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期看着做好的饭。
“娘,要叫三哥起来吗?”
安样摆摆手。
“没事,他中午吃的多,路上指不定都没睡,让他睡到明天吧,这不是还有一条鱼的嘛,明天再做。”
沈期答应了一声,也没再说别的,洗好筷子拿到外面的饭桌上。
蒸的窝窝头,也都给端上来。
沈阁到家里就闻到了香气,看到桌子上的鱼头。
“静姐送来的鱼吗?”
安样点头。
“是,两条呢。”
沈途赶紧指了指沈练的屋子。
“爹,沈余回来了,正巧我们出了军区就碰到他了。”
沈阁看了一眼关着的门。
“睡觉呢?”
沈途叹了一声气,一开口就是操心的语气。
“对,回来吃了两大碗饺子,跟个逃难的一样,路上吃不好睡不好的。”
沈阁洗洗手。
“安全到家就可以。”
沈练到外面去拔了根葱,掀开门帘进来。
“外面又开始下雪,这天还挺凑巧的,咱们家的人正好都回来了。”
安样接过来大葱凉调了一份卤肉,凉凉的葱丝,上面滴上香油,跟肉一起吃,一点也不会腻。
“还真是的。”
饭菜都准备好,也就都坐下来了。
沈途念叨了好久的鱼头面准备给吃到嘴里了,拿着自己的碗就先夹了小半碗的面条,辣辣的十分入味,吃着能让自己出汗。
沈期吃不了太辣的,就只能吃糖醋鱼块,这个对他来说刚刚好。
安样看着他们几个一个比一个能吃。
“我跟你们说件事情啊。”
沈练先抬头看了过来。
“娘,什么事情?”
沈阁给安样夹了一筷子鱼块。
安样先是吃了一口。
“经过你们丫丫姐的事情,咱们家也需要聊聊你们以后的婚姻问题,如果类似你们丫丫姐这样的事情出现,要怎么办?”
这是很现实的问题,以后他们家里有四个儿媳妇,自己是不会做恶婆婆的。
沈途哎了一声。
“娘,您不用担心这个,我应该眼光很好,不会选的跟王进一样。”
安样跟沈阁对视一眼。
“不,我不限制你选择的权力,如果之后真的相处不来,也没关系,你们都各自有各自住的地方,我跟你们爹就自己住,你们不来我们眼前就很好了,我是丝毫不在意的。”
这方面她是很看得开的,不管对方有多好,那也有可能相处的就是不好呢,这谁也说不准,只要对方不是个品行有问题的,她是不会插手管的。
沈期抿抿嘴。
“那我以后不结婚了,是不是就能经常来看爹娘?”
安样听到这话笑了起来。
“这话你问问你爹,你爹没结婚之前也说不想结婚的。”
小孩子说的话当不得真。
沈期被笑的有些不好意思。
“真的,爹娘相信我,我肯定不会结婚的。”
安样敷衍的点点头。
“行,你自己做主,我跟你爹不会催你。”
愿意结婚就结,不愿意也又不会强逼。
沈练在一旁一直都没说话,因为他觉得他们家肯定不会的。
“娘,您不用担心,我觉得您很难不让人喜欢上。”
安样啧啧两声,用胳膊肘碰了一下沈阁。
“听见了吗?沈练现在都会这么说话。”
沈阁很难不同意。
“对啊,沈练说的是实话。”
安样听他这话无奈的笑笑。
“得了吧。”
沈途也赶紧来凑热闹。
“对啊,对啊,我也这么想的。”
安样看着他们,突然有个想法。
“以后你们要是有孩子了,孙女可以给我送过来让我带,孙子就算了吧。”
沈途皱了皱眉头。
“娘,您这是偏心。”
安样直接大方承认了。
“对,我就是偏心。”
沈途看看他爹,想到自己最近祸从口出的次数太多,还是闭嘴最为安全。
一顿饭吃的是热热闹闹的。
晚上洗漱好,就各自回房间去睡觉。
第二天是沈余第一个先睡醒的,他觉得自己这一觉睡的很好,浑身都是力气了,脑袋也很轻,但外面还没亮,也不知道几点,自己悄悄的穿上衣服道堂屋里,正巧碰到沈阁。
