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容出了太后的住处,上了自己的翟舆,一路朝着自己住处而去。
如今虽然是秋日了,但是秋老虎也不是白说的,静容还是觉得有些热,一边拿着帕子扇风,一边让人快些。
她的心火有些旺,也不知道是因为这天气,还是因为她想要见永瑄的心。
永瑄是她的孩子,是她在这个世界第一个血脉相连的人,她对永瑄有多重视,就对那些试图伤害永瑄的人有多恨。
那孩子刚生出来的时候,静容恨不得把世上所有的好东西都捧到他面前,可是这次,她却亲手将他送入了旁人的陷阱之中,哪怕自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但是如今想起来,还是五内俱焚。
自己怎么下得了这个狠心呢
她果真也是一个狠毒的人吧。
静容掐着掌心,指甲深深的刺入肉里,传来顿顿的痛意,可是她却没松手。
这是最后一次了,静容告诉自己,最后一次用这样危险的办法,日后她绝不会再让自己的孩子处于危险的境地。
想着这后宫的波澜,静容下定了决心。
静容回到住处的时候,宫里宫外都是一片寂静,她几乎是有些焦急的下了翟舆,一路疾走,朝着正殿而去,结果刚走到门口,就看到白青守在门外,见她来了,笑着上前行礼。
“奴才给娘娘请安,许久没见娘娘,娘娘比以前瘦了。”
白青说的十分恳切,静容却只是勉强一笑,日日忧心木兰的情况,她能不瘦吗
“永瑄在屋里吗”静容急忙道。
白青笑着点头“阿哥昨晚闹得太晚了,这一路都是睡回来的,赵嬷嬷说再让阿哥睡半个时辰,然后再叫醒阿哥,让阿哥用饭,嬷嬷刚刚去了御膳房,给阿哥提饭去了。”
静容一愣“怎么让嬷嬷去提饭”
“嬷嬷说,阿哥这几日胃口不好,她正好知道几个开胃的菜,怕我们说不清楚,便自己带了个小宫女去了,娘娘放心,累不到嬷嬷。”白青对这个问题很明显早有准备。
静容这才点了点头“那就好,你也去歇着吧,这一路累了,等晚上再来当差。”
白青也不拒绝,她知道娘娘这都是出自真心,因此笑着应了。
静容进了正殿,又急忙进了里间,结果一进去,就看见白芷正坐在榻边给榻上的永瑄扇风。
见着静容进来,急忙起身给静容请安。
静容手一抬,拦下了白芷请安的话,只有些迫不及待的走到榻边,看向榻上的永瑄。
比和她分别时黑了一点,却也看着结实了一点,睡得很香,小嘴还时不时吧嗒两下。
静容眼眶一下子就酸了,眼泪止不住就流了下来。
白芷被静容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来想要说些什么。
静容却依旧摆手不让她说,只摸了摸永瑄有些温热的脸蛋,然后小声道“出去说话,不要打搅他睡觉。”
白芷有些不安的点了点头,跟着静容去了外间。
几人到了外间,外面的人也被静容面上的泪痕唬了一跳,白苏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白芷,白芷却只是摇了摇头,她自己也不清楚娘娘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太想阿哥了
白芷心里有些糊涂,白苏也疑问很多,但是白术就老实多了,也不多问,也不多看,见着静容出来了,就给静容斟了茶,然后又老老实实的站在了一边。
静容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平复了一下情绪,这才道“阿哥这几日都好吗”
白芷看了一眼静容,见她已经擦了眼泪,神色也看起来平静了许多,这才谨慎道“阿哥这几日兴致都很不错,第一日皇上带阿哥去骑了马,不过没敢让阿哥单独骑,是皇上抱着他骑了一会儿,第二日皇上又带着阿哥去看了这次打猎的收益,还给阿哥赏赐了许多皮子,阿哥开心极了,说等回来了,要把最好看的皮子送给娘娘。”
“后面几天,皇上每次出去见人,也都会带着阿哥,对阿哥十分看重,但是皇上今年到底没在木兰多留,急忙就回来了,阿哥一听能见着娘娘,别提多开心了,也是因为这个,阿哥昨晚才没睡好。”
白芷觉得自己这是挑着娘娘喜欢的话讲了,娘娘应该能开心些,但是没想到,她这话才说完,静容又忍不住流泪了。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孩子,要放在旁人身上,早就玩的忘了自己姓什么了,没成想他还能记着自己,而自己却
