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思索着,陈君背着林疏影急速回了祈云殿偏房。
半刻钟后,皇宫内明显嘈杂了起来。
一国国使死亡,这是大事。
尤其是这样的节骨眼上,有一群人要遭殃。
侍卫们匆匆忙忙,到处询问,审讯。
而陈君作为长公主的上上宾,并没有人不长眼来审问。
就这样,第二天天蒙蒙亮。
长公主敲了敲陈君房门。
“印婆皇朝的国使死了,这是大事,皇朝的总捕是我的人,这段时间我恐怕无暇顾及你。”
“另外,你不能出宫,就呆在这偏房内即可。”
“当然你可以放心,没有人敢不长眼来审问你。”
陈君点头,也不着急。
他静静地呆在偏房内,默默修行灵术。
脑海中的系统地图,他看到了印婆皇朝国使的名字。
“确实是死了。”
陈君没有立刻点击询问是谁杀了他,总感觉此事有些古怪。
……
就这样过了数日,皇宫内的氛围明显变了。
最初所有人都觉得,很快就能缉拿真凶。
然而几日过去,却发现毫无头绪!
别说是真凶了,就连国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所有人也都知道印婆皇朝国使的死亡代表什么!
国使的随行人员已经开始要讨一个说法。
辅官为首,有人开始殿前静坐示威。
……
随着气氛的逐渐僵硬,陈君去找长公主要了一份刑部的案卷。
对此长公主颇为诧异:“破案与修行完全不同。”
言下之意,并不相信陈君能发现什么。
“好奇而已。”
陈君心想对任何人来说的绝对奇案,对自己来说也并不难。
他看着眼前的刑部审问记录。
最上面是基本信息:
“宁湖殿,三面环水,只有一条小路可以通行。
水路经过探查,不存在潜入与游走的痕迹。
酉时一刻,国使从清心殿回到住所。
一刻钟后,启明王去拜访,逗留了半刻钟离开。
片刻后,四皇子去过,呆了半刻钟。
这期间,有灯盏打碎的声音,宫女进屋换了灯盏。”
这个位置被人标了一笔红圈,意味着有问题。
陈君看到此处也有些诧异,四皇子会莫名打碎灯盏?又不是小孩子了。
这里确实古怪。
接着向下看:
“再过半个时辰,屈米源大人去拜访,相谈近一个时辰。”
“后面则人越来越多,相谈时间逐渐缩短……”
“接近子时,辅官前来,半刻钟后离开。”
“子时,十三皇子前来,但屋内没有开门,国使说自己身体略有不适。”
这里又被圈了一笔,因为十三皇子这时间点选择得古怪。
像是刻意营造不在场的证明。
继续向下看:
“子时一刻,房内响起惨叫,护卫官永虎和张奎友是第一个冲进房门的,发现国使倒地,背后中刀。”
“破门者是官永虎,观气发现其审讯中并未撒谎,当时的门确实是内中反锁。”
“另一人张奎友,被打入大牢后即自杀,没来得及审问。”
“自国使回殿,共计十七人拜访。”
这之后,是关于审讯的记录。
“姓名:官永虎
我……我进去的时候国使倒在地上,后背插着一柄短刀。
屋内……没有水渍,窗户紧闭,没有破坏痕迹。
刀……刀没注意多长,整个刀身都插进去了。
插在……插在心脏偏下一寸左右。”
这里又有红笔标记,写道——与实际相差半寸,慌张之下的叙述,判定为真实,若其是真凶,应当分毫不差。
“然后,然后奎友让我就去叫人。
大……大概三分钟后,我找到了首领,然后就都赶过去了。
现场……现场我一点都没动过!”
这是官永虎的审问记录,观气再加上酷刑,可以确定这人没有撒谎。
至于其他人,根本就不敢审问。
任何一个都是大人物,没有足够的证据最多只能询问。
而询问所得到的消息很有限。
就连问四皇子为何打碎灯盏,四皇子都没有回应。
陈君看着眼前的所有资料,陷入沉思。
第一个猜测,自然是国使自杀。
后背中刀自己也很好操作,不难完成。
然而看了看国使的资料,他虽是印婆皇朝的人,但并不信奉湿婆,而是信奉十诫——认为自杀是罪恶。
因此,自杀是不太可能的。
而且,国使辛辛苦苦修行了几千载。
就这么自杀?没理由,也没道理。
第二个猜测,是灯盏。
然而刑部的记载,那就是个普通灯盏。
那个换灯的侍女,更是一无所知。
第三个猜测……还猜个屁!
一边想着,陈君决定作弊了。
地图面板,点击印婆皇朝国使的名字!
天地间规则碎片蜂拥,一个人影缓缓汇聚成型。
此刻陈君突然发现,亡魂竟然不在宁湖殿,而是在不远处的宁黄林。
……
此刻,刑部,审讯室外一个简陋的小屋内。
长公主一改慵懒,此刻眼眸极冷,带着淡淡的俯视,看着半跪的中年人。
“王大人,已经五日了。”
总捕王尚儒苦笑着抬头:“长公主……”
“你可知道多少人在盯着这案子?”