“爹,您起来了。”
沈阁是要去军区,现在还下着雪呢,他们几个也不能去跑步。
“对,昨天看你太困,都没叫你起来吃饭。”
沈余知道的,再说他昨天下午那顿吃的比较多,也不饿。
沈阁穿戴好,就先掀开门帘出去。
沈余也站在院子里,看下了一夜的雪,院子里都很厚,先把院子里给扫出来一条路,又给鸡鸭喂好食。
鸡鸭都窝在小棚子下面,把晚上下的鸭蛋给收了回来,冬天鸭子下蛋下的不勤快,家里六个鸭子,只下了三个,捡着就回到堂屋里。
安样听到外面有动静,以为是沈阁在干活,伸手看看时间,也没起来。
沈余又用茶壶里的热水洗漱好,就拿出来自己带回来的书看了起来,研究所里的资料肯定不能外带的,他的书是英文版的,自己幸好当初跟着学习了一下,在外面的时间又研究了一些专业词汇,看这种纯英文版的也不是很难,这本书上都是国外在一些杂志期刊上发表出来的,不得不说国外在这个方面很领先,虽然都不是什么要紧的技术,但多看看总是没错的。
安样又迷糊了半个小时,也穿上衣服起来。
到堂屋里随手把自己的头发给挽了一下。
“你起来了,饿了不?”
沈余看到他娘笑了起来。
“嗯,饿了。”
安样记得他之前还挺喜欢自己做的手抓饼的,早上做虽然有些麻烦,但也值得,他也在家里吃不上多少顿。
“行,你看书吧,我去做饭。”
沈途跟沈期睡一个房间。
“二哥,我听到娘跟三哥说话了,咱们起来吧。”
沈途又扯了扯被子,摇摇头,这不是还早吗?
沈期自己倒是坐了起来,还拿上自己的衣服。
“那我得起,娘好像要做饭,以我对娘的了解,沈余这刚刚回来,早饭肯定也做的特别的好吃,二哥,你不考虑起来吗?”
沈途嗯了一声?然后皱了皱眉头。
“我起。”
沈期对于能够精准把握住二哥的心理,已经不觉得骄傲了,毕竟也相处几十年,谁还能不知道谁啊。
那边沈练已经在堂屋里站着了,炉子上茶壶里的水是沈余给重新添上烧的,这会已经可以用,他边洗漱边跟沈余说话。
“你那边的学校应该是会有些远,到时候开学你自己去行吗?”
沈余完全没问题的。
“大哥,我过了年就二十整,这有啥不能的。”
沈练是从小就照顾这些弟弟们,他总是习惯问的。
“那路上带东西多不方便,你就多带些钱跟票,到那边缺什么就自己买。”
说完擦了擦脸。
“你有钱不?”
沈余把自己手里的书给合上,放到柜子上面。
“有的,我每个月也发工资,都在存折上,也不知道多少钱,但肯定够花的。”
沈练洗好,端着盆子里的水到外面倒掉,沈余帮忙掀开门帘。
“我突然想到沈途不是之前把你跟小期的钱都给借走了,还以为你没钱呢。”
要是没钱,自己有钱,可以给他们。
沈期跟沈途前后脚从屋子里出来,正巧就听到了这话。
沈途看看大哥跟沈余,两手一摊。
“我可是没钱,这几年的钱都花完了,再给我点时间,肯定就有钱了呀。”
这几年他们都是去工作,是发工资的,自己一个下乡的知青,唉,花钱的地方倒是不少。
沈余压根就没想过能把钱要回来的。
“算了,二哥,我不要了。”
沈期在旁边编起来袖子拿着盆子倒水,听见话也赶紧摇头。
“二哥,我也不要,你不用一直记得。”
沈途哼了一声。
“那可不行,这钱该还还是要还的,男子汉大丈夫说话总是不能言而无信吧。”
说着也端着自己的盆子跟毛巾。
沈余跟沈期对视一眼。
“那也行,既然二哥非要还,你的借条我就接着留下来。”
沈练在旁边笑了起来。
安样在厨房里也听到了大概。
“谁收拾好了,可以过来给我打个下手。”
沈练跟沈余都应了一声,一起到了厨房里。
安样在做手抓饼的面,现在在案板上,油刷的差不多。
“沈练,你削个红薯,然后切成块放到锅里,再添上水,再把那柜子里晒成的果干拿出来一把,也放进去。”
