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知微含笑听了周大人的怒责,然后慎重的推出两名当事人——赫连铮和姚扬宇,表示要砍要杀悉听尊便,周希中对着那两个无赖直抽嘴角,一个是得罪不得的草原王世子,一个是他会试房师姚英的儿子,他能怎么办?最后只得悻悻拂袖而去,再败一局。
不管怎样,开仓从某种程度上也平抑了当前的米价,再加上黄家上官家自顾不暇,另三家收手,南海物价民生开始慢慢平稳,周希中不满,只是因为这本来是他打算在合适时机用来博民望加官声的后手,却被凤知微抢先釜底抽薪做了好人而已。
不过他的怒火很快就被凤知微平息了,凤知微提出,联合其他三大世家,重惩上官家和黄家,两家打垮后剩下的利益,由官府和其余三大世家平分。
这自然是好事,周希中假惺惺表示无论如何魏大人应有一份,凤知微含笑推辞,说自己一个过路钦差,办完差事就走路的,没必要雁过拔毛,朝廷家大业大的,也不在乎是否要和地方上抢这一份,南海好就是他魏知好,你好我好大家好,唯一有个小小要求,就是燕家总领具体事务,最辛苦得多分些,另外拨出产业一成给船舶事务司作为活动经费,相关的利润以后也给船舶事务司,作为将来世家针对海寇,组建海上侦缉营的军费。
这本就是朝廷的意思,周希中也同意了,他一介书生出身,并不明白世家财产的庞大可观,也不知道这个一成如果做起手脚来可以有多少猫腻,铺子分赚钱不赚钱,地皮有值钱不值钱,这些事由精通此道的燕怀石来操作,最后落到船舶事务司手里的,自然都是最肥的。
凤知微心中,还有个打算,上官家和黄家在他们联合打压下,倾倒只在顷刻之间,一旦倒台,数以万计的雇工渔民将失业,如果全部被另外三家吸纳,将会助长三家成为庞然大物,将来难以操控,倒不如立即编起海上侦缉营,将这些人选精英纳入,这些人都是现成的水上能手,简单操练便可以上手,将来闽南战事常氏一旦不利,收缩战线,很可能会逃往海上,和那批勾结的海寇呼应作乱,到那时这批人就是现成的南海新水军。
她只是船舶事务司的钦差,虽然对南海诸事有督管之权,却干涉不到南海军政,宁弈在闽南作战,她要想帮到他,也只有这个路子。
这日凤知微去视察了起建中的事务司,燕怀石动作很快,已经建得差不多,其美轮美奂,几乎快要超过布政使衙门水准,据说在上野的事务司分衙门,天高皇帝远无所顾忌,比这里还要华美。
凤知微看着神采飞扬的燕怀石,心想憋闷了这么多年也就随便你吧,再说你老婆都快被我拐走了,算是补偿你好了。
从事务司回来,去按察使衙门,近期抓获的常家细作以及涉桉官员,都在这边进行审问,刚坐定,按察使陶世峰便迎了出来,笑呵呵道:“哎呀魏大人,正要去派人通报你,我这里有点消息。”
“怎么?”
“牢里突然暴毙了几个人。”陶世峰道,“是刚刚捉进来的,审问黄家一个二代子弟得到的线索,那些人出现在南海和闽南交界处的乌吉山,看路线竟像是奔大军去的,我们的人抄小路堵了那些人,一路追逃,那些人竟然奔着丰州来,在丰州城外,伤了几个,捉了几个,还没审问,捉到的几个竟然死了。”
说着便带凤知微去看了尸体,那几人瞪大眼倒在牢中,浑身没有伤痕,眼神却很惊恐,惊恐中有种特别的茫然之态,凤知微看着那样的神情,隐约间觉得有些熟悉,心中一动。
她蹲下身细细在尸体上翻找,陶世峰道:“午作已经仔细查验过了,没有伤痕,怪了,这人是怎么被杀的呢……”
凤知微身边一直没说话的顾南衣,突然上前一步,指了指其中一人的手腕。
那里有浅浅细细的几道印痕,看样子像是什么东西抓的。
“这个不致死,不过是个小伤口……”陶世峰话还没完,一直仔细看那抓痕的凤知微已经转身,问,“陶大人,你们在哪捉到这些人的?”
“在丰州城外十里处一个废弃的农家宅院。”
“带我去!”
半个时辰后,风驰电掣的一行人,在那座宅院前下马,果然是废宅,四面都没有人烟。
凤知微望着那静静矗立在黄昏中的小院,心中有些惴惴不安,和顾南衣低低说了几句,两人让别人等着,下马进入室内。
里外仔细搜寻了一圈,没有人,凤知微刚有些失望,顾南衣突然指指一处废弃的猪圈。
凤知微慢步过去。
金红的夕阳挂在枯黄的草尖上,被深秋的风瑟瑟吹动。
猪圈早已荒废,破损的圈门被风吹得吱嘎吱嘎摇晃,地上满是枯草和结块的猪粪,四面沉静无声。
凤知微一脚踩在一根枯枝上,发出轻微的“卡察”声。
“察!”
一个锈迹斑斑的杀猪刀,闪电般砍向她面门!
于此同时凤知微惊呼。
“是你!”
杀猪刀来势如电,凤知微却只对着乱发掩映里的那张脸惊呼。
那呼声里几分惊喜几分疑惑。
“铿”一声,气势汹汹的杀猪刀在顾少爷手中毫无悬念的断成两截,那人嚎叫一声,倏地弹起,把自己也当成刀般砍杀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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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子一起,两道金光随之飞出,半空中唧唧哇哇一叫,八只爪子凶勐的挠向凤知微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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