国使的死亡意味着太多了。
查不出真凶,那意味着大夏的夏皇就是真凶!
意味着宣战!
没有真凶,就只有超凡力量,就只有夏皇!
而如果查出真凶,还有机会和印婆皇朝解释。
两国的关系可能不必到直接开战的程度,等于立了一桩功绩。
王尚儒在心底深深叹气,他想了许久都想不通这凶手是如何做到的。
自己可是皇朝总捕,破获过数不清的大案,可眼前这案子如此诡异。
而且,最重要的是,去拜访过国使的都是大人物。
别说探查神识了,没有足够证据的情况下抓来审问都不行。
长公主皱着眉头:“王大人认为,这桩案子是如何杀人?”
王尚儒思索了片刻。
“我们整个房间搜寻,绝无暗道和其他途径离开,凶手也不可能是水面潜来。”
“那有没有可能是某个拜访者留下某物,到时间自动激发将国使杀死?比如……灯盏?”
灯盏是被所有人都怀疑过的。
莫名其妙打碎,然后换了一个,怎么看怎么像掉包!
而且,无数人巴望着四皇子出事。
三皇子、长公主、十三皇子、七皇子,都在等这个事情。
“即便是符篆、机巧,也被压制力量,要这么简单杀死国使不太可能。”
王尚儒自然想过这个方向:“而且,根本没有气息弥散,我们请了一鸣大师看过,那灯盏就是普通的灯盏。”
长公主不禁有些泄气:“那这桩案子,连如何杀人的都推测不出?”
没有密道,没有留下机关设置,密室中如何杀人?
自杀?可是那个国师信奉十诫。
难不成信仰为假?可他又为什么要自杀。
王尚儒叹了口气:“最大的可能,是那个第一个冲进房间的护卫官永虎。”
“哦?他如何能杀人?”
“如何杀人不清楚,但现在唯一的解释是那根本不是密室,屋门没有反锁,官永虎说自己费劲撞破大门是假的。”
“可是刑部审问的时候不是看过他的气么,他没有撒谎。”
“是啊,所以说这案子真的是太奇怪了!”王尚儒叹气,“另一个护卫张奎友已经在狱中自杀了。”
长公主冷笑了一声。
“说他倒霉也确实倒霉,当时本不该是他轮班。说他幸运倒也幸运,我们发现他其实早已得了绝症,就算不死也撑不过今年了。”
长公主点头,缓缓起身,修长的身躯显出惊心动魄的美。
“王大人,破了这桩迷案,您可就是不只是总捕了。”
她轻笑道,这种承诺和拉拢相信足够有吸引力。
王尚儒心中叹气。
他从接到这桩案子就没有歇息过片刻,三天三夜都没合眼,可还是毫无头绪。
如何能破?
他现在,甚至怀疑是尊上所为!
毕竟,只有尊上能够在皇宫内不受压制,自然可以轻易杀死国使!
意念杀人、隔空杀人等,皇宫内只有尊上能做到。
只是,这个猜测他根本不敢说。
而且,尊上也实在没有必要这么做!
他要杀,堂堂正正杀了就是了!
一国之君还要偷偷摸摸?
不可能!
一边想着,却突然有人来报:“报王大人!温捕快说自己破了此案了!”
王总捕颇为不耐:“叫他进来,我给他一分钟时间。”
这些日子里,好几人都宣称破了此案。
但是全都是胡扯,对于这个温姓捕快,他自然也不信。
一个健壮的青年入内:“这案子凶手,就是四皇子!灯盏看似普通,但小人知道一种……”
“行了,拉出去!”王总捕相当不耐烦。
一鸣大师看过,你小小捕快还能推翻了结论?
看到这一幕的长公主也面色很冷。
这些爱出风头的,她很不喜。
……
就这样,又是数日一晃。
皇宫内氛围更加僵硬,印婆皇朝此时所有随行人员都在殿前静坐示威。
而案情,一无进展。
此时整个皇宫内都已经流传开了刑部的审讯记录。
这是长公主刻意所为,想要让更多人的参与解决这起案件。
然而,就算是如此,依然毫无头绪。
倒是猜想提出了很多,但统统不切实际。
十七个人,每一个都被怀疑,但都分析不出完整的过程。
此时祈云殿偏房内,林疏影诧异:“你不是说自己已经知道真凶了吗?为什么不去说?”
“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陈君淡淡地说道。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就让它再发酵一会儿。
这将成为自己和长公主谈条件的一项重要资本!
事情发酵得越厉害,她越能明白自己知道真凶的珍贵!
就这样,又是数日一晃。
案情毫无进展,而事情已经传回了印婆皇朝。
印婆皇朝的皇帝自然大怒,这等于宣战!
他发出最后的警告。
而此刻,长公主深深皱眉。
慵懒的面容上挂着一丝淡淡的愁,浅浅的憔悴。
这样一桩大案,如果不能破,自己将落后三皇子太多!
这一刻,她甚至想要全城公布案情。
让整个皇城,甚至整个中州的人,才参与破解此案!
“原本印婆皇朝拿回无数古籍,其中有佛陀讲经,现在……因为我不能破此案,居然要起战争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