沈练按照安样说的,一个个的开始干活。
“沈余,你剥一下葱姜蒜,我一会炒菜用。”
俩人在厨房里坐在马扎上干活。
沈练手里拿着刀削皮。
“娘,咱们家里还缺钱不,我这边有个存折,可以给您。”
沈余也跟着附和。
“我也有。”
安样没想到这一大早就有人给送存折。
“不用,家里有钱,我们也没啥地方花钱的。”
不过家里有多少钱,她不清楚,还是在那个盒子里,她跟沈阁谁有钱都往里面放,花钱也是从里面拿,只是要彼此说一下而已。
沈练点点头。
把煤火炉子打开,锅底刷上油,把擀好的饼放在上面,饼差不多就巴掌大,一次能煎两个。
中间还能切上菜,切上了一小块的冬瓜,还有白菜,腊肠也切了一小盘。
沈练已经在烧火。
“沈余,你把缸里的酱豆挖出来一些,一会卷饼吃。”
沈余站起来就过去挖酱豆。
沈途跟沈期在厨房里也没事干,就站在门口,因为他们俩再进来,厨房里会显的很拥挤。
饭还没做好,沈阁就已经回来,看到院子里扫出来的路,就知道这活肯定是沈余做的,什么样性格的人干的事情,一般都差不多能看的出来。
“这厨房门口都被你俩给堵上了。”
沈途跟沈期转身看向沈阁。
“爹,我建议,咱们家的厨房可以换的大一些。”
沈阁把手套还有帽子摘下来。
“你们又不是天天在家里,换大的也没必要。”
沈途被噎了一句,摸摸鼻子,行吧,他爹说的也对。
“那以后要是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个女儿,咱这家里也小了,是不是?”
沈阁还没说话。
安样就想到,这四个软软的小姑娘,那她能特别高兴。
“你这话说的就太早了,你啥时候能结上婚都不一定,这种美好的场面还是先不要给我描述了,不然我真怕梦醒。”
沈练在旁边也不接话,毕竟他娘说的很对,他们之间指不定啥时候能结婚呢。
沈途唉了一声。
说着话饭做的也快。
手抓饼放到小竹筐里,小咸菜,葱丝,酱豆,还有炒的冬瓜,腊肉,煮的汤也都端到桌子上。
闻着味都很香了。
安样也是很久没有做手抓饼了,手抓饼焦焦脆脆,又很香。
里面给卷上酱和葱丝,吃起来就觉得很幸福。
沈练一口气吃了三个,然后小筐里就没了。
安样吃了俩,剩下的一个个的都没少吃。
沈途眼睛一转。
“娘,我觉得下次您可以专门做一顿手抓饼,大家就使劲吃。”
沈阁看他一眼。
“你准备咋使劲吃?”
沈途想说用嘴吃,还能咋吃,但显然顶嘴不是个好孩子。
“我说着玩呢。”
早饭煮的红薯果干粥也都喝完,一桌子饭菜全部都空,就连盛出来的酱豆,最后也用饼沾完了。
沈家全家人都是能吃的。
沈阁吃完饭去上班,安样拿出来信纸给在首都的傅远写信,从七六年那场动乱结束到现在为止,科研所的人才都得到了恢复,就连傅远都要身兼两职,到大学里任课,他还邀请过安样。
安样直接拒绝了,不管怎么说,她在这里都是一个没有学历的人,也不适合自己,但答应了傅远,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写信来问,她如果知道一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封信一是祝福新年快乐,二是说一些新品种的问题。
外面的雪一直都没停,安样写好就到军区收发室给寄了出去。
不过也正巧拿回来几封新的信件,是安国树跟卫延寄过来的。
还有卫延寄过来的一袋子海产品。
安样路上也没拆开,回家一看才知道是安国树十二月十二要结婚了。
“我估计要回家一趟。”
沈途耳朵就听见回家?
