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时给古丽庆祝完生日,回到酒店剪了视频上传后,继续未完成的“西游”分镜头绘制。
今何在的《悟空传》写的很乱,不讨论思想,单纯把所有剧情放进一部,一个半,两个小时的电影里讲明白,并不现实。
所以,孟时把《悟空传》砍成了“原初轮回”“西游破障”两个部分。
再从这个基础上,分割出来“原初”“轮回”“西游”“破障”四个阶段。
原初是起点也是终点,讲的是玄奘。
轮回是从起点到终点的过程,说的是孙悟空。
破障是群像。
“西游”则是贯穿它们,讲述世界观,塑造人物性格的手段。
其中“原初——轮回——破障”是三部电影。
西游是无厘头网剧。
当然,现在提到日程上的只有“原初”跟一部分“西游”。
在另一个世界《悟空传》被改编成电影过。
但即便是今何在亲自动笔参与编剧,电影对比原著,也显得很薄弱。
薄弱到不是挂着《悟空传》的名字,很难把它跟原著联系在一起。
简单来说就是——没内味。
为什么会造成这种局面,因为取舍。
导演为了票房取了猴子,舍了玄奘。
然而原著里,玄奘才是一切的开始。
那句单独拎出来,稍显中二的“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要这地再埋不了我心,要众生都明白我意,要那诸佛,都烟消云散”正是出自玄奘之口。
玄奘是灵魂、骨架。
把灵魂、骨架舍了,《悟空传》没了悟,没了空,只剩下一副瘫软的皮囊。
这其中虽然涉及了宗教问题,但更多还是利益。
孟时也面临过这样的取舍,不过最终,他很任性的选择了全部都要,只不过,他是把一切都打碎了,切割开,最后再拼凑在一起。
八点半。
房间门被敲响。
孟时停下工作,起身开门。
“吃完火锅,衣服不换,澡不洗,不会是喝醉了吧。”他用手扇了扇,陈与身上传来的酒气,又对管斌说,“半夜敲导演门是吧,我这里正好有一份夜光剧本。”
管斌进门,作势脱衣服,“入行这么多年,终究还是躲不过这一遭,来吧,怜惜我~”
孟时一脚踹了过去。
管斌是古装常客,多少练过一些,很敏捷的躲掉这一脚,继续说,“我洗过澡过来的。”
他和孟时相处久了,知道这货恶心人的时候,要比他更恶心,才能生存下去。
孟时有没有被恶心陈与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快被恶心死了。
他一屁股坐在床上,掏出烟给孟时扔了一根,问,“谢向杰要结婚了。”
孟时将烟点燃,“你跟他什么情况。”
管斌见没人理他,便去看孟时的分镜头脚本。
陈与叼着烟,仰面倒在床上,说,“乐队解散之后,我们就很少联系了,怎么说呢,就是感觉没那么亲近了,他前几天打电话说自己下个月结婚,我特么就干干的说了句恭喜,然后他说了句谢谢……”
孟时知道他这是“犯病了”,陈与喝醉了“犯病”是马路牙子为数不多的“大乐子”。
孟时忍住笑,在他旁边坐下,一只手摸出手机拍,另一只手点燃打火机伸过去。
陈与抬头对着火苗吸了一口,吐出一团烟雾,说,“挂断电话以后,我想了一下,艹,什么时候我们开始这么说话了,可再仔细想想,如果没有演唱会那档子事,我们现在就应该那么说话吧,不对,可能只会逢年过节,发个祝福短信,然后,然后慢慢,断了联系……”
陈与说着捂住脸,双肩抖动,呜呜的哭了起来。
管斌都看傻了,无声的对孟时说,“这是怎么了。”
孟时同样无声的说,“喝醉了。”
管斌不能理解,忍不住说,“刚刚还好好的!”
