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亮光里,芮尔典军务大臣普拉伊斯将手中的一份加急文件重重的放在桌子上,阴沉的晚上,外面挂着风,呜咽的风声就像一个濒死的人在呻吟,
“啪啪”一阵急雨打在毛躁的玻璃窗上,时而间隔着一段死一般沉寂的时间,暴雨使得整个柏良奇堡在受苦,树木痛苦的摇摆着,悲伤的低着头,
暴雨席卷而来,将天地间的一切都笼罩在狂风暴雨之中。水晶灯罩里的烛光也因为狂风不时地从窗口的极小的缝隙里钻进来的缘故,显得摇摆不定。不时地划过天空的闪电在窗口上留下令人触目惊心的电弧火光,然后就是震耳欲聋的雷鸣。
如同泉水般的雨水冲刷着城堡的外墙壁,在长着青苔的老屋顶上,散乱的碎石块间,光滑的条石台阶上,发出一阵阵不倦而单调的敲击声,白色的雨点化为晶莹剔透的水花,就像一层巨大的白色帷幕,将整个城堡笼罩在其中
这里是瑞博根中南部的一个重要据点,柏良奇堡,曾经是拥有百年荣耀的名门哈斯特家族的居住城堡,东庭骑兵突袭瑞博根时代一度占领过这里,但在芮尔典军队的强势反击下,于10天放弃这里,现在是普拉伊斯的指挥部
在普拉伊斯的桌子上放着一张大地图,地图中代表芮尔典的蓝色和东庭骑兵的红色相互交错着,就像一道巨大的不规则弧线,但明显可以看出,蓝色正挤压着红色的范围,就像一个重物一样,似乎想要将红色的条杠彻底压垮,
还有一道黑色在遥远的边界上虎视眈眈,那是静观其变的猎鹰王朝的军队,虽然有一条不干涉的秘密协议在,但一向不信维基亚猎鹰会信守承诺的普拉伊斯,还是希望那道黑线要是能够从背后捅红色一下就好了,
500万金币换取一个不参战的承诺,这个真有点亏啊!但这却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如果猎鹰王朝的军队伙同东庭人一起趁火打劫,只怕整个芮尔典都会迅速垮掉
“砰砰”门外响起清脆的敲门声,
普拉伊斯目光继续关注着地图,弯着腰,用手中的笔顺着交错的界限画出2道斜线,似乎想要弄明白什么。
“进来!”
他头也没回的回应道,在这个时候还会来打扰他的,只有京都来的那位新副官里拉克男爵,那是一个个浑身上下都充满活力的年轻人,
帕拉汶学院战略系的高材生,京都豪门里拉克家族的继承人,任何一条都足以成为当代年轻人羡慕的对象,
可这家伙偏偏迷上了自己的女儿普拉狄艾蕾,主动要求来前线参战,通过一定的门路,安排成为自己的贴身副官
“如果你能让女孩的父亲接受你,那你就成功了一半”这句谚语在芮尔典年轻贵族中有很高的认同感,
在这个讲究军功和出身的骑士社会,得到一定的推荐,有机会成为某个权贵的副官,无疑是一条最快的捷径,
女人总是崇拜英雄的,年轻的副官,英俊潇洒的外形,显赫的地位,风度翩翩的言谈举止,都足以让那些还处在情窦初开的年轻女孩心动,
可惜,不知道为什么,从瑞密尔返回的普拉狄艾蕾,似乎对于这一切视而不见,只是经常对着窗外的红树发呆,这让普拉伊斯有些惋惜,只能够归结为普拉狄艾蕾对于这个年轻副官没有感觉
随着门的开启,一名有着一头精神的短发,身上穿着笔直军服的年轻人从外面走进来,年轻的脸上充满着属于英气的冷酷,
因为很少被烈日晒到,脸色有点假白,这是高等贵族的特征,在帕拉汶,这样的人被称为蓝血贵族,因为他们假白的嘴角是能够看见蓝色的血管的,
他先是向正在关注地图的军务大臣行了一个礼,然后从自己的背后取出一份文件来,朗声道“大人,这是我们刚收到的报告,暴雨冲毁了波拉河东面的4座桥梁,第四军团的塔睿大人和第六军团的撒迪特大人,都认为已经无法继续向前了,请求撤回原地待命!”
“又垮了4座“普拉伊斯听到报告,眉毛紧蹙了一下,有些困惑的抬起头,自言自语道”算上昨天的2座,岂不是已经垮了六座桥了!瑞博根的地方建设应该不会如此糟糕吧?这样的雨季每年都会遇上,难道每一次都要出现这样的情况?”