静容也不想哭,但是只要想着永瑄这一次面对的危险,眼眶就忍不住酸楚。
白芷被吓坏了,急忙跪倒在地上“奴才有罪,请娘娘恕罪。”
静容拿出帕子一边擦泪一边摆摆手“你又有什么罪呢,快起来吧,我是想着这孩子的孝心,高兴的。”
自己心中的纠结,没必要让旁人知道,静容只能用这些话来遮掩。
白芷小心看了静容一眼,见她果真没有怪罪的意思,这才松了口气,默默站了起来。
白术在一边看着,突然道“娘娘,不如奴才去弄个冰袋过来,给娘娘敷敷眼睛”
静容一愣,点了点头“也好,省的眼睛肿了,倒是吓着人了。”
白术默默领命而去。
静容此时的心情也稍微平静了一些,她垂着眸,许久才道“纯贵妃在哪儿”
白芷心下一动,她隐隐约约知道赵嬷嬷和娘娘在谋划什么,但是具体什么事,娘娘却没有让她们参与,白芷也不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但是她是个聪明人,娘娘不想让她知道的,她就装作不知道,这也是她在宫里的保命法则。
而这次去木兰,第一天纯贵妃就和忻贵人一起病了,白芷隐约觉得,或许和娘娘与赵嬷嬷商量的事情有关。
“纯贵妃自第一日起,就病了,一直没出现在人前,奴才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静容淡淡的点头。
之前那件事,她只交代给了赵嬷嬷和郑怀恩,自己贴身的几个宫女却没有参与。
这也不是她不信白芷几个,只是没有必要让她们掺和进来,赵嬷嬷掺和进来,是因为赵嬷嬷在宫里有人脉,郑怀恩掺和进来,是因为有些事要郑怀恩跑腿,而白芷几个,只要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是了,没必要也跟着掺和进来。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这宫里人人都知道白芷几人是自己的心腹,要是真让她们掺和进来,只怕太过引人注目,因此静容才会选择赵嬷嬷和郑怀恩。
“忻嫔呢她也病了”静容问道。
白芷心中觉得有些怪异,不过还是小心回话“听说忻嫔是怀孕了,这几日汪院使都在照顾她。”
说起这个,白芷心中也有些不忿,汪院使自来是给皇帝和太后诊脉的,便是娘娘,用的也是张院判,没成想忻嫔倒是后来居上,用上了皇上的御用太医。
但是静容心里却对这事儿一点都不羡慕,嘉嫔之前也用了汪毅呢,是什么下场不言自明,想要用皇上的太医,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静容不再多言“日后,让咱们宫里的人都谨慎些,少和纯贵妃还有忻嫔宫里的人来往。”
白芷一听,便觉得这里面还真有事,立刻应了下来。
没一会儿,赵嬷嬷回来了,身后跟这个小宫女,提着一盒子吃食,见着静容,赵嬷嬷急忙行礼。
静容对赵嬷嬷十分客气,亲手将赵嬷嬷扶了起来。
“嬷嬷不必客气,这次出去,让嬷嬷操心了。”
听着静容依旧温和的语气,赵嬷嬷才算是终于松了口气。
她这次帮助静容做事,其实心里也是提着一根弦的,这世上狡兔死走狗烹的事儿多了,自己帮着静容做了这事儿,若是日后静容觉得自己知道的太多,想要对付她,那她也是完全无法反抗的。
而不帮着静容做这事儿,也是不成,到时只怕她也等不到静容事后算账,事前就把她给了结了。
虽然赵嬷嬷感觉静容并非如此无情之人,但是心中还是难免有此担忧,如今看着静容对她态度一如既往,赵嬷嬷也算是放心了。
“娘娘太客气了,这本就是奴才当做的,再说了,阿哥十分听话,哪里用得着奴才操心。”
静容听了忍不住笑“嬷嬷如今也会说好听的话了,就永瑄这个皮猴子,若是听话才是奇事呢。”
赵嬷嬷也跟着笑“阿哥虽然活泼些,也是讲道理的,奴才真没有骗娘娘。”
静容听了,神色顿时温柔了许多,赵嬷嬷这话也不错,永瑄往日里的确是个好孩子。
静容这儿主仆几人说说笑笑,太后那边,母子二人却是无言以对。
乾隆沉默的坐在太后身侧,也不说话。
太后看着他如此,也是叹了口气,让身边的人都退了下去,只留林嬷嬷在身边。
“行了,好好说说吧,永璋那孩子着急忙慌的也没说清楚,如今你给我仔细说说。”太后看着乾隆。