“娘,回哪里?我能去吗?”
他在家里闲着也没事,还不如到处溜达溜达。
其他几个人都看向了安样。
“你们的国树哥要结婚,我得到场,当年你们三姥姥帮了我不少的忙,这些年也没少给咱们家里寄东西,要记得人家的好。”
而且三婶跟老大儿子分家,分的也不好看,后半辈子都靠二儿子,二儿子就这么一个孙子,村里闲言碎语多,她回去参加一下婚礼起码是好的。
沈练也想去。
“娘,要不我们都去吧,还没去过娘家里看过。”
安样看向沈期,沈期的老家也是那边的,当初他也是没人养,毕竟当时大家都吃不饱,多出来一个孩子总是比较难受的。
“咱们都走,你们爹咋办?”
沈余在旁边默默的接了一句。
“有食堂。”
而且食堂里菜也多啊,爹想吃啥就吃啥,那么多选择呢。
安样去也不会待很久,要是带上他们就更不会了,三婶家也没那么多地方可以住,顶多去待上一天就要回来。
“那行,等中午你们爹回来之后,咱们商量一下。”
沈练他们都挺高兴的,毕竟这也算是跟娘一起出去玩。
中午把昨天的那条鱼给做了,先把鱼肉给片成小片,然后用鱼头跟鱼骨头熬汤,把干木耳,还有干蘑菇,卫延寄过来的海带啥的都放进去当做配菜。
家里人多,安样放得菜也多。
把片的薄薄的鱼片放到滚开的鱼汤锅里炖煮,花椒八角辣椒都准备好。
最后盛出来。
安样拿的是家里最大的一个盆了。
“这个盆应该差不多刚刚好。”
沈练伸手接了过来,他盛菜。
安样把八角这些放到上面,锅里热上一勺油,然后浇上。
蒸了一锅的窝窝头。
煮的小米粥,里面放了葡萄干,她这两年做的葡萄干越来越好吃。
沈阁下班踩着点到的。
“今天的菜这看着可辣啊。”
沈期在旁边赶紧点头如捣蒜的赞同,可不是吗?但是好吃啊,之前做过一次也很香。
沈途把碗筷都给摆好。
所有人都坐下来。
一家六口人,坐的位置跟十几年前都是一样的。
沈途给他大哥使眼色。
沈练又给安样使眼色。
沈阁本来正在吃饭,敏锐的就感觉到他们这是有事?
“什么事情,直接说?”
安样看他们几个都没敢说,还是得自己开口。
“今天收到卫延跟安国树的信了。”
沈阁听着点头。
“然后呢?”
安样给他夹了一筷鱼肉。
沈阁看着面前的这块肉,就觉得事情不简单,拿着筷子的手也没有再吃饭,抬头看向安样。
安样眯着眼睛笑笑。
“安国树要结婚了,我于情于理都要过去一趟。”
沈阁又不笨,想到刚刚的情况。
“你们几个也要去是吧?”
沈途赶紧先嗯了一声。
“我们也没去过娘的老家,所以想去看看,这不是在家里也没事吗?”