“是啊,好像就在昨天,昨天,昨天还好好的!”陈与哭着接上了管斌的话,痛苦的捂着胸口,看着孟时,说,“嗯时,我烂掉了……烂掉了……”
有一种人喝多了,表面上看起来除了呆滞些,其他一点事没有,但是有一点引子就爆发。
管斌见陈与这样,感觉好笑,又莫名有点心酸,说,“你好着呢,出道就是陆导的男主,刚杀青又被他介绍到另一个剧组……”
孟时突然说,“你给我磕个头吧。”
管斌楞了一下,不敢置信的指了指自己。
“滚。”孟时摆手让他一边玩去,给了陈与一巴掌,说,“与哥你看着我。”
喝醉的陈与乖巧的抬头。
孟时问,“我把你从老家的烧烤摊捞出来,给你介绍了还算有前途的工作,让你有另一种人生方向可以选择,你欠不欠我?”
陈与不哭了,从床上坐起来,说,“我欠你,但是我不说!”
管斌无语的扶额,这货看来是真的不清醒了。
难怪刚刚跟他分析半天,陆成康给他介绍的新戏剧本,讲解湾仔的剧本格式,他一直嗯嗯啊啊,敢情压根没听进去。
陈与直勾勾的盯着孟时,戳着自己胸口,坚定的说,“嗯时,我欠你,我放在心里,我不跟你说谢谢,但,要是哪一天,你肾虚了,我马上掏个腰子给你!”
说实话,陈与的醉话让孟时有点感动,但是,“你特么才肾虚!谁特么要你腰子!”
陈与梗着脖子质问孟时,“那你要什么?心,肝子,腰……腰你不要……”
他手一点点往下摸索,低头看了看裆部,又抬头看孟时,一咬牙,“蛋分你一……”
“你特么怀念在家烧烤的日子是吧,又是腰子又是蛋的!”
孟时一巴掌把陈与抽翻过去,又瞪了一眼在旁边笑的管斌。
管斌急忙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抬头伸手摸脸,按嘴角,疯狂忍笑。
他没想到平时气质挺忧郁的陈与,喝醉了这么抽象。
“嗯时……嗯时,我除了这些,再没有别的了……”陈与被孟时呼了一巴掌,捂着头又开始嗷嗷哭。
孟时用尽量温和的语气说,“你要是真的心里难受,觉得欠我,就给我磕个头。”
陈与意识已经不清醒了,但看到孟时这幅面孔,还拿着个手机对着他,本能的感觉哪里不对。
他甩了下头,刚刚海底捞里面,古丽被一帮服务员举着灯牌,围着唱“对所有的烦恼说Bye~Bye~”的场景缓缓的浮现。
孟时一看形势不对,果断伸手紧紧的捏着他的肩膀,痛心疾首的说,“与哥,我拿你当亲兄弟!你连给我磕个头都不愿意吗!”
陈与被他吼了一句,本就不清醒的脑子,更懵了。
紧接着,孟时叹了口气,缓缓松开他肩膀上的手。
陈与的目光跟着他的手移动,下意识的把自己的手抬起来。
孟时顺势按住他的手腕,语气落寞的说,“与哥,难道我们也要走到你跟杰哥那样,慢慢少了联系,难得通电话,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地步吗?”
孟时放开了陈与的手腕,很特么理直气壮的说,“好兄弟,我只想要你给我磕个头而已啊。”
陈与咔嚓一下就跪了。
孟时反手就把视频发给了谢向杰,哈哈大笑着说,“这傻哔又喝醉了,还记得上次他喝醉,被你骗的哭着喊着,我只有两颗蛋怎么办那事吗?哈哈哈。”
上次陈与喝醉闹出大乐子,还是在马路牙子没解散之前。
三人胡乱的聊着,陈与说,“我初中有个同学,只有一颗蛋,真可怜。”
谢向杰就说,“正常男人都三颗,你同学一下子少了两颗确实可怜。”
脑子不清醒的陈与一下就懵了,大马路上,哭着说自己一共就两颗怎么办。
谢向杰看完陈与给孟时磕头的视频,在电话那边哈哈笑了起来,长出了一口气后,说,“你们一定要来参加我的婚礼啊。”
管斌看着哭完睡过去的陈与,一时竟不知道该羡慕他有孟时这样的朋友,还是该可怜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