“我也觉得很奇怪“对于普拉伊斯的困惑,年轻的副官给出同样的答案“我以前在雨季来过瑞博根,那时的情况不是这样的,虽然有冲毁木质桥梁的情况,但绝对没有冲毁石头桥梁的记录,这次上报的桥梁中,有3座可是坚固的石桥啊,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
“哦,你是说今天垮塌的桥里有三座石桥?”普拉伊斯脸上写满了意外,将手中的笔递给副官,要他将垮塌石桥的位置标出来,
随着位置标出,普拉伊斯的脸色越来越凝重,
随着所有断裂桥梁的位置全部标出来,就可以很清晰的看出,这是一个不规则的半弧,在这个半弧的后面是已经无路可退的宽阔河道,在它的前面是一片宽阔的平地,中间隐约可以看出一个地名,伊英特马场
“可恶,上当了!普拉伊斯几乎是条件反射式的从座位上弹起来”东庭人一定是事先在桥梁上做了手脚,目的就是为了孤立伊英特,现在是那个军团在那里驻扎?”
年轻的副官似乎也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大颗的冷汗爬上他的额头,
伊英特是瑞博根最大的草地所在,是以前蓄养战马的草场,地上平坦,最利于骑兵集群的大规模运动,如果东庭人的目标真是这里,那就太可怕了,前有重兵,后无退路,简直就是决死之地
在回忆了一会后,他连忙回答道
“是大王子殿下的第一骑士团,因为他们是推进速度最快的军团,也是牵制东庭骑兵的前锋,所以在5天前就已经越过了波拉河进入能够休养战马的英特草场驻扎!现在正是大雨,只怕已经很难撤退了“
“见鬼!怎么会这样!“普拉伊斯脸色煞白的愤愤道,殿下可是国王陛下最寄予希望的人,如果他出了什么意外,我们所有人都会被处死的!命令,塔睿和撒迪特,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用人填,也要在波拉河面上架起桥梁,立即进军伊英特!”
瑞博根中北部,伊英特马场
白色的雨点滴打在泥泞的大地上,厚实的草甸在暴雨中齐齐弯下腰,
“殿下,这里的雨太大,我们还是先回哨塔吧!”一名跟在大王子阿尔萨克斯身后的大骑士长,用手挡着头上落下的雨点,扯着独特粗犷的喉咙喊道“不知道这雨要下的什么时候,现在没有了遮挡雨水的地方,一旦在军队中出现了大面积的寒病,只怕会造成很严重的减员啊!
为了安抚军心,大王子阿尔萨克斯并没有选择在哨塔避雨,而是顶着大雨视察营地
这场雨来的太大太烈,几乎半天时间不到,就已经将马场上原来遗留的破烂不堪的草棚冲垮掉,军用帐篷也不管用,整个地面上都是大大小小的水潭和泥坑,不要说住人,就是想要找块干净点的地方都很难,除了唯一一座只有三层的瞭望塔,整个马场都是一片水泽
芮尔典第一骑士团驻地就在马场的一个斜坡上,狼藉的地面上坍塌的帐篷和草棚比比皆是,在倾盆的大雨下,这些身份高贵的骑士就像被驱赶的小兔子,只能极为屈尊的与肮脏的战马挤在狭小的石质马棚里,
吵杂的人声充斥在雨中,地上全是雨水汇聚出的细小水流,就像一道道银色的长蚯蚓,弯弯曲曲的沿着草茎流动,
因为太混乱了,骑士们的武器就这样散乱的靠着墙放着,有骑士长枪,也有鹜形盾牌,战斧,连枷,甚至还有一些战马的马鞍,因为战局上的节节推进,在第一骑士团中弥漫着一种自大自满的情绪,
认为东庭的精锐骑兵也不过如此,在全身重甲的芮尔典骑士面前,鼎鼎有名的黑甲弓骑也不过就是一群一冲就垮的绣花枕头,除了用手中单薄的弓箭进行一些无关痛痒的骚扰,几乎看不出任何作用
“随时准备着战斗”
是一个常年训练的骑士本能,可是眼前的这些骑士则显得很散漫,只是一个大雨就成这个样子,证明这种情绪已经到了一定程度
“殿下”远处,一队骑兵正冒雨往这边跑来,领头的是一个头上飘着红缨的大骑士长,明亮的铠甲上满是泥水,代表荣耀的骑士披风也成了水抹布,
“是去后方调度防御帐篷的赛特大骑士长”
阿尔萨克斯认出了这名大骑士长的身份,看见对方就这样空手空脚的狼狈回来,不由两条眉毛紧蹙成一团
“让你领取的物资呢?”阿尔萨克斯大声责问道
“桥断了,所有通往后面的桥都断了!在大雨停下之前,只怕不会有物资提供了!”这名大骑士长一脸无奈的从马上下来,将身上凝成一团的披风解下来,从一名侍从手里接过毛巾“看来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了!“
他的话音尚未落下,一阵凄厉的恩恩声从空中传来,无数的黑点混在雨点中落下,(未完待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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