他说的也确实真的,距离过年还有不到一个月。
“去吧,不过快去快回。”
安样看着他答应的倒是爽快。
“那你自己在家里照顾好自己。”
沈阁也不能说不让去,夹起来安样放到自己碗里的肉,也觉得没有那么好吃。
“我知道,我又不是小孩。”
安样抿抿嘴,看着对面的四个人。
“好,那咱们下午就出发,到地方估计能正好赶上。”
沈阁也是没想到走的这么快,但也确实要早点去,不然这就赶岔了。
“你们路上注意安全,记得早点回来。”
安样连连答应。
“放心吧,我就准备在哪里待一天,不多待,立刻就回来。”
沈阁心情已经是非常不好了,但是当着孩子的面他也不好说,又加上这是正事,吃过饭把他们几个人送到军区门口。
天气冷,外面几乎没人。
安样趁着大家没注意,伸手抱了一下沈阁。
“知道你心情不好,但这不是正事吗?我肯定会早点回来的。”
沈阁被她这么一抱,心情倒是好了很多。
“好,注意安全。”
语气里说不出来的温柔,伸手摸了一下安样的脑袋。
安样不用拿任何东西,身边毕竟带着四个大小伙子。
他们从军区直接走到的县里,赶上了最后一趟火车,还算是顺利的,本来要不就打算在县里在招待所住上一晚上的,不过那就要赶明天早上的火车。
他们都是坐票,正好两个对面的座位就都是他们坐的。
沈期坐在靠窗户的地方,他有些闷闷的。
安样早就发现了,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他们几个都很兴奋的讨论这个事情,就他几乎没说话。
“沈期,你怎么了?有事情跟娘说。”
沈练他们三个听到也都看了过去。
沈期低着头,有些沮丧。
“娘,关于家里的事情,我一点都不记得。”
安样正想说话。
沈途坐在他旁边,就一胳膊给搂上他的脖子了。
“其实我们家的事情我也不记得了,因为那个时候太小了,我现在能记得事情就只有小时候要家里种的苹果树,还有西瓜,别的都不清楚,更别说我的亲生爹娘,不过我不记得事情,但我记得他们,记得他们是哪里的人,也记得我亲爹是个烈士。”
沈期抿抿嘴。
“我也只记得这些,可是只记得这些没事吗?”
安样点头。
“当然,发生那些事情的时候你还太小,不记得并不能怪到你自己身上,但你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也知道怎么回去,这就可以了。”
这些并不是你的错,人本来记事起的年纪都是差不多从六岁开始的。
沈期不是一味埋怨自己,也不是个钻牛角尖的人,所以听到大家的劝解,很快就能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他们在车上三天两夜才到。
安样也是很多年没回来,路记得不是很好,下了火车就开始问路,不过大家都很热情,给安样指路。
在县里招待所住下来,先洗漱收拾一下自己,再到国营饭店弄点热乎的饭菜吃吃。
他们到的时间也巧,今天是十一,明天的婚礼。
“快吃饭,咱们明天参加完,下午就可以回去,我答应你们爹,要早回去。”
再加上回去也要三天,到家就是十二月十五,他们几个的成绩也该出来了。
沈途喝了一大口的馄饨。
“娘,您没觉得我爹有些你粘人吗?他怎么说是军区的一个师长。”
沈期在旁边吃了一口馄饨,听到这话差点呛到,这也应该当着爹的面说。
沈练倒是没啥反应。
“沈途,我觉得你的胆子越来越大。”
沈途本来就不是个胆子小的人,但审时度势他是做的最好的。
沈途笑呵呵的。
“谢谢夸奖。”
安样喝了一口汤,国营饭店的东西真是一点都不会有假,这鸡汤馄饨就是鸡汤的,非常的鲜。
“沈途,这句话我回去会转告你爹,并且问问他,为什么?”
沈途赶紧给安样递过来一个鸡蛋。
“娘,我错了,您高抬贵手放过我。”
安样懒得搭理他。
“快点吃完,吃完之后得去大湾村。”
吃过饭,东西都放在了招待所,他们定了两天的房间,也不着急。
从县里到下面公社还是要坐大巴车的,问了人站在大巴车发车的地方等着,这车也不是很准时,等车时间看运气。
不过他们的运气还不错,顶着风等了二十多分钟就到看到了大巴车。
车上人也挺多的,就两个座位。
安样跟沈期坐下来,他们三个站着。
路上也不平稳,售票员站着车门口跟人大声的唠嗑。
沈练他们几乎没有坐过这样的车。
不过沈途对坐这个还是很熟练地,他当知青要回家的时候就经常坐,那个大巴车的售票员和司机都认识他。
大概四十多分钟,车才到了大湾村的公社,安样他们从车上挤着下来,车子继续向前面开。
沈余深吸了一口气。
“这车上好挤,比火车还挤。”