乾隆脸色阴沉,想要张口,却觉得十分丢脸,张不开口,只拿眼睛看了林嬷嬷一眼,淡淡道“还是让林嬷嬷说吧,她也是知情人。”
太后看向林嬷嬷,林嬷嬷此时见了太后,心里也踏实多了,太后作为主子,可比皇上靠谱多了。
因此她也不纠结,一五一十的就把自己所见所闻说了。
说到最后,太后都有些心有余悸“真是大胆若非林嬷嬷对水仙过敏,只怕真叫永瑄吃下去了。”
乾隆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林嬷嬷,他之前还想,林嬷嬷怎么嗅觉这么敏锐,原来是对水仙过敏,也是巧了。
太后没察觉到乾隆的表情,只继续道“你准备怎么处置纯贵妃和忻贵人”
乾隆抿了抿唇“纯贵妃身边那个叫鹤儿的宫女死了,我让汪毅去查她的死因,是中毒而亡的,还在她身上发现了一封遗书,我觉得这遗书有些古怪,按理来说,这丫头是不识字的,留下遗书,那就必定不是自杀。”
“纯贵妃那边,也审不出来什么,她只是一味的喊冤,却说不出来证据,毕竟主动接近忻贵人宫女的人是她,在忻贵人耳边乱说话的也是她,这些那个叫兰草的宫女也都招了。”
说到这儿,乾隆有些迟疑“但是那个叫兰草的宫女也说了,忻贵人似乎对纯贵妃的接近没有那么排斥,甚至一开始,还比较欢迎,她说是忻贵人和纯贵妃合谋,自己只是做了替死鬼。”
“不过或许也是这个宫女乱说的,眼看自己要没命了,就攀扯主子。”乾隆有些心虚道。
太后听了冷笑一声“我看攀扯主子是没有,主子想要一石二鸟却是真的,一边嫁祸给纯贵妃,一边害死了皇后的嫡子,岂非两全其美,你也别把你那爱妃想的太好,这宫里的女人,就没有简单的。”
乾隆有些惊讶的看向太后“皇额娘,您一开始不是也挺喜欢忻贵人的吗”
太后神色淡淡“我也是看你在孝贤死后,十分自苦,想着能有个逗你开心的也不错,这才答应给她高位,喜欢她倒是不至于,我还是觉得皇后比较好,识大体,对你也温顺。”
乾隆听到后面忍不住点头“额娘说的不错,如今看起来,倒是只有皇后宽厚仁慈,至于旁的人我实在是有些头痛。”
太后看他这副样子,忍不住笑出声“行了,你也别头痛了,之前你不是让人回去调查纯贵妃的家人了吗如今结果如何”
说起这个乾隆就黑了脸“纯贵妃那个哥哥实在是不知所谓,你当他是从哪儿弄来的那两支木芙蓉竟然是从内务府一个花匠手里抢夺来的,那个花匠本想将花献到上面,被他知道了,就打上门去抢了过来,更可恶的是,他还真顺带抢了一盆水仙花,如此朕便是想说纯贵妃是冤枉的都不能了”
乾隆越说越恼火,要是纯贵妃的哥哥在这儿,只怕乾隆恨不得踹他一脚。
太后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了纯贵妃家里的德行,并不惊讶“纯贵妃的哥哥你准备怎么处置”
乾隆有些烦躁“已经让人收监了,先让人私底下审一遍,若是真是他做的,那定然不能饶他,若是不是”
太后锐利的目光看了过来“若是不是又当如何”
乾隆语气一滞,许久才道“不管他承不承认,这样的祸头子都不能留了,看在老三和老六的份上,发配去关外种地吧。”
太后满意的点头“这还像点样,皇后那边是委屈了,总得让她出出气才好。”
乾隆点了点头,他也是这意思。
“还有纯贵妃,行事轻佻,也担不起贵妃之名,变为嫔位,这次之后,就让她在闭门在景仁宫好好吃斋念佛吧,她年纪也大了,身上又有病,跑来跑去的也不像样子。”乾隆说的越发顺口了。
“至于忻贵人,她如今身怀有孕,倒是不好轻动,等生下孩子之后,之前封嫔的事儿也罢了,她的孩子给令妃或者愉妃抚养,这样也算合适。”
太后听了连连点头“你处置的极妥当。”
乾隆神色这才好看了些“若是可以,儿臣真不想在这件事上费神。”
太后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身在皇家,操心顾虑的也就多了。”
乾隆也叹了口气,母子二人倒是有些同病相怜的意思。
静容当然不知道皇帝和太后之间的这番对话,她等到永瑄醒后,就好好的把这个儿子搓揉了一遍,又是亲又是搂着哄,直把永瑄弄得小脸通红。
“额,额娘,永瑄都是大孩子了”永瑄被静容搂在怀里,结结巴巴道。
静容笑着摸着他的大脑门“你在额娘心里,永远都是小孩子。”
永瑄瘪了瘪嘴,觉得自己这样特别没有男子汉的风度,但是额娘的怀抱好香又好软,他也不想离开,就只好忍住了没说话。
