问龚温如:“现在能说了?”
龚温如声音发抖:“她她在一栋半废弃的楼里,我不知道那是几号楼。”
“那里什么情况?”
“有丧尸,有不少丧尸。”
片刻后,其他人都回来了,各自把问出来的信息一汇总,对监狱里的情况就大致有数了。
庄雪麟看了一眼龚温如,该说她胆子够大吗,被枪指着的情况下,透露的信息也是最少的。
庄雪麟收起枪:“走。”
龚温如顿时软了身体,被顾正德一把抱住,顾正德不忿道:“你是庄家人吧?拿枪指着自己的同胞,庄家几代积累的好名声都被你糟蹋了!”
庄雪麟停下脚步,隔着头罩认真打量他一眼:“你就是顾正德?”
顾正德一惊,他居然认识自己?
只听对方用冰雪一般冷淡而又锋利的声音说:“婚内出轨,抛妻弃女,转移财产,顶罪入狱。”他说出了下车后说的最长的一句话,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做这一切只为一人,果然痴情。”
接着咔嚓一声,一只手铐被他铐在了顾正德的手上,另一边则铐在了龚温如的手上,“这么痴情就不要分开了,祝你们长长久久,不用谢我。”
说完就上车了,两台车朝监狱方向驶去,留下雨中凌乱的顾正德和龚温如。
车里,所有人都很安静,隔着头罩眉来眼去,难以掩饰自己的震惊。
他们雪大什么时候能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了?还能说出长长久久不用谢我这样损的话!最重要的是,他是把人家的两只左手铐在一起啊,那多不方便啊!
那两人回过神来气也该气死了吧!
损!太TM损了!
他们不由得怀疑庄雪麟是不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体了。
副座的杜鲜忍不住问:“雪大,那个叫顾什么的,和你有仇啊?”虽然那顾什么的和那个女人说话真的很烦人,但按照庄雪麟的性格,要么不理会,如果要治他们,也不会用这种方法。
庄雪麟淡淡说:“看他不顺眼罢了。”
哇塞,这么个冰山还有“看不顺眼”这样的情绪?杜鲜还要问,庄雪麟提醒:“要到了,注意戒备。”
……
酒店里。
自那十几头丧尸被集火秒掉之后,酒店外面就变得很安静,大约是丧尸的尸体太多,腐臭味太大,反而掩盖掉了人味,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别的丧尸靠近。
大家轻轻松松挨到了中午,后厨大厨们赶紧做出香喷喷的午饭来犒劳大家。
有参与各项工作的人们分到的份量多,那些没做出什么贡献的,只能分到正常一顿饭的份量的一半。
顾秋和董敬、经理等几个核心人物坐一桌,经理边吃边跟大家算账:“后厨食材不算多,我们现在有一百三十六人,一百三十六张口,早中晚三顿供应着,满打满算只能吃两天半。”
“两天半也可以了。”董敬说,“等雨停了,大部分人应该都不会留在酒店。”
他看向顾秋:“到时候你有什么打算?”
顾秋吃完最后一口,拿纸巾擦了擦嘴,又喝了口水,说:“我会离开。”
经理问:“你要回家乡吗?可西武县距离这里还要跨市,以现在的情况,回得去吗?”
顾秋说:“总要试试。”她对回去这件事很有信心,无非就是行路难了点,但也不过是多走几天路而已。
经理有些失落,他也惦记着家里,但他家在外地,比西武县更远,照现在这种情况,他还能回家吗?