这大巴车是跑很多地方的,乘客到哪里自己叫停车就好。
“好,走吧。”
大湾村这边也是很冷的,不过看路边的庄稼,是刚刚下过的雪。
安样围的很严实,就露出来一双眼睛。
三婶王芝家里那边已经忙活起来,要张罗席面,自己孙子进到厂子里上班之后,家里的条件也好了很多,这次席面请的是公社里比较有名的掌勺师傅,商量着是四个荤菜,这已经是十里八乡最好的席面。
“三婶,这是桌子板凳都给搬过来了,还有我们家的盘子也都给你放到厨房了。”
说话的是隔壁关系比较好的一家,这办席面的桌子板凳都是不够用的,都是需要借来借去的,到席面办完再把这些还回去。
“成,成,我记得了,到下午可还是要过来帮帮忙的,这厨房里还是缺人手呢。”
“行,三婶您就擎好吧,一准的把厨房里收拾好。”
这话一听就让人高兴啊。
她今年也是六十多,身体也算不错,肯定能抱上重孙,日子才是越过越有盼头,再加上安国树还去参加考试,大学不想,但是大专啥的也是能考上,以后的前程好着呢。
柳红霞跟万娟也一起过来的。
王芝看到这俩妯娌过来,心里虽然不待见,但脸上还是带着笑的,毕竟这是自家的好日子,咋的都要高高兴兴的。
“呦,这是什么风把你们俩吹来了。”
柳红霞本来是最看不上他们家的,但自家儿子被公社给革职开除了,安国树从小瞅着也没有多机灵啊,结果自己还能去到厂子里上班,还不是去找过安样几回,要她说,还是王芝有脑子。
“你看这话说的,国树结婚,咱们都是没出五服的亲戚,不能过来看看吗?”
王芝在心里呸了一声。
“那是肯定的,咱们可都是亲戚。”
万娟看看这院子里热闹的不行。
“我们也是过来帮忙的,有啥活也跟我们说说,咱们亲戚干总比外人干的上心。”
王芝听到这话都笑了起来,她可不敢用这些亲戚的,不得把自己气死啊。
“没事,这帮忙的人都够,也是一早就说好的。”
反正是不用她们的。
柳红霞看王芝是油盐不进,也不绕弯子了。
“那个安样会不会回来啊?这国树结婚也不是小事吧。”
王芝就知道她没憋什么好屁。
“安样不会回来,人家忙的不行,你以为都跟咱一样,这么闲啊。”
万娟有些尴尬的笑笑。
柳红霞脸色不好看,没想到王芝这么不给面子,她们不过也是找一下安样给家里的这些堂兄弟啥的介绍上几个工作,这好处都让安国树得了,王芝的心眼就这么一点点大。
“没啥事,大嫂二嫂还是赶紧回去吧,我这可忙着呢。”
说完转身就到院子里安排桌子板凳的,还要跟人家道谢,结婚不是小事,忙的不行。
柳红霞跟万娟相互之间扯扯衣服。
“你说咋办?咱们就这么走了?”
万娟也是不耐烦,看看王芝小人得意的样子,不就是现在日子过得好了吗?
“不走咋办?而且她说的也是对的,安样那么忙,这又要快过年了,咋可能回来?”
柳红霞吐了一口唾沫。
“还以为王芝在安样那边多重要呢,每年巴巴的给人家寄东西,结果结婚人都不回来。”
说着话,俩人又给走了。
万娟想着这也好。
“咱们也能把礼金给省下来,王芝这人做事太绝。”
俩人边说边走。
“我听人说,明个县里会有不要票的肉,咱们早点去抢点。”
甭管有钱没钱,总是要过年的。
俩人又转身说到别的事情上去。
安样带着沈练他们四个,到大湾村里的时候就快十二点了。
安建国带人弄过来的一头收拾好的猪。
“娘,都弄来了。”
王芝看着这头猪,肉疼的不得了,这一头猪虽然找关系托人弄来不要票,但钱是没少花,可这是他孙子结婚的大事,她把自己存的钱都给掏了出来。
“好,好,弄到厨房里去,让师傅看看这四个荤菜咋做。”
用猪肉做出来四个荤菜。
帮忙的邻居看到心里都羡慕的不得了,听说安国树能考上大学,这大学可不好考,那么多人去考试,能出一个大学生,都是要拿着放大镜找的。
王芝看到大家都挺羡慕,自己腰板挺的直直的,好像也不是那么心疼了。
安国树也一直在忙,他还有县里厂子里的同事,还有领导也要过来,说是看重自己。
他心里当然高兴。
安建国安排好一整头猪,到他娘身边。
“娘,这给安样寄的信估计到了,她应该过不来了。”
王芝想着也没让安样过来,不然她的信早就说了,主要是这来回一趟不容易,太远了。
“本也没打算让她过来,主要是谢谢她跟国树说,让国树不要丢下课本,多看看书,不然这也不能赶上这么好的时候。”
安建国听到这话也是高兴,自己也能有文化的儿子,祖坟上也是冒青烟了。
“到发通知那天,我一定得买上几挂鞭炮,家里放上一挂,再去给我爹放上一挂。”
王芝也是开心,听到这话,心里那一口气也算是争到了。
安样他们过来也不慢,手里也都没提东西,轻轻松松的。
“娘,这里看起来发展的还不错。”
沈途在旁边边走边说。
安样挑挑眉。
“你从哪里看出来的?”