最后直到赵嬷嬷将永瑄的午膳端了上来,永瑄这才从静容的怀抱里解脱。
但是静容还是没放过他,一眼不错的盯着他用饭,还亲自给他布菜喂饭。
自打永瑄学会了拿筷子,就再没有这待遇,如今被额娘这样温柔的对待,永瑄只觉得晕晕乎乎的,忍不住想,要是以后每次和额娘分开,额娘都会这样对他该多好。
但是这样的幻想,很快在弟弟妹妹们来的时候被打破了。
当看到永璂的那一刻,永瑄立刻从静容手里抢过筷子,正色道“额娘,永瑄能自己吃”
静容看了一眼眨巴着眼睛看着哥哥的永璂,没揭穿永瑄这个小哥哥的一点点自尊心,笑着将筷子递了回去“是额娘不好,忘了我们永瑄都是男子汉了。”
永瑄被夸得有些脸红,但是心里却是得意洋洋,额娘也觉得我是男子汉呢。
看着哥哥吃饭,永璂也闹着要吃,静容没办法,只能让人给永璂也上了筷子,永璂这才安安静静的坐在永瑄身边吃起了饭。
而宁楚格则是乖乖的趴在静容怀里,黑葡萄一样的眼睛,好奇的看着自己两个哥哥。
母子四人正温馨呢,外面有人传话,颖嫔过来给静容请安。
静容一愣,终于想起来,这次颖嫔也跟着去了木兰,如今回来,自然要给她请安。
静容点了点头,抱着宁楚格去了外间,出去前还不忘吩咐“你们好好吃饭,额娘马上回来。”
两个小孩自然应了。
静容出来的时候,颖嫔正在喝茶,看见静容来了,急忙起身行礼“奴才来的不巧,打扰娘娘了。”
静容笑了笑,摆手让她起身“也不算不巧,只是刚刚永瑄睡了一会儿,现在才起,我怕他饿着了,便给他传了饭,这不前不后的时间,任谁也想不到。”
颖嫔听着静容温和的语调,小心看了一眼静容的神色,见她除了眼眶有些微微泛红之外,竟没有一丝不妥。
心中不由暗自赞叹皇后的风度,她在木兰的时候,虽然消息迟缓些,但是到底也不是个死人,自然知道纯贵妃和忻贵人怕是出了点事,而且还和十阿哥有关。
至于怎么有关,那肯定不是啥好事,猜也能多少猜出来一点,因此她感觉,这次回来,皇后肯定十分恼火,这也是她为什么,换了衣裳吃了饭,就火急火燎的来给皇后请安的缘故。
她可不想在这个关头,被皇后捉住什么把柄,皇后治不了纯贵妃,难道还治不了她吗
但是现在看着皇后依旧是一副温柔和顺的模样,她就知道自己猜错了皇后,皇后这心机城府,可比她想象的深多了。
“皇后娘娘体谅奴才,是皇后娘娘仁慈,奴才却不敢仗着娘娘仁慈,就行事狂悖。”颖嫔十分小心的回答。
静容笑了笑,难怪能在乾隆后宫苟那么多年呢,除了不怎么受宠之外,颖嫔也并非表现的这么大大咧咧,还是有点脑子在身上的。
“你太客气了。”静容笑着回答。
两人也不太熟,坐着说了会话,颖嫔就告辞了,静容抱着宁楚格没说话,倒是白青小声道“颖嫔都来给娘娘请安了,令妃却没来,真是没规矩。”
静容淡淡一笑“令妃耳目灵光,只怕已经知道了咱们宫里正在用饭,你看着吧,等到晚膳后,她自然会来的。”
令妃这样的人,是绝不会在这种小事上给人抓住把柄的,静容早就明白了这一点。
白青听了微微一顿,只觉得静容这话里有话,但是却又想不通到底是什么意思,索性也不开口了,只懵懂的点了点头。
果然如同静容所料,等到这天晚膳刚过,令妃就来请安了。
静容自然不会拒之门外,郑重其事的接待了她。
只见令妃一脸的歉疚“原本该早早来给娘娘的请安的,但是听说十阿哥昨晚没歇好,回来就睡了,奴才怕来的早了,打搅了阿哥歇息,这才拖到现在才来,还请娘娘治罪。”
这把话都说成这样了,静容又如何能治她的罪,只笑着道“到底是你心细,我哪能因为这个怪你,快起来吧,你服侍皇上有功,便是不来也没什么,等闲明日也就见着了,倒是不急着这一时半会的。”
静容治不了她的罪,阴阳怪气几句还是可以的。
令妃被说得脸上的笑都僵住了,心说皇后这是在拿她出气吗还是皇后在提醒自己,早就知道了这件事还有她掺和
令妃不敢确信,只能满脸陪笑的和静容说着好听的话。
静容如今对这些话已经免疫了,令妃热热闹闹的说,她面上却无动于衷,等到最后令妃都觉得有些尴尬了,只能起身告辞。
静容也十分客气的让她离开了,只是看着令妃离开的背影,静容再一次清楚的确信,令妃才是她在这后宫的唯一对手,她必须要对令妃更加关注和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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