董敬安慰他:“现在我们联系不上外界,但国家肯定在行动了,等黑雨结束,一切听从国家安排就是了。”
这是个绝对信任国家和党的主,对未来很有信心。
经理虽然还忧心忡忡,但也被他的坚定感染了,振作起来努力干饭,不浪费一颗米饭。
顾秋吃完饭回自己的房间去休息,房间的电子锁也失灵了,她直接破门进去,然后把安全锁挂上,再插上插销。
一直被她捧在手里的花盆放下来,掀开罩子,里面的人参已经长出来了,茎顶长着一叶,这一叶有三片小叶子,这三小叶俗称“三花”,是一年生人参的标志。
小兔子躺在花盆上,就在人参边上的泥土里,整个兔子身子拉长,好像一条毛茸茸的粉蓝色围巾铺在花盆上面,围绕着中间的人参植株。
它呼呼大睡,两片大耳朵跟被子一样盖着脸颊,粉嘟嘟的三瓣嘴不时蠕动两下,小舌头吧唧吧唧地舔啊舔,仿佛吃到了什么好东西。
顾秋眼里溢出笑容,戳了戳它的身体,不过只戳到一手毛,陷进去半个指头才能碰到肉肉。
她微微眯起眼睛,心想顾正德什么时候才能从监狱里出来,如果三天后还是不出来,那她还得找过去。
下午酒店门口还是挺平静的,虽然来了一些丧尸,但都被陆陆续续消灭了。
有几个人实在焦心家里的情况,几番挣扎之后,从酒店里离开了,酒店方面送上了一份食水一把伞,再多的东西就给不了了,然后安安静静地把人送出门。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对面楼里的人大约是发现酒店这边很可靠,去了多少丧尸都死在门口,于是在天快黑的时候,十几个人组队过来。
“求求你们让我们进去吧,我们那边楼里好多丧尸,在他们自己家里砰砰地砸门,太吓人了!”
董敬到底没法把这么多人拒之门外,拉起卷帘门把人放进来,不过每个人都要经过检查和登记,如果被丧尸咬过,就不能放进来,如果淋过雨,那就要如实告知,然后安排隔离。
这边还没登记完,那边又来了一拨人,呼啦啦的足有五六十号,也要求进来,而且以身强力壮的男人居多,气势上一看就不好惹,最重要的是,手里居然有枪。
董敬赶紧带人守住门口:“酒店里没有那么多房间了,你们这么多人,去别的地方吧?”
为首的大汉嗤笑一声:“怎么前面那些人能进去,我们不能进去?看不起我们是不是?老子还就看上你们这地方了!给我让开!”
一个男人忙出来劝架:“李哥,李哥,大家都是文明人,好好说话,好好说话。”
这个男人十分奇怪,和一个女人被一副手铐铐在一起,两人挨得紧紧的,一个动了另一个人也要跟着动。
李哥还挺给他面子:“那你来处理吧。”
顾正德拉了拉和他贴在一起的女人,女人抬起头来,露出一张董敬很熟悉的脸。
龚温如笑了笑:“是我,我记得你是这里的保安,那应该还记得我吧?我是你们酒店的常客,今天早上刚离开的,你们顶楼的套房还是被我龚家常年包着的,我现在要住回来,这你们不能拒绝吧?”
董敬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
顾秋在房间里补眠,晚上是最危险的,她并不打算把自己的生命安全交到别人手上,所以今天晚上她不打算睡,现在就多睡一会儿,免得晚上没精神。
突然被敲门声吵醒:“董哥让你赶快下去,外头来了一群不好惹的人。”
顾秋来到楼下,看向门口的人群,然后再一次看到了龚温如的脸,再看向她身边那男人,心中一顿。
哦豁,这么快就来了。挺好的,省得她还得去找。
顾秋这些年,有收到过顾正德的照片。
不知道为什么监狱那边不让人去探监,陈娅兰倒是乐得轻松,但顾秋还小的时候,闹过几次想去看爸爸,然后监狱那边就送来了顾正德的照片,此后每年都送来一两张照片,好像是安抚她,让她不要去找爸爸一样。
因此,她对顾正德如今的长相并不陌生。
她一边目光锁定着他,一边从楼梯上走下来,大堂里的人分出一条路来让她过去,面对她的态度非常和善,甚至看到她过来,隐隐就松了口气。
李哥和顾正德他们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都看向顾秋。
李哥挑了挑眉,甚至轻佻地吹了一声口哨。
顾正德看到顾秋愣了下,觉得莫名面善,不过也没在意。倒是龚温如母女看到顾秋面色一变,龚静晗低声道:“又是这个人,她怎么还在?”
顾正德问她:“晗晗你认识她?”
龚静晗一脸厌恶:“这人很坏的!”