沈途笑了一下。
“娘,您当我这几年下乡的生活是白待的吗?从这里家家户户的房子,还有耕地面积,以及咱们在县里还有下车之后公社看到的。”
安样听着赞同的点点头。
大湾村虽然看起来不是很显眼,但是分析一下就知道不错,村里的位置不错,是距离公社最近的一个,出去也方便,这边的耕地面积很大,而且地里种的粮食啥的品种很多,跟县里的大厂子有合作的,所以直接得利的村里人,其实生活的都不错,更明显的是这些年发展的不错。
安样还记的三婶大概家里的位置,因为穿戴的比较严实,所以村里也没人认出来他们,快走到三婶家里的时候,本来还分不清,但看到那边热热闹闹的,看起来就像是要办喜事的,直接就走了过去。
“这边就是了。”
这会是中午,帮忙的都在家里吃饭,不过都是在搭建的棚子下面,安样他们进来也没人关注,主要是这今天的午饭里都能有肉。
王芝跟儿媳妇在堂屋里吃。
安建国跟安国树在外面跟大家伙一起吃。
“三婶。”
安样走到堂屋门口才叫了一声,主要是看家里也忙。
王芝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一看才确定是安样。
“哎呦,哎呦哎,你咋会回来啊?这么冷的天。”
说着就过来拉着安样的手,说完才发现后面还跟着四个大小伙子。
“这是他们四个啊?”
沈练带头叫了人。
后面他们几个也跟着叫了。
安建国的媳妇叫许蕙。
安样上次见是安建国出事的时候。
“嫂子好。”
许蕙知道安样,也从婆婆嘴里听说过很多次,她是个有本事的,自己也见识过,听到她叫自己,还有些紧张。
“快,快坐。”
安样谢过才坐下来。
许蕙看着这后面的几个孩子,那就是师长的儿子,干部子弟。
“那个啥,你们也坐,我去倒水。”
沈练知道叫妗子的,也开口叫人。
许蕙连声哎了几下,赶紧就掀开门帘出去找安建国跟儿子。
“那个你们俩赶紧到堂屋里去,安样回来了,还有那几个孩子。”
她说的小声,可是没忘记,今天两个伯娘过来的事情,可不能让人家知道。
安建国跟安国树听到碗都没端赶紧去了堂屋里。
王芝正拉着安样的手再说话。
“这么冷的天气,咋还是回来,我原也没想着让你回来的,不然半年前定亲的时候就跟你去信说了。”
安样正准备说话呢,就看到他们俩进来。
“二哥,国树。”
安建国觉得安样太给面子了,这么大老远的回来。
“倒水了吗?”
许蕙从外面也进来。
“来来,我刚刚提茶壶去了。”
安建国还没过这几个孩子。
沈练还是带头叫人。
安建国觉得自己还能应上干部子弟的一声舅舅,还真是不一样。
“这几个都长的这么高了,真不错。”
他们跟安国树自然是认识的,上次见他们还都在上学,这次就是过来参加安国树的婚礼了。
安样让他们就一起出去玩。
安样在屋子里坐着说话唠嗑。
“国树自己说的,对了答案,觉得考得还不错,现在全家人都希望他能考上,这在厂子里也好往上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