董敬将顾秋拉到一旁,悄声说:“这些人里有几个是监狱里出来的,然后那个李权,就站最前面的那个,是开运输公司的,从这里到市里有几条路线专门是他运营的。他本人人脉很广,在道上小有名声,你看到的跟在他身后的人都是他公司的卡车司机,这里的还只是一小部分。”
所以不好得罪。
万一明天他拉来更多的人,报复起来那就很糟糕了。
顾秋隐隐有点印象了,前世顾正德有个心腹,就是开卡车的,据说顾正德能起势,和那人前期的支持脱不开关系。
不过顾秋没想到,那心腹是这么个魁梧彪悍的家伙,这样的体魄,这样的凶相,又带着这么多的小弟,干什么不好,要给顾正德打下手?
不过她想了想,觉得这应该跟龚温如的背景有关系。
李权既然是个在道上有背景的,那在政府面前,恐怕是个什么风险人物,政府肯定轻易不敢用他,但搭上了龚温如的线,有了那个龚家的引荐和渠道,就等于走了捷径,更容易转型成为基地里管理层的一员。
如此说来,是各取所需了。
她仔细观察了下,顾正德此时在这个李权面前,并没有什么架子,看来还没收服这个未来小弟啊。
顾秋问董敬:“你怎么想?”
董敬说:“你看到了吗?李权口袋里有个凸起,那是枪,除了他,还有一个人身上也有枪,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可他们好像不愿意走。”
董敬默然,这就是问题所在。
顾秋说:“先把人放进来吧,天快黑了,他们在门口反而会招来丧尸。”
董敬看看她,有些纠结:“你的刀子……”
顾秋明白他的意思:“如果他们要开枪,我有把握在他们扣下扳机前阻止。”
董敬心中一定,过去和李权说:“让你们进来也行,一楼二楼让给你们,但你们不能去楼上,也不能打扰伤害别人,还有,我们的物资不多了,你们不能抢物资。晚上也要和我们一起值夜,有丧尸要一起对付。”
李权没想到态度那么强硬的董敬,和那少女嘀咕了一通之后,就愿意开门了,他饶有兴味地看了看顾秋,答应了下来。
顾正德骄傲地跟李权说:“李哥,我就说吧,有阿如在,他们不会不让我们进来的,她可是龚家的女儿。”
顾正德语气虽然有点讨好,但看着李权的目光有点势在必得的意味,仿佛看着一个自己的踏脚石,毕竟对方的人脉,他真的很眼馋。
想到被庄沁安的侄子莫名其妙铐了手铐,他眼神阴沉了下,如果他有这么一个势力在身后,那个后生还敢这样对自己吗?
好在他遇到了这个李权,这简直是上天送给他的机缘!
他说着做出请的姿势,仿佛一个主人翁一样,正要和李权往里走,一只手突然伸出来拦住。
他抬起头就迎上了顾秋直勾勾的眼神。
顾秋定定看着他,然后对他微微一笑,顾正德有些愣神,那股说不出来的熟悉感又冒出来了,接着只听这个漂亮的女生说:“别人都能进来,但你们不行。”
顾正德一怔,拧起双眉:“你是什么人,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这里你说了算吗?”
龚静晗忍不住叫道:“就是,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和我妈背后可是龚家!之前你打我的账还没找你算呢,现在可没有人护着你了,识相的赶紧滚开!”
她瞪着顾秋,新仇旧恨一起涌上来,恨不得扑上去撕碎顾秋。
顾秋淡淡看她一眼,仿佛看着一个跳梁小丑。
此时远处忽然出现了两头丧尸,酒店门口的人慌乱起来:“丧尸来了!快让我们进去!”
话音还未落下,顾秋一扬手,极细微尖锐的一道啸声之后,下一刻,那两头丧尸猝然倒地。
所有人都安静了。
瞪大眼睛!
刚才发生了什么?
丧尸怎么自己倒了下来?
李权瞳孔骤然紧缩了起来,看着顾秋的目光完全变了,彻底收起了之前的轻佻。
刚才这少女是甩出了什么东西,然后那两头丧尸就倒了下去,这比子弹的威力也不差啥了,而且还是一发带走两个!
顾秋收回手,然后手指一动,手上就出现一枚薄薄的手术刀片,摩挲着刀锋,笑着看向龚静晗,眼神漫不经心:“你刚才说,我不识相会怎么样?”
龚静晗只觉得她的眼神特别变态,好像用眼神在切割自己的肉,咽了咽口水,哆哆嗦嗦地躲在龚温如身后,一声都不敢吭了。
顾秋又看向其他人,那些人接触到她的目光,惊奇又瑟缩,几乎不敢和她对视。
顾秋很满意他们的反应,然后微微侧身,对李权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还送上微笑一枚:“你们先进去吧,外面还在下小雨呢,别站着淋了,我们这边是私人恩怨。”
李权深深看了看顾秋,又看看她手里的刀片,如果刚才甩出去的就是这么个东西,这得多强的臂力和爆发力?!
这是正常人能做到的事情吗?
他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最要紧的是有眼力,能屈能伸,会做人,当即也露出一个笑容,身上的匪气完全收敛起来,仿佛真是一个文明人:“小姑娘,好本事,如今真是英雄出年少啊。”
然后还真的先进去了。
他的人也赶紧跟着进去。
顾正德急了:“李哥,我们说好的要同进同退的。”
李权叹了一声:“你之前也没告诉过我,你惹了这么一尊煞神啊。”
煞神这两个字,是对顾秋很高的评价了,甚至有点示好的意思了。
顾秋注意到李权走路的时候一只脚微微有些跛,鼻尖传来淡淡血腥味,给了董敬一个眼神,董敬会意,招呼这些人:“先在大堂里排队,检查一下身上有没有伤,检查过后才能安排房间。”
顾秋那一手的震慑力还是很强的,这次李权等人都没有什么意见,李权也不遮着掩着,脱下了高筒水靴,露出被纱布包着的脚,纱布渗出了血:“踩着钉子了,这附近也没药房也没医院,听说你这里有药,我才过来的。”
他态度和气,董敬也乐得给他面子,看了看伤口不见发黑发青,应该是没沾上黑雨,就说:“这得打破伤风啊,我们这没有针,但有双氧水和青霉素,先彻底清创,再打个青霉素,你看怎么样?”
李权对这个也懂一些,闻言脸色缓和了一些,笑眯眯点头:“这样就挺好。”
气氛顿时变得和乐融融的。
顾正德傻眼了。
李权就这么叛变了!
前后都不超过两分钟!
从下午遇到他们这群人开始,他可没少跟李权套近乎,都已经建立起合作关系了啊!
顾正德喊道:“李哥,你忘了我们手里的‘机密’了!我们说好要一起干一番大事业的!”
李权一顿,皱了皱眉。
顾秋抱着胸靠在门边,一个人就拦着顾正德一群人,颇有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这群从监狱里出来,一起闯民居,一起冲浴室里洗澡,一起翻东西吃,霍霍了好几户人家,然后又一起走到这里的人们看着她,谁也不敢硬闯,都着急地看向顾正德,想让他快点解决。
顾秋上下看了看顾正德,她这个十几年没见面的亲生父亲,虽然这张脸和照片上相差无几,但这通身的感觉,却和当年大不相同。
精明浮于表面,没有了当年青年企业家的从容,反而透着几丝急切与猥琐,眼神里透着阴郁,脸上满满的野心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似的。
就很陌生,也很弱小。
没有了父亲的滤镜,原来他是这个样子的。
顾秋发现自己心绪没有多大起伏,非要说的话,就是还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邪火,很想喷人。
她挑眉问:“呦,您还有什么机密哪?想干什么大事业?卖烤春饼还是烤馍馍?说出来让大家伙帮您参详参详?”
又看了看顾正德和龚温如手里的手铐,啧啧感叹道:“生怕走散,还铐着手铐呢,感情真好啊,一把年纪还玩这套,真叫人羡慕。”
顾正德觉得这小女生每一句话都阴阳怪气的,一句句直往他心坎上扎,莫名让人血压飙升,比那个庄夫人的侄子